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蕭芳兒眼神閃爍,定定說道:“那好,就帶我去你們府中的柴房中走一趟!”
“嗯?”
此刻,侍衛眼中盡是狐疑之色,蕭芳兒今日前來,不是爲了見明將軍嗎?爲何又對那個不相干的商戶產生興趣了呢?
當下,侍衛便抱拳說道:“蕭將軍,這個商戶着實可惡之極,您何必勞神去見這個奸邪之輩呢?!”
“奸邪之輩?哼!虧你想的出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你口中的那個所謂的奸邪之輩,正是明德!”
蕭芳兒暗哼一聲,臉上當即陰雲密佈,厲聲喝道:“叫你帶路,你只管帶路便是,哪裡有這麼多廢話!”
像蕭芳兒這號人物,侍衛自.是不敢招惹,眼見蕭芳兒臉色陰沉,更是不敢再多言,乖乖的點頭答應說道:“好,好!請蕭將軍息怒,既然蕭將軍願意前去,小人帶路便是!”
將軍府中的柴房就在後院的最.東邊,不消片刻,侍衛就領着蕭芳兒等人來到跟前,卻不想還沒走進柴房,就已然聽到了咿咿呀呀的喊叫聲,聲音淒厲而刺耳,着實令人厭煩。
當下,蕭芳兒不禁皺起眉頭,而.後冷眼看着侍衛,緩緩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侍衛剛迎上蕭芳兒的目光時,先是全身一震,而後.娓娓說道:“蕭將軍切勿見怪,這個商戶就是如此奇怪,人話倒是不說一句,整日就是咿咿呀呀叫個不停!着實就是個瘋子!”
這時,侍衛話語一頓,接着說道:“不過我家將軍臨走.時,吩咐過小人,只要那商戶膽敢亂叫一通,就讓小人拳腳招呼,卻不想小人已經打過五六次了,這個商戶竟然還是如此,哎,真是沒有辦法!”
聽到這裡,蕭芳兒眉尖輕挑,飽含深意的看了侍.衛一眼,而後淡淡說道:“快些將房門打開!”
侍衛當即抱拳.應了一聲,便徑直走上前去將房門打開,而後剛一進去,就大聲罵道:“你這廝,真是好不規矩,大白天亂叫個屁啊!是不是還嫌沒吃夠爺爺的拳頭!”
卻不想那個被五花大綁的‘商戶’更是叫的厲害,一雙眼睛更是要噴出火來似的,眼見如此,侍衛冷哼一聲,便又挽起袖口,準備再動拳腳。
“住手!”
這時,蕭芳兒淡淡的喊了一聲,而侍衛自然不敢違拗,當即停下手來,不過依舊是疑惑的說道:“蕭將軍,這廝不懂規矩,着實是欠揍的很!”
‘商戶’看見蕭芳兒走進來,當即眼前一亮,不停地朝着蕭芳兒擠眉弄眼,眼中盡是哀求之意。
蕭芳兒不禁輕咦一聲,目光一掃,隨即就落在‘商戶’腳下,頓時眉頭微皺,冷哼這對侍衛說道:“你瞧瞧,那商戶腳下是什麼東西?”
侍衛先是一愣,隨即就朝着商戶的腳下望去,當看清楚商戶腳下散落的鬍鬚時,不禁驚疑的說道:“咦?怪哉,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鬍鬚呢!”
侍衛信步走過去,捏起一小撮鬍鬚,而後目光不經意朝着‘商戶’的臉上瞟去,當發現商戶下巴上的鬍鬚少了一大塊時,瞳孔禁不住猛地一陣收縮起來:“這,這是怎麼回事?他的鬍鬚怎麼自己就掉下來了!”
此刻,蕭芳兒已經可以肯定,這個所謂的商戶必是明德無疑,當下不禁說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他的臉也可以掉下來!”
說罷,蕭芳兒不顧侍衛驚奇的目光,徑直走到商戶面前,而後仔細觀察起商戶的臉來,片刻之後,蕭芳兒目光一沉,當即用手扯住商戶的下巴,輕輕一用力,一張完好的人皮面具就被生生的扯了下來,隨即就露出了明德的本來面目。
明德此時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額頭上還頂了兩個鋥光瓦亮的大包,而上下兩片嘴脣更是明顯的紅腫起來,活像是豬嘴一般。
“果真是如此!”
蕭芳兒重哼一聲,心中更是冷笑連連:“好個蔡攸,好個偷樑換柱之計!我們都被你給耍了一次,哼哼!不過咱們騎驢看賬本,走着瞧!此仇不報,我蕭芳兒誓不罷休!”
而當侍衛看清楚這商戶原來就是明德時,當下連死的心都有了,腳下先是一軟,便徑直癱倒在地,嘴裡竟還唸唸有詞:“完了,完了,這下可玩完嘍!”
蕭芳兒深吸口氣,調整下情緒,而後吩咐左右:“快些給明將軍鬆綁!”
“是!”
左右的內衛當即答應一身,便趕緊上前給明德鬆綁,片刻後,明德這才哀嚎一聲,解脫般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氣,看起來,整天咿咿呀呀的叫個不停,着實把他累得夠嗆!
看着明德這副狼狽樣,蕭芳兒心中竟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幸災樂禍之意,當下便淡淡說道:“明德,跟我走吧!現在王爺正在等着你呢!”
明德先是看了蕭芳兒一眼,而後搖搖頭,苦嘆一聲,臉色盡是尷尬之色。
遼陽王府,書房。
“明德,你瞧瞧這是什麼!”
耶律不仁臉色鐵青,隨手就把手中的一卷協議狠狠的砸嚮明德,明德跪在地上,趕緊哆哆嗦嗦的將協議撿起,而後略微看了幾眼,說道:“王,王爺!這個,這個協議,不,不是小人簽下的!”由於明德剛服下王府藥師配製的解藥,所以言語之間,還並不是十分利索。
“什麼?哼哼!不是你簽下的,明德,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協議之上落着誰的名字,蓋的誰的印章!本王清晰的囑咐過你,要讓你以最低的價格買上最好的戰馬,卻不想你竟然給回鶻特使出價一百五十萬兩!真是豈有此理!”
說罷,耶律不仁氣呼呼的看了明德一眼,又接着說道:“對了,還有飛燕女一事,又該如何解釋!那些被迷倒的侍衛已經講的清清楚楚,那日便是你帶着酒菜去犒勞他們的,還說是受了本王的授意,我看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這,這。。。。。”
明德這幾日飽受拳腳欺凌,現在早已經是頭昏腦脹,腦中猶如塞滿了漿糊一般,雖然心中明白,但怎麼也講不出來。
看着明德此刻窩囊的模樣,耶律不仁自是惱怒不已,先自冷哼一聲,又把目光移向了蕭芳兒,沉聲問道:“蕭芳兒,明德不成器,你怎麼也跟着瞎摻合呢?!李毅已經向我稟報過了,昨天深夜,你與明德駕着一輛馬車,從東城門出去,去向不明!不知可有此事?”
當下,蕭芳兒稍稍俯下身子,而後稟報道:“王爺,其實各件事情內有隱情,說起來,都可以說是一人之禍!”
“哦?蕭芳兒,你這是何意?”耶律不仁眼神閃爍,當即問道。
其實蕭芳兒早就想好說辭,當即便抱拳說道:“王爺,請耐心聽屬下講來!屬下之所以說這是一人之禍,着實沒有半分虛假!想必王爺也聽說過屬下與亡夫曾今在大宋的山東境內開辦聖火教一事!”
“嗯,不錯!”
耶律不仁點點頭,而後說道:“本王的確聽說過此事,可是你們並沒有守住那份基業,還未來得及報效帝國,就已經毀於一旦!”
這時,蕭芳兒輕嘆口氣,而後緩緩說道:“其實,這都是被一人所賜!那便是蔡攸!而這些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情,也皆是與此子有着莫大的聯繫!”
“蔡攸?咦,爲何聽的如此耳熟呢?”
耶律不仁疑惑的看了蕭芳兒一眼,不禁問道,而這時,跪在地上的明德卻作出一副恍然的模樣,徑直說道:“王爺,小人知道這個蔡攸是何許人也!這個人前幾天剛剛參加過您所住持的賞寶大會!”
這時,耶律不仁心中一驚,不覺說道:“對,對!本王也想起來了,當日與完顏阿骨打一道前來的那個年輕人便是蔡攸!”
“哎,只可惜賞寶大會那日屬下並沒有到場,不然的話,也不會有後來這些事情了!”
蕭芳兒心中略微一嘆,而後接着說道:“王爺,其實飛燕女的真名叫做馬湘蘭,原乃是東京城一名ji,後來被大宋皇帝看中而收入到內宮之中,封爲蘭妃!不過馬湘蘭與蔡攸之間卻是實實在在的情人關係!後來不知什麼緣故,馬湘蘭因刺殺大宋皇帝,被大內侍衛追殺,而蔡攸則爲了搭救馬湘蘭,與官府翻了臉!當然,蔡攸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便是大宋當今首輔大臣蔡京的兒子!”
其實,在聽蕭芳兒陳述的時候,耶律不仁的兩隻拳頭已然握得咯咯作響,他着實沒有想到,當時那個年輕人還有如此深厚的背景,不過更令他後悔莫及的是,飛燕女竟然比他想象中還要有價值的多。
當下,耶律不仁惱怒的看了蕭芳兒一眼,語氣不善的問道:“蕭芳兒,既然這些事情如此重要,你爲何到現在才說出來!”
蕭芳兒頓時心中一凜,而後緩緩說道:“正是因爲事情重大,所以屬下才打算在徹底查清楚之後,再一併告訴王爺!”
其實不然,對於這些事情,蕭芳兒早已經查的一清二楚,只不過礙於私心,所以並沒有將其中的內情告之耶律不仁。
“可是你現在告訴本王,又有何用呢?”
耶律不仁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而後一臉懊惱的說道:“如此說來,這次進府將飛燕女就走的人便是蔡攸嘍!”
“不錯!”
蕭芳兒答應一聲,先是看了耶律不仁一眼,而後小心翼翼的說道:“王爺,如果屬下所料不差的話,蔡攸先行到明將軍府中用計設計明將軍,而後又換上明將軍的人皮面具,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出入王府之中,就這樣,蔡攸先是假冒明將軍與回鶻特使商談戰馬之事,而後便又潛入地牢之中,將馬湘蘭救走!”
“那蔡攸是如何出城的呢?”耶律不仁眼神閃爍,直直的盯着蕭芳兒說道。
當下,蕭芳兒跪倒在地,請罪說道:“王爺,說起來,都是屬下大意!屬下還以爲那個是真的明將軍,便沒有對他防備,卻不想竟被他制住,迫於無奈之下,屬下才委屈求成!還請王爺責罰!”
這時,在一旁的明德也自是聽了個大概,也趕緊磕頭請罪道:“都是小人失職,請王爺降罪!”
此刻,耶律不仁眼中盡是失望之色,不禁感慨說道:“你們二人身兼重責,皆是本王的心腹愛將,卻不想竟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耍得團團轉,你們說說。你們能對得起本王嗎?枉我對你們的一番栽培!”
蕭芳兒和明德相視一下,皆是俯下身子,慚愧說道:“都是小人們的過錯!請王爺責罰!”
眼見如此,耶律不仁雖是心中惱怒,但也是無可奈何,因爲很快就要對女真族用兵,眼下更是用人之際,如果耶律不仁將蕭芳兒和明德雙雙撤職,那麼他還能依仗誰呢?
當下,耶律不仁輕哼一聲,淡淡說道:“好了!你們先起來吧!這次事件,你們兩個要負很大責任,如果按照往常,本王定然不會有所姑息,不過念在你們二人一片忠心的份上,這筆帳本王就暫且給你們記下,如果在對女真人的戰爭中能夠戴罪立功,本王自是不會再予於追究,不然的話,休怪本王翻臉無情!”
“王爺放心!屬下定然竭盡所能,剿滅女真!爲我大遼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聽耶律不仁的話音,蕭芳兒和明德皆是心喜,還好眼下戰事迫在眉睫,不然的話,以耶律不仁的性子,他們二人不死也得脫層皮了!當下,兩人哪裡敢再有所含糊,趕緊信誓旦旦的表起決心來。
忽得,耶律不仁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先是輕咦一聲,而後快步走到書架前面,徑直取下那本裝有解藥的《山海經》,眼見如此,蕭芳兒自是眼神一緊,慌忙把腦袋低下。
很快,耶律不仁就將《山海經》打開,卻發現裡面早已經空空如也,哪裡還能見到那個裝有解藥的黑瓶。
“**!”
耶律不仁怒吼一聲,氣的頭髮都快要豎起來了,當即就狠狠的將《山海經》摔在地上,眼見耶律不仁發這麼大的火,明德自是噤若寒蟬,先是乾嚥下一口吐沫,而後便腦袋深深的埋在胸前,做出一副‘我在懺悔’的樣子。
對於耶律不仁發火的原因,蕭芳兒卻是一清二楚,因爲這個秘密便是她親口告訴蔡攸的,當即,蕭芳兒心中亦是七上八下,半天也沒個着落。
“好,很好!”
耶律不仁眼中連連泛出攝人的寒光,牙齒也咬着嘎嘣作響,當下冷笑說道:“好個蔡攸,真是好手段!竟然連本王就被他算計了!本王這一生中,還從沒吃過如此大的虧,真是後生可畏啊!哼!”
“不過他也不要高興的太早!”
說着,耶律不仁話鋒一轉,陰冷的說道:“遲早我要從他身上再變本加利的討回來!”
當下,耶律不仁臉色一整,而後無比凝重的說道:“明德,蕭芳兒,現在蔡攸既然在女真族,那麼就不排除女真人已與大宋聯手,所以對女真人的戰事只能快,不能遲!我們要在他們準備好之前,出其不意的對女真族進行致命打擊!”
“遵命!”
蕭芳兒和明德自是沒有異議,當下便異口同聲的答應下來,而明德看了看手中的協議,不禁試探說道:“王爺,要不屬下再約見回鶻特使,重新商談一下戰馬的交易事宜?”
耶律不仁搖搖頭,冷哼說道:“這就不必了!現在大戰在即,本王可不想再節外生枝了!不就是一百五十萬兩銀子麼!本王給他便是!如果你再去商談,想必那些回鶻人就要小看我們了,還以爲我們大遼出不起這錢呢!”
說着,耶律不仁稍稍遲疑片刻,而後接着對明德說道:“明德,這樣吧!這協議之上說是十日之內,回鶻人交付給咱們三萬匹戰馬,你再在原有的一百五十萬兩銀子上,加上十萬兩銀子,讓那些回鶻人提前五天交付給咱們!”
“遵命!”
當即,明德也挺直腰桿,一掃先前頹廢的氣勢,不過他這番氣勢與他那滿頭青紫大包着實是不能相稱。
耶律不仁抱着胳膊,定定說道:“我們要爭取在十日之內,對女真族發動進攻!”
此刻,蔡攸等人駕着馬車,也快駛到女真人的領地之中,現在天色已經大亮,太陽照在身上,也有絲絲暖意,與昨晚相比,簡直有天差地別。
蔡攸趕了一夜的車,也有些勞累,索性就着這暖和的陽光,長長的伸了個懶腰,而這時,馬湘蘭和蘇三也掀起車簾子,坐在了蔡攸左右。
蔡攸朝後面輕瞟一眼,而後笑着說道:“蘭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馬湘蘭先是細心的給蔡攸拍乾淨身上的灰塵,而後緩緩說道:“蔡郎,你放心吧!現在我的氣力已經全部恢復了過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