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如此,蔡攸心中暗笑一聲,卻是笑吟吟說道:“小哥,還是你先請吧!”
侍衛倒也不矯情,先是點點頭,便先行走了進去,而蔡攸吐了口氣,抱緊紫檀色盒子,隨即跟了上去。
將軍府比起遼陽王府,建制規模要小了很多,但是府邸中的佈局卻是十分考究,亭臺樓閣,假山濮院,應有盡有,想必也是經過一番精心設計的。
不消片刻,在侍衛的引領下,蔡攸很快就來到了明德所住的房間前,但是明德的房間已然緊緊閉着。眼見如此,侍衛先示意蔡攸止步,而後便輕輕叩響了房門。
“誰人在外面聒噪?!”
很快,裡面就響起了一陣慵懶的聲音,侍衛當即臉色一肅,而後噤若寒蟬的說道:“將軍,是小人敲門!”
侍衛此時的模樣與先前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蔡攸也不禁暗道:“哎呀,想不到明德的家教還挺嚴厲的。”
其實,明德的脾氣十分暴躁,仗憑.着遼陽王的寵幸和手中的軍權,更是驕橫跋扈,不可一世,不僅對待別人惡劣,就連自己府中的侍衛和下人,也動不動就拳打腳踢,所以侍衛對明德如此敬畏,並不是心中佩服明德,而是在他們心中,對明德存着深深的恐懼感。
“嗯!有什麼事情啊?”明德先是打.個哈欠,而後淡淡的說道。
侍衛頗爲恭敬的說道:“將軍,外面有個商戶,有事來.求見您。”
“商戶?哼,真是麻煩!老子剛躺下沒多久呢!”
明德從牀上坐起,先是伸個懶腰,而罵罵咧咧的說.了一句,便和衣下了牀,不消片刻,明德便嗵得一聲打開房門。
看見明德出來,侍衛趕緊拜見:“將軍,就是這位商.戶要見你?”說着,侍衛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蔡攸。
而蔡攸略微鞠.個禮,笑容滿面的說道:“草民蔡東,拜見明將軍。”
明德先是淡淡的應了一句,而後上下打量了一番蔡攸,見到蔡攸衣着鮮亮,也自是客氣說道:“你便是有事求見我的商戶?”
蔡攸點點頭,緩緩說道:“正是!”
“嗯!隨我進來吧!”
說着,明德一雙賊眼有意無意的瞟了一下夾在蔡攸胳膊下面的盒子,而後對着侍衛說道:“我與這位商戶有些事情要商量,你下去端上兩杯茶來!”
明德的話語,對於侍衛來說,無疑和聖旨一般,當下弓腰說道:“遵命,小人這就去辦!”
等侍衛走後,明德先是快速整理下有些發皺的衣角,而後說道:“好了,進來吧!”說罷,明德也不顧禮讓,徑直先走了進去。
眼見如此,蔡攸猛地朝着明德的背影唾了口吐沫,心中暗罵不已:“我,這傢伙可真是夠拽的!竟然連個請字都不會說。”其實明德這番做法,自是他的一貫作風,如果來的是高官勳爵,那麼明德自會盡心巴結,倘若來的是其他人,尤其是官職比他小或者是有求於他的人,明德根本不會正眼相看,能奉上一杯茶水就已經是明德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很快,蔡攸和明德就走進房間之中,明德徑直坐在主位之上,而後淡淡的看了蔡攸一眼,緩緩說道:“坐下說話吧!”
蔡攸稱謝一聲,便挑了一個離明德比較近的座位坐下,而此時,侍衛也端着兩杯茶走了進來,分別放在蔡攸和明德面前,而後一臉恭敬的站在明德身邊。
眼見如此,蔡攸先輕呷了一口茶,而後眼珠子一轉,笑着說道:“明將軍,在下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單獨說一說,您看這。。。。”說着,蔡攸還若有若無的朝着侍衛瞟了一眼。
聽到這裡,明德正端着茶杯的手也瞬間停止下來,而後一臉疑惑的看着蔡攸,片刻之後,緩緩對着侍衛說道:“你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準進來!”
“是,小人遵命!”侍衛趕緊答應一聲,不敢在此停留,先是輕看了蔡攸一眼,便麻溜的退了下去。
當下,偌大的房間之內,就僅只剩下了蔡攸和明德兩人。
這時,明德喝了一口茶,而後斜眼看着蔡攸,隨口說道:“現在房間裡只剩下了你我二人,有什麼事情,儘管直說便是,本將軍最討厭的就是說繞話!”
說完,明德原本還想再喝一口茶,卻不想臉色一怔,猛地正眼盯住蔡攸,眼中盡是思索之意,片刻之後,狐疑的說道:“嗯?真是奇怪,本將軍難道在哪裡見過你?先前倒是還不覺得什麼,現在看起來,你竟然還有幾分面熟?”
“不會吧?老子喬裝打扮成這般模樣,你竟然還能認出來?”
聽到這裡,蔡攸心中不禁突突一下,而後隨機應變道:“明將軍說笑了,在下乃是第一次來遼陽城,你我以前自然是沒有見過的,也許是在下長着一張大衆臉,所以明將軍才覺得有些熟稔。”
卻不想蔡攸這番話,明德還自是信了,當下輕輕的點點頭,緩緩說道:“嗯,也許吧!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你來找我到底所謂何事!”
明德雖然一直在和蔡攸說着話,可是一雙眼睛卻滴溜溜的亂轉,不停地盯着蔡攸放在面前的紫檀香盒子,眼中盡是希冀之意。
蔡攸心中早就想好說辭,當下就說道:“在明將軍面前,在下着實不敢有所隱瞞,在下乃是一介茶商,千里迢迢領着茶隊而來,就是爲了在遼陽城裡討個生活!”
此時,明德眉尖輕挑,一邊擺弄着桌子上的茶盞,一邊玩味的說道:“既是討個生活,何須來我府上呢?直接在街面上買個鋪面不就得了!”
蔡攸微微一笑,而後說道:“明將軍,在下既然要做生意,那就要把生意做大,至於小打小鬧,在下自是不屑爲之,所以在下的意思就是想在遼陽城最爲繁榮的街道上買下一大間鋪面,當然,在下也知道,這件事情對我來說,着實是困難的很,所以在下就想來將軍府尋求明將軍的幫助。”
“哦?是嗎?”
明德卻是一臉的不以爲意,故意咳嗽一聲,而後說道:“本將軍只不過是一員武將而已,那些賣店鋪的瑣事,自有相關衙門過問,我豈能插上手?”
明德肚子裡的小九九,蔡攸自然一清二楚,當下嘿嘿笑道:“明將軍過謙了!這遼陽城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除了遼陽王之外,您明將軍便是這遼陽城的第二把交椅!”
說罷,蔡攸還當着明德的面豎起了大拇指,之後,蔡攸話語一頓,接着說道:“其實在下也是聽別的商戶說的,若想在遼陽城最爲繁華的路段買上一間鋪面,除非明將軍您點頭答應,不然的話,就算你有萬貫錢財,亦是枉然!”
這頂高帽,着實把明德說的飄飄然而不知所以,當下搖頭晃腦說道:“嗯,你這人可算是挺機靈的,剛剛來到遼陽城,就能打聽出這些消息。”
“瞧您說的,在下既是商人,那麼必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然的話,在下豈敢來遼陽城討生活!”蔡攸微微一笑,而後娓娓說道。
卻不想明德此時臉色一整,意味深長的看了蔡攸一眼,而後做出一副十分爲難的模樣:“你說的很對,沒有我的允許,就算你出萬兩黃金,也難以在遼陽城最爲繁榮的路段上買上店鋪!不過眼下店鋪的情況卻是十分緊張,本將軍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幫你辦成這件事情!”
“哼哼!小樣兒,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眼見明德這般模樣,蔡攸自是心中暗笑不已,當下左右看看,確定沒有人之後,方纔拿起放在桌上的紫檀盒子,緩緩送到明德面前:“明將軍,這是在下的一點心意,萬望您收下,如果能幫在下找到一處合適的鋪面,在下定當還有重謝!”
看見蔡攸把盒子遞過來,明德心中一動,緩緩舒口氣,將盒子接過來,而後說道:“呃,既然你如此誠心,那麼本將軍也子自是笑納了,不過關於店鋪的事情,還需本將軍仔細斟酌一下才行!”
可是,明德此時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那個紫檀色盒子上,全然沒有看見蔡攸那和煦的笑容中暗藏着絲絲寒意。
當下,明德便徑直打開紫檀色盒子,當看清楚裡面的東西時,瞬間石化在當場,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臉上的表情也是急劇變化着,先是震驚,再是疑惑,到最後竟然演化成了憤怒!紫檀色盒子裡裝的並不是什麼奇珍異寶,也不是什麼金銀黃白之物,而是一隻碩大的轉頭,上面竟然還掛着一些污穢之物。
明德先是將手中的盒子狠狠砸在地上,而後重哼一聲,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這狗咋種,真是豈有此理,竟敢在此戲弄與我,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蔡攸卻是不以爲意,依舊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先是瞅了一眼已經被明德摔成兩半的磚頭,而後抱着胳膊,似笑非笑道:“明德,你可真是沒有禮貌,你就是這樣對待別人送你的禮物的嗎?”
“禮物?哼哼!我呸!”
此時,明德眼中閃爍的盡是駭人的寒光,但是他內心之中,卻是有些摸不清蔡攸的來路,竟敢在將軍府用一塊磚頭羞辱他,在明德看來,天下之間除了站在他眼前的這個商人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蔡攸微微一笑,而後說道:“正所謂好馬配好鞍,而像你這般劣馬,就算是送給你剛纔那樣的磚頭,我也覺得太有些擡舉你了!”
“什麼?你。。。。你簡直是找死!”
被蔡攸言語一激,明德頓時被氣的一佛跳牆,二佛昇天,當下不顧其他,操起拳頭,便朝着蔡攸招呼過去。
而蔡攸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只見蔡攸眼簾低垂,腳尖稍稍翹起,便運起精妙的步法躲閃着明德的攻擊。
看見蔡攸一副商人打扮,所以明德先是輕視了三分,出拳也是隨興而發,除了氣力大外,毫無章法,十幾拳過後,根本沒有碰到蔡攸的一片衣角,倒是把自己累得夠嗆,見到如此狀況,明德心中的驚駭之意自是難以言明。
明德的腦筋雖然轉的不快,但此時也亦是恍然,當下收起長拳,往後跳將一步,一臉警惕的說道:“你根本不是什麼商人,你到底是什麼人,來到將軍府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
蔡攸輕笑一聲,摸着嘴角的小鬍子說道:“不錯,你說的很對!我的的確確不是什麼商人,來到將軍府自然是要找你的麻煩,至於我到底是什麼人嗎?”
聽到這裡,明德心中頓時一緊,兩隻耳朵也趕緊直直的豎起來,倒要聽聽蔡攸作何說辭。
蔡攸眉尖一挑,一字一句說道:“我根本不會告訴你的!哈哈。。。”此時,蔡攸的眼中盡是譏諷之意。
“氣死我也!”
眼見又被蔡攸戲弄一番,明德自是氣不打一處來,也不再管心中的顧慮,直接拿出藏在懷中的短劍,朝着蔡攸撲過來!
“哼!明德,今天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功夫!”
看到明德如餓虎撲食般撲過來,蔡攸竟還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似乎根本沒有把明德放在眼裡。
“看招!”
很快,明德就已經欺身近前,手中的短劍也瞬間而至,蔡攸化拳爲掌,見招拆招,見式拆式,不過在打鬥的過稱中,蔡攸也漸漸收起了輕視之心。
明德果然不愧是遼陽王手下的首席勇士,雖然每一招每一式都沒有過多的花哨,但卻是很熟練,很實用,雖然明德此時的功夫仍舊不是蔡攸的對手,但也給蔡攸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又是十幾招過後,在場面上,明德竟然還佔有一定的優勢。
“不行!必須得速戰速決,不然的話,萬一引來外面的侍衛,今天這趟可就白來了!”
蔡攸也不再藏着掖着,一股腦將自己看家的本事都使了出來,右手五指併攏,化爲掌刀,當下就使出了《刺決》中的精妙招式。
眼見如此,明德先是輕咦一聲,但是心中卻沒有過多在意,但是越往後,明德越是覺得蔡攸出招的詭異,頓時間,明德的壓力倍增,又是十幾招過後,明德此時的情況已經是岌岌可危了。
《刺決》中的武功乃是前人幾十年心血所出,自然是非同小可,而且蔡攸現在對於《刺決》中武功的領悟更是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雖然此時魚腸劍並沒有握在手中,但是單憑着一隻掌刀,就可以讓那個明德落敗。
見到時機成熟,蔡攸暗吐口真力,大喝一聲,一隻掌刀以極快的速度直直插嚮明德的胸膛,眼見如此,明德心中大駭,趕緊舉劍化解,但就在這時,蔡攸眼中的精光暴漲,掌刀竟然又生生拔回,直接與明德手中的短劍撞在一起。
一般來說,掌刀與短劍相碰,後果可想而知,但是蔡攸這隻掌刀卻是非同小可,裡面蘊含着他全身近五層的功力,當下,只見劍身猛地一顫,明德臉色盡是不可思議的神色,當下怪叫一聲,便直接朝着後面飛了出去,而手中的短劍也跌落在地,竟然摔成了兩半。
只聽得咣噹一聲,明德便重重的摔在地上,但他皮糙肉厚,倒也沒有受多大外傷,但是當他正要用力站起的時候,卻感覺前胸一股鑽心的劇痛襲來,頓時間便岔了氣,又直直摔了下去。
“不好!我受了內傷!”
明德暗暗叫糟,吃力的用兩隻手支起上身,但目光卻恰巧落在不遠處的斷劍之上,當下,原本震驚的表情當中又夾雜着一絲恐懼。
“明德,受了內傷的滋味如何?”
蔡攸還是先前那副笑眯眯的模樣,緩緩的立在明德跟前,而此後,明德哪裡還有先前的威風,像是活見鬼般連連朝着後面挪動,口中還顫顫巍巍說道:“你,你別過來,你要幹什麼?”說着,明德似乎想到什麼,就欲大聲喊叫。
可是還不等明德喊叫出來,就感覺自己脖子上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不知什麼時候,一把青色魚紋短劍已然駕在明德的脖子根上。
而且很快,明德的耳邊又響起了比魚腸劍還要寒冷百倍的話語:“明德,只要你膽敢喊出一句話,那麼你就等着見閻王吧!”
當下,明德立即乖乖的把嘴巴閉上,片刻之後,小聲哀求道:“好漢爺饒命,好漢爺饒命啊!怎麼有話好好說,不必動刀動槍的!”說着,明德的鼻樑上就已然落下滴滴豆大的冷汗。
蔡攸一邊小心翼翼的挪動着手中的魚腸劍,一邊玩味的說道:“好好說也可以,但是你必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別說是一個條件,就是十個,一百個條件,我明德也自是不含糊!”
蔡攸話音剛落,明德就迫不及待的允諾下來,隨即又道:“如果英雄還想開茶鋪的話,小人立即差人到最爲繁華的路段挑選幾間上好的鋪面,而且分文不收!”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