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第三更在晚上。)
三月初一,王朝趙虎張龍等人從師門歸來,跟隨三人回來的還有七八十名師門兄弟,看來收穫不小。
蘇錦大擺筵席犒勞三人,並給這些未來的銀莊護院們接風洗塵。
跟隨王朝一起來的還有一位老者,此人姓陸,是王朝的師叔,王朝回去的時候,恰好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陸師叔回師門探望,聽王朝談及京城煙華繁盛之事,這位貪玩的陸師叔動了心,於是隨王朝一起來到京城遊玩。
酒席宴上,王朝把這位陸師叔吹得上了天,說他怎麼怎麼厲害,怎麼怎麼牛叉,可蘇錦一看這位陸師叔的猥瑣樣子,一副胡吃海喝的餓死鬼摸樣,老大的不信;王朝說的那些高來高去的事情,後世蘇錦在電視上見得太多了,要說蹦個兩米高的圍牆還能讓人相信,但要說一竄便上了丈許高的房頂那簡直是扯淡,吊了鋼絲還差不多。
陸師叔看出來師侄效力的這位少年公子對自己有些不屑,於是不動聲色的端起酒杯向蘇錦敬酒;蘇錦看着王朝的面子自然要對陸師叔恭謹,於是便端酒起身迴應,可奇怪的是,蘇錦發現自己怎麼也站不起來,膝蓋上就像是壓了萬斤鐵錠一般,無論如何也起不了身。
“老子半身不遂了?”蘇錦的第一個反應便是自己中風癱瘓了,動動腳趾頭,卻發現腳趾頭靈活的很,拿腳趾頭划拳都沒問題。
“邪門了!”蘇錦低頭看看膝蓋,頓時發現貓膩之處,坐在旁邊的陸師叔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根竹筷,竹筷的一頭壓着自己的菠蘿蓋,滿臉猥瑣的衝着自己笑。
“不至於吧,一根筷子能壓得人起不了身麼?”蘇錦不信,猛力往上掙,一邊的腿能站起來,壓了筷子的那條腿卻無論如何起不來。
蘇錦伸手抓住那根竹筷使勁往旁邊移動,可是哪裡移的開,忙活的齜牙咧嘴,也只能還坐在原地,動不了分毫。
“蘇公子,老朽陪您吃酒呢,您好歹也要站起來回應一番吧。”陸師叔兀自調侃道。
王朝忙道:“師叔,莫要這樣,公子爺金貴之人,可受不得你這手段。”
王朝倒不是怕蘇錦受傷,師叔手下定有分寸,怎麼也傷不着蘇錦,王朝的潛臺詞是:這位小爺不能得罪,不然他可不能幹休。
陸師叔哈哈一笑,擡手便要放蘇錦起身,蘇錦伸手道:“且慢,真當我被這一根筷子壓的起不了身麼?”
陸師叔呵呵笑道:“你能如何?”
蘇錦一笑,伸手再次抓住筷子,陸師叔和王朝等人一臉的不屑,剛纔試了半天也沒試出名堂來,再試又有什麼結果?
蘇錦哈哈笑道:“得罪了!”抓住筷子的手用力一坳,啪嗒一聲筷子從中折斷,蘇錦抓着半截筷子笑眯眯的站起身來。
衆人愣在當場,陸師叔哈哈大笑,放下酒杯鼓起掌來:“蘇公子真是個聰明人,以巧破力,正是破解之道。”
王朝忙問道:“師叔,這是爲何?”
陸師叔笑道:“從你進師門這一招壓到你出師,你也沒能破解,這便是你性格太過實在,不會用腦子想的緣故;蘇公子腦子活泛,眨眼間便想出對策,豈是你能比的。”
蘇錦哈哈笑道:“您老這是誇我還是損我,直接說在下心眼多不就是了?您老的功夫確實厲害,不過竹筷始終是竹筷,來回上下之力我是撼不動的,但左右之力卻是最大的弱處,我抓住筷子頭往左扳動,師叔自然往右拖動,我突然再往右,以師叔的反應自然迅速的往左,兩力一坳,竹筷焉能受的住?所以便斷了;說起來算是師叔自己拗斷了筷子呢。”
衆人恍然大悟,陸師叔也哈哈大笑道:“有點意思,不怪王朝這小子把你誇出花來了。”
雖然蘇錦的詭計得逞,但蘇錦對陸師叔的功夫不再懷疑,這世間原來真有高人;在揚州的時候,見馮敬堯鐵球打物,雙掌抵住兩匹戰馬的功夫已經驚爲天人了,沒想到還有人用根筷子頭便壓得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起不了身,當真應了一句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若是能哄得這位陸師叔做自己的打手就好了,有他在,殺個人放個火便是手到擒來之事了,只是這位陸師叔好像不太好相與,雖然看着嘻嘻哈哈,實際上言談舉止似乎頗有些自以爲是的優越感。
一頓酒席吃喝到晚間,安頓好衆人之後,蘇錦將王朝馬漢四人召集到書房中談事。
馬漢的外傷已經好的差不離了,本來每天在臉上蒙個面罩,但馬漢嫌太氣悶,只要不出門都拿下來,臉上傷痕看着嚇人,不過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習以爲常了,這貨也沒心沒肺,要是沒人提起,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已經毀容了。
“幾位兄長辛苦了,這趟回去帶了這麼多師門兄弟回來,這可幫了我大忙了。”蘇錦親自給每人斟一杯茶。
“公子爺說這些作甚?這不是應該的麼?師兄弟們反正也沒什麼好出路,大多數都去鏢局當護鏢的武師,也有不少跟着作奸犯科壞了師門聲譽,師父都很發愁呢,說起來還算是咱們幫了師門忙了。”王朝道。
“是是,俺那也是!”趙虎附和道。
蘇錦微笑道:“那最好,互惠互利,我這缺人手,他們那反正也要吃飯,帶回去的錢銀可都散出去了?”
王朝道:“公子爺客氣,我師父要我給您帶話,感謝您給了那麼多東西,師孃開心的直誇我呢。”
張龍道:“是啊,我師傅他們日子過的可苦,幾十個師兄弟個個都是大肚子漢子,吃的多,練武又餓的快,都快難以爲繼了。”
蘇錦呵呵笑道:“不至於如此拮据吧?這樣,以後每隔半年你們便送些錢銀物品回去接濟,讓老人家們安心授徒,功夫好人品好的咱們都要了,蘇記正是用人之際;但只有一樣你們需記得,帶來的人光會打架不行,人一定要實在忠誠,賊眉鼠眼偷奸耍滑的一個不收。”
王朝道:“公子爺放心,這事我們豈敢不放在心上,帶來的都是些實誠人,武功不一定大成,但人品絕對信得過。”
蘇錦點頭道:“這事便拜託你們四位,帶來的人要甄選觀察,這些人將來都是要跟錢銀打交道,馬虎不得;若有不合適的,便另外給他們找差事,萬不能念及同門之誼壞了事。”
四人起身拱手道:“遵命!”
蘇錦伸手示意四人坐下,瞪着燭火出了會神,輕聲道:“有件事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這件事是在你們走後發生的,馬漢在養傷,我便沒告訴他,今日兄弟們都在這裡,我想說給你們聽聽。”
四人早就覺得今天蘇錦的神色不對,這會終於聽到正題了,一個個正襟危坐,大氣不喘等着聽。
蘇錦慢慢的將那晚在夏竦別院中的事說了一遍,四人聽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就這幾天的時間,公子爺竟然差點送了性命,這還了得!
馬漢‘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震的燭火一陣搖晃,罵道:“這老賊是不想活了,欺負到爺們頭上了,我這就去掀了他的老窩。”
趙虎和張龍也紛紛起身附和道:“對,咱們一起去幹他孃的,宰了狗日的,一把火燒了老賊的賊窩。”
王朝喝道:“幹什麼幹什麼?你那手掌剛剛長好,你又想弄折了麼?夏竦是大官兒,而且家中人多勢衆,你真以爲你能以一敵百麼?就算你能闖進去,也不過白白送了性命罷了。”
馬漢眨巴着眼道:“那怎麼辦?難道坐看公子爺被欺負?要咱們幾個吃乾飯?”
王朝看着蘇錦道:“公子爺想怎麼辦?”
蘇錦微笑道:“你說的對,動夏竦火候沒到,再說看在夏小姐面子上,也不能動她的父親。”
馬漢道:“那怎麼辦?忍着?”
蘇錦笑道:“主人不能打,咱們先打狗腿子,夏竦可以暫時不動,但有一個人必須要死,否則爺這一口惡氣實在咽不下去。”
王朝等人異口同聲的問道:“誰?”
蘇錦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道:“柳……賓……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