從蔡絛的房間出來後,李奇又召集了太師府裡的幾個廚藝精湛的廚子開了一個小型會議,開會的目的就是制定未來三天的菜式,這倒不是很難,關於營養套餐,李奇心中有的是。
接着李奇又將明日蔡京的三餐所需要準備的菜式,每一個詳細的步驟都教給了他們,他這樣做,也是想爲自己爭取一些休息的時間,他可不想每天都兩頭跑。
等到一切安排妥當後,已經是三更時分了。
“李哥,你剛纔真的好威風,就連太師他老人家都對你另眼相看。”
剛出太師府,吳小六就一臉興奮的嚷道。
“六子,你看後面有人跟着沒?”李奇微喘着氣道。
吳小六微微一愣,轉頭一看,後面一片漆黑,搖頭道:“後面沒有人啊。”
“wo操!”
李奇那緊繃的弦一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個勁的喘着出氣。
吳小六被李奇這一下給嚇了一大跳,忙問道:“李哥,你怎麼呢?”
李奇揮揮手,沒有說話,坐在地上,低着頭,過了好一會,才擡起頭來,看着滿臉疑惑的吳小六,笑道:“六子,你可知道咱倆放可是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
別看他剛纔在裡面八面玲瓏,博得衆人讚賞,可是要說他心裡一點都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特別是面對蔡京,心裡也比較虛,倘若蔡京當時一怒之下。要取他性命,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當然,他也是早有準備的,若是沒有一點把握,他也不敢那般說了,就是蔡京一上來就要打他板子,這點他倒是沒有料到。所以當時也把他給嚇到了。
吳小六驚詫道:“什麼鬼門關,李哥,你可莫要嚇六子啊。”
看來天真還是有天真的好處。
李奇笑着搖搖頭。站起身來,拍拍屁股,笑道:“沒事。咱們回去吧。”暗想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既然這小子不明白,那就讓他繼續不明白下去吧。
兩人剛走兩步,忽然前面響起陳阿南的聲音,“李大哥,是你麼?”
“阿南?”
李奇擡頭一看,隱隱瞧見一人走了過來。
“李大哥,你終於出來了。”
陳阿南一聽是李奇的聲音,忙衝了過來。
李奇點點頭道:“阿南,是夫人叫你來的麼?”
陳阿南道:“嗯。夫人和吳大叔也都來了。哦,還有那白娘子也來了。”說着又向前方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一指,道:“吶,他們就在前面。”
有人惦記的感覺真好。
李奇拍了拍陳阿南的肩膀,道:“走吧。”
李奇跟着陳阿南來到那棵大樹下。見秦夫人、吳福榮、白娘子,還有柱子兄弟此時正站在樹下翹首以盼。
“是李奇麼?”秦夫人聲音略帶一絲激動的問道。
“夫人。”
“李大哥。”
“李公子。”
幾人見是李奇,急忙迎了上來。
李奇心裡十分感動,微微一笑道:“你們怎麼都來了。”
秦夫人黛眉輕皺道:“你怎麼現在纔出來?”
“對呀,我瞧那蔡員外老早就回去了。”吳福榮接口道。
白淺諾張了張嘴,但還是忍住了。
這一切。李奇都瞧在眼裡,眼含感激的瞧了她一眼,稍稍點頭,然後又向秦夫人他們道:“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回去再說吧。”
在路上,吳小六就眉飛色舞的把剛纔在太師府的經過告訴了秦夫人他們。
秦夫人等人聽得一驚一乍,紛紛都責怪李奇太過於冒險了,特別是白淺諾,都不知道給了李奇多少個幽怨的眼神。
李奇十分虛心的接受了他們責怪,但是心裡卻想,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冒冒險,也是值得的。
只是他沒有料到會當上蔡京的專用廚師,但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他目前也不知道。
一干人來到秦府休息了一會,李奇便送白淺諾回去了。
一路上,兩人皆是沉默。
等快到白府時,白淺諾忽然停了下來,仰着頭,眼眶噙淚,道:“李大哥,我知道你爲何要那樣做,但是---。”
李奇豈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握住她的手,微笑道:“放心吧,再沒有與你白頭偕老之前,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能把我這麼樣。”
“李大哥。”
白淺諾一怔,一下子撲入了他的懷裡,輕輕抽噎起來。
李奇心裡甚是感動,輕輕抱住她,目光變得深邃起來,心裡暗自對白淺諾許下承諾,淺諾,我不知道我的出現會不會改變歷史,但是,倘若靖康之變真的到來,我也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次日。
休息一晚後的李奇,精神奕奕的騎着淡定驢去往醉仙居,剛到汴河大街,就遠遠瞧見洪天九和高衙內那兩貨正在曹大娘的攤子上聊着什麼。
“李大哥,你終於來了呀。”
洪天九一見李奇來了,急忙衝了過去。
李奇從驢上跳了下來,道:“小九,你是在等我麼。”
“不等你,難道是來看日出的啊。來就來吧,還非得要拉着我一起來,哎呀,害的我---啊---。”高衙內打着哈欠不滿道。
“別理他,他就這德行。”
洪天九鄙視了高衙內一眼,然後嘿嘿笑道:“李大哥,我可得恭喜你了,聽說你昨日在太師府可是出盡的風頭。”
“哦?你聽誰說的?”
“還用聽誰說嗎,現在滿大街都在談論你。”高衙內顛着腳尖。很是不屑的說道。
汗!不是吧,這年頭連個手機都沒有,怎麼消息傳的如此快。
李奇楞了楞,剛張開嘴,忽聽得後面響起一個聲音,“李師傅,恭喜你了。”
轉頭一看。見是隔壁米店的老掌櫃,忙拱手道:“多謝,多謝。”
那老掌櫃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突然瞧見高衙內也在,立刻收住了嘴,訕訕一笑。便離開了。
洪天九興奮道:“李大哥,如今蟹黃宴也已經過去了,你看那酒吧什麼時候---啊?”
“對對對,你前面可是答應過我們,等蟹黃宴過了,就把酒吧開起來。”高衙內也一個勁的點頭道。
哦,我知道了,這兩貨哪裡是來恭賀我的,分明就是爲了酒吧來的。
李奇眯着眼,瞧了他倆一眼。
洪天九知道瞞不過李奇。嘿嘿一笑,撓了撓頭。
李奇見洪天九一臉不好意思,點頭笑道:“放心吧,我答應你們的事情,自然不會忘記了。這樣吧,明早咱們一起去衙內的那房子看看,具體該怎麼做,咱們到時再說。”
“爲何不現在去?”高衙內問道。
“今天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高衙內還欲再說,洪天九急忙阻止他道:“哥哥,你急個啥。李大哥都說明天去了,走走走,別打擾李大哥做事了。”
說着洪天九就拖着還沒有睡醒的高衙內離開了。
和這兩草包合夥做生意,看來以後有得忙咯。
李奇無奈的搖搖頭。
醉仙居剛剛開門,前來道賀的人就是絡繹不絕,比起上次開張的時候,還要熱鬧些,李奇知道,他們這些人都是衝着蔡太師來的,不過這也是他想要看到的。
當然,除了道賀的,也有來興師問罪的。
正午將到之時,王仲凌穿着官服怒氣衝衝的來到了醉仙居的後院。
“爹爹,你怎麼來了呀?”
秦夫人見王仲凌來了,好奇道。她知道這時候還是剛剛上完朝,以她對王仲凌的瞭解,王仲凌此時應該在工部纔是。
“你去把李奇那小子給我叫來。”
王仲凌哼了一聲,道。
“爹爹,你找李奇作甚?”
王仲凌眼一瞪,道:“你先去把他叫來再說。”
“哦。”
秦夫人見父親一臉怒氣,不敢再問,轉身出去,讓人把李奇給叫來了。
李奇進到屋內,見王仲凌臉色十分難看,心中也是疑惑不已,行了一禮,道:“王叔叔好。”
王仲凌斜瞪他一眼,冷笑道:“賢侄,聽說你昨日在太師府可是風光的緊啊。”
果然又是爲了蟹黃宴而來。
李奇訕訕笑了笑,沒有接話,因爲他還不知道,王仲凌到底是因爲什麼生氣。
“你可知今日朝堂上都在談論你那什麼養生學,什麼膽固醇,你可真是替我那親家漲臉啊。”
不會吧?難道古時候上朝都閒到這種地步了。
這倒是出乎李奇的意料,道:“王叔叔,這---這應該跟小侄沒有什麼關係吧。”
“跟你沒關係?”
王仲凌雙目一睜,道:“你膽子可真是不小啊,竟敢在太師府當着這麼多朝廷大員的面,如此大放厥詞,你可知昨日只要你稍有不慎,不僅是你,就連小女也會受到牽連。”
李奇見他原來是關心自己,心中萬分感激,頷首道:“對不起,這事小侄的確做的有些過於莽撞了。”
王仲凌長嘆一聲,道:“賢侄,你年紀尚輕,許多事你都不明白,王叔叔這樣做也都是爲了你好。”
“多謝王叔叔關心。”
王仲凌眨了下小眼睛,道:“聽說你今後要負責蔡太師的飲食?”
“是的。”
“那你一定得管好你這張嘴,切莫要再到太師面前胡說八道了。”
“哦,小侄謹記王叔叔的教誨。”
王仲凌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得了,我還是不放心,你趕緊點,把你那些學術理論全都告訴我,免得到時你---。”說到這裡。他忽然停了下來。
我什麼?怕我撒手人寰,帶着一肚子的公式理論到地下去?日。你他孃的根本就不是擔心我來的,是衝着我那些函數來的,老貨,老子今天算是看清你了。
李奇滿腔的感激之情,登時化爲須有,剩下來的就只有對王仲凌的鄙視。 想要公式,行,等着吧。笑道:“王叔叔。這個---,小侄最近忙的根本就脫不開身,這邊要看着醉仙居。那邊還要去太師府做菜,你看你能不能再稍等幾天。”
王仲凌一聽,登時把臉給拉了下來,道:“那賢侄打算讓老夫等多久?”
李奇笑道:“不敢,只是小侄最近腦子亂的很,如今恐怕連道基本的三角函數題也解不開了,根本就不在狀態,王叔叔你是知道的,這學術上的東西,可是容不得任何疏忽。我就是怕萬一什麼地方說錯了,壞了王叔叔的事。”
王仲凌聽到這番話,恨的是牙癢癢的,但是他又拿李奇無可奈何,總不可能叫人把他腦袋給砸開。直接把那些公式取出來吧。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陳阿南的聲音,“李大哥,太師府的蔡管家來了。”
“哦,我馬上就來。”
李奇應了一聲,然後向王仲凌遞去了兩道詢問的眼神。
“看我作甚。還不快去。”王仲凌沒好氣道。
李奇應了一聲,便轉身出去了,他知道蔡勇這次前來,定是送那一千貫賞銀來的,心裡十分激動。
來到大廳,只見蔡勇正坐在正中間的那張桌子上,吳福榮則是站在一旁陪他閒聊,後面還站着七八個家丁,其中兩個還擡着一塊被紅布蓋着的匾額,另外,邊上還放着兩個大紅木箱。
哇。搞這麼大。
李奇瞥了那匾額,然後朝着蔡勇走去,拱手道:“蔡管家,你好。”
“李師傅。”
蔡勇起身回了一禮,手往那兩大木箱一指,道:“這裡一共是一千貫,是我家老爺賞給你的,另外,老爺他還親筆提寫了一塊匾額贈送給你。”說着他手一揮。
一家丁立刻把匾額上的紅布掀開,頓時引起了一片譁然,但見上面寫着‘第二廚’三個大字,鐵畫銀鉤,姿媚豪健。
李奇心頭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蔡京還會送份這麼特別的禮物給他。
忽聽得一人小聲嘀咕道:“爲什麼是“第二廚”?不是“第一廚”了。”語氣中還夾帶着幾許不滿。
說話的正是陳阿南。
李奇眉頭一皺,道:“阿南,你怎麼說話的,還不快給蔡管家道歉。”
陳阿南微微一怔,也反應了過來,忙向蔡管家賠禮道歉。
蔡勇揮手笑道:“無妨,無妨。”
李奇拱手道:“蔡管家,太師這份厚禮,李奇實在是當擔不起,還望---。”
這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蔡勇給打斷了:“我家老爺早料到你會這般說了,所讓我告訴你,這匾額並不是誇讚你的,而是激勵你的,你無須謙讓,只管收下便是。李師傅,你可莫要辜負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啊。”
汗!還激勵我,你這擺明就是在玩我啊,這匾額要是往上面一掛,那得惹出多少是非來,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李奇心裡苦嘆一聲,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接受,笑道:“那李奇就卻之不恭了。”
蔡勇笑着點了點頭,道:“哦,對了,老爺讓晚上過去再給他講解下養生之道。”
“一定,一定。”李奇點頭道。
大廳裡的客人,聽到蔡京竟然特意叫人來讓李奇一個廚子過府陪他聊天,紛紛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送走蔡勇後,李奇叫人先把這一千貫收好,然後又讓人把那塊牌匾放到後院去。
後院,王仲凌一見到那塊匾額,登時哈哈大笑起來,道:“賢侄,想不到蔡太師會如此看重你。”
李奇小心翼翼的問道:“王叔叔,你說這匾額能不能不掛出去,放在家收藏。”
“放在家收藏?”
王仲凌哈哈一笑,忽然臉一沉,道:“你小子是不是嫌腦袋太多了。告訴你,這匾額你不但要掛出去,而且還得要掛在最顯眼的地方,要不你就自己抱着這塊匾額跳到河裡去,免得連累小女。”
老貨,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李奇心中對王仲凌豎起了無數根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