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應驛站的衆人趕着雪橇趕到被困地點之時,蘇錦和野利端雲正坐在洞口吃着烤焦的野兔,野兔上火烤之時兩人正在洞內肉搏,待野利端雲不支叫饒的時候已經是快一刻鐘時間了。
一刻鐘時間換算成現代的時間也不過半個小時,但身經百戰的蘇錦對付這個雛兒自然是綽綽有餘,對一隻在火上的燒烤的野兔來說時間也是太長,以至於烤的焦糊,但兩人吃的都很香甜。
接應人員到來,衆人稍微歇息了一會兒便上路北行,行處老遠,野利端雲坐在雪橇上依舊回頭張望,那處簡易的藏身之所的洞中,是自己從少女變成真正的女人的地方,野利端雲決定了,將來要常來這裡看看,紀念自己的第一次。
大雪雖厚,雪後的晴日也讓這厚雪融化的頗快,特別是這是戈壁荒野,碎石砂礫佔大多數,白天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溫度上升的很快,不到數日時間,齊膝深的雪便消融的差不多了,而融化的雪水很快便滲透進砂礫之中無影無蹤,不幾日,荒原上又變成乾燥的褐色。
衆人從第一座驛站開始,五十里一天的路程,行了五天,終於將行進的路線全部走完,一路上荒無人煙,一個鬼影子也沒見到,這讓蘇錦很是滿意,宋夏兩國均遵守了和議,將這片荒原作爲緩衝帶,並未派駐人員駐防;而此地也確實不適合駐防,數百里地無一條河流,滿地的砂礫碎石也着實難行。
相較於蘇錦修築的三座驛站而言,野利部落建造的兩座驛站便簡陋了許多,可能是遊牧民族不善建築,他們只是圈了圍欄搭了幾座帳篷便完事了,雖然蘇錦有言在先說建築驛站的錢款自己會出,但是党項人沒那麼多講究,你便是給他座金山,他也只會造成一座屎疙瘩的摸樣,教人無可奈何。
過了涼州西南的天梯山峽谷,再往西北便是沙漠,沿着沙漠的邊緣往北越過涼州便到了野利部落的封邑之地;雖然和野利端雲好的蜜裡調油,難捨難分,但是到了天梯山,蘇錦還是決定要打道回府。
一路上做好了行進的路線標記,都無大礙之後,雙方的交易便可順利進行了;雖然極爲不捨,但野利端雲也無可奈何,雙方約定,蘇錦先命車隊將糧食運往野利部落的主寨,然後在跟隨野利部落的趕馬的牧民將馬匹趕往南方,歸來的大車上也可順便裝載路上要吃用的清水糧草帳篷等物。
離別的當天晚上,蘇錦和野利端雲在帳篷裡徹夜纏綿,蘇錦的身上被野利端雲咬了一排排的牙印,淚水汗水和不知名的水弄得兩人溼漉漉的;凌晨時分,野利端雲陪蘇錦洗了個澡,兩人相擁細語,戀戀不捨的各奔南北。
蘇錦很是矛盾,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般的放.蕩,放在後世這簡直不可想象,當年他的眼中只有那朵校花,作爲一個長相還算帥氣,言談也算幽默的大學生,多少會有些女生暗送秋波言語中給些暗示,可是當年的自己卻一概視如草芥;如今到了這個朝代,自己怎麼就放棄了這麼個堅貞不移的優良品質,變得見一個愛一個。
像野利端雲和李阿狸,一個是野利部落的女頭領,一個更是李元昊的愛女,無論如何自己娶不了她們,但是偏偏和她們都產生了一段孽緣,今後如何處置實在是毫無頭緒。吃幹抹淨拍拍屁股走人倒是落得輕鬆,但這浪子行爲似乎有些不負責任。
在回家的路途上,蘇錦打定主意,一切憑天意做主,若是李阿狸和野利端雲願意不計身份的跟着自己,自己當然是來者不拒,若是她們自重身份不願意跟着自己,那便作罷。
半月時間的準備,雙方第一次交易靜悄悄的順利進行了,蘇錦身邊只有李重潘江和幾名心腹知道這件事,李重原本還擔心蘇錦會捅婁子,當蘇錦悄悄告訴他,此事已經得到趙禎的首肯的時候,李重這才明白蘇錦早已將一切的後路都安排妥當了。
潘江自然是唯蘇錦馬首是瞻,渭州一戰之後,潘江升任涇原路都部署指揮副使,併兼任渭州都部署指揮使,可謂是風光正盛之時,這一切都得益於蘇錦的提攜,兩次跟隨蘇錦辦差,兩次都晚上怕了一節,算來一年光景已經官升三級,官居從四品武將的職位,這在大宋的武官升遷上也算是奇蹟了。
這一切都是拜蘇錦所賜,潘江自然是對蘇錦死心塌地,蘇錦的運糧隊伍出發之時,潘江還調動大軍佯作出徵,給大批糧車出門打掩護,可謂是精明之極。
首批五千匹戰馬和三十五萬石糧食的交易在二月二十完成,五千匹戰馬直接被趕到隴山山南的馬場圈養,由於草場未成,這批髒兮兮瘦弱的馬匹還只能圈養起來,蘇錦下血本命人飼加精料,經過一個月的調養,馬兒們的摸樣大變,變得油光水滑,肌肉也強健起來,現在唯一需要的便是待草場建成之後進行放養,訓練它們的奔跑能力。
到了五月間,第二批五千匹戰馬的交易也告完成,一萬匹馬兒日吃夜嚼消耗起來真不是個小數目,算算這兩筆交易已經花了近七十萬貫,在這麼消耗下去就算每匹馬有五六十貫的利潤,這一萬匹馬兒也不賺不了幾個錢,雖然自己走私戰馬一方面也是爲了大宋軍隊的需要着想,但蘇錦尚未高尚到肥公損私的地步,於是蘇錦決定回京城一趟,他要跟趙禎談談條件。
其一便是朝廷收購這些馬匹的價格,其二便是這些馬匹圈養的草料的補貼,只要朝廷肯給錢,什麼都好說,哪怕是幫朝廷圈養一輩子。
五月中旬的一天,蘇錦趕回了京城,還沒進京城,蘇錦便感覺到了此番進京跟以往進京的氣氛截然不同;以往進京,只要是公開回京的消息,富弼歐陽修是必來迎接的,大小的官員同僚也總有那麼幾個前來迎候,場面也熱鬧的緊。
但是這一次,城門口除了自家的家僕的車馬之外,便只有晏府的管家在此迎候;蘇錦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上次富弼韓琦等人前去給虎兒恭賀滿月,跟自己談及的變革之事拉自己入夥,自己硬是沒同意,算是得罪了他們了,如今他們自然認爲自己不夠朋友,不來迎接倒也情理之中。
蘇錦略有些惆悵,自己還是將感情看得太重了些,其實在官場上本無所謂好友親朋,有的只是利益相輔,你對我有用,我便鳥你,你對我無用,我便不給你好臉;縱使是後世推崇的名臣大將,也不能脫卻功利之心;一旦看透了,蘇錦倒也釋然了。
自家宅中並無親眷,蘇錦只回家小憩了一會,便先去晏府拜見晏殊。
時值午後,晏殊小睡方起,正在廳中品着今年的新茶,聞蘇錦來了,忙命人請蘇錦進來;蘇錦命人將帶來的大包小包的禮品搬上花廳擺了滿滿一桌子,笑着施禮道:“三司大人身體可好?這些都是碧雲她們在西北蒐羅的當地特產,什麼山參枸杞之類的東西,三司大人笑納了吧,這是她們的一片孝心。”
晏殊微笑道:“自然是要收的,她們在慶州還好吧,我那侄外孫虎兒如何?”
蘇錦笑道:“已經下牙萌發了一顆,碧雲還教他學語呢,教的是三司大人的‘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呢。”
晏殊呵呵笑道:“胡鬧!六個月的孩兒如何能學懂這些,這也太性急了些。”
蘇錦笑道:“隨她們去吧,反正成天圍着個孩子轉,也沒什麼大事;咦?富兄呢?怎地沒見他?他不是十天中倒有七八天在這裡麼?”
晏殊臉色一變,頓時陰雲籠罩,沒好氣的道:“莫提他,老夫提到他的名字便生氣,他倒是想來,老夫豈能讓他上門。”
蘇錦疑惑的道:“怎麼了?三司大人爲何對他憤憤不平的樣子。”
晏殊看着蘇錦道:“你怕是還不知道吧,他們幾個鬧得太不像話了,朝堂上被他們攪得一片烏煙瘴氣,老夫說話他們也不聽了。”
蘇錦一驚道:“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