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咱家也聽到一聲響動。會不會出了事呢?”聽到這裡,吳公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
“吳公公,要不要讓小的進去看一下?”侍衛定定的看着蔡攸,抱拳說道。
“進去看一下?”
吳公公眼前一亮,不過隨即搖了搖頭,而後說道:“不行,皇上先前說過,沒有他的吩咐,咱們是絕對不能進去的。”說罷,吳公公略微嘆口氣道:“我們還是在外面稍稍等候片刻吧。興許皇上一會兒就出來了!”
而此刻,在屋子裡的內室之間,耶律延禧正在大口的喘着粗氣,輕輕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看着蔡攸的眼中盡是驚駭之意,心中暗道:“此人的功力絕非一般,如果朕所料不差的話,他的功夫竟與國師不相上下。”
這時,蔡攸緩緩走到耶律延禧面前,而後笑眯眯的說道:“皇上,你可是九五至尊。就這樣趴在我腳下,恐怕有些不妥吧?”
耶律延禧看了蔡攸一眼,而後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陰沉說道:“你根本不是大夫,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你真的想知道?”
蔡攸眉尖圖一挑,笑着說道,不過蔡攸此刻的眼中卻盡是寒意。
耶律延禧畢竟是一方之霸主,很快就恢復到了原先的冷靜,直直的與蔡攸對視着,一字一句道:“如果你真的願意說,朕自然想知道。”
“那好!”
蔡攸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而後笑着說道:“既然皇上對我等的身份如此好奇,那麼在下自然不能駁了皇上的面子,索性就告訴你吧!其實我們先前說了謊,我們並不是遼人,而是宋人!”
耶律延禧並沒有表現出出乎意料的表情,只是輕微一哼,緩緩說道:“其實,當你們說自己是遼人時,朕也對你們將信將疑,不過看你們這十幾日盡心盡力爲朕治病,朕差一點就相信了!”
蔡攸微微一笑,而後說道:“皇上,如果我們不盡心盡力爲你治病的話,那麼我們便不會如此輕易的就將你拿下!”
延禧延禧眼神閃爍,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朕所料不差的話,你們幾個應給不是普普通通的宋人吧?”
“不錯!”
蔡攸臉色一沉。緩緩說道:“我便是大宋蔡太師之子,蔡攸!”
“什麼?!”
聽到這裡,耶律延禧的瞳孔禁不住猛地一陣收縮起來:“真是久聞不如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
眼見耶律延禧這般模樣,蔡攸輕咦一聲,說道:“皇上,莫非你先前聽說過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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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聽說過!”
耶律延禧目光復雜的看着蔡攸,說道:“想必你對田秋柏不陌生吧?他乃是朕的御前大將軍,他就是受了朕的旨意秘密前往大宋的山東境內創辦聖火教,一方面是爲監視宋朝的一舉一動,另一方面便是爲了日後進攻大宋而做準備!可惜啊,朕辛辛苦苦經營數年的聖火教竟然在一個月之間灰飛煙滅,而罪魁禍首便是你,蔡攸!”說着,耶律延禧眼中竟然隱約射出道道寒光。
蔡攸卻是一臉的不以爲意,眉尖一挑,輕哼說道:“耶律延禧,至於‘罪魁禍首’這四個字,在下可是愧不敢當,你們包藏禍心在前,把山東弄得一片烏煙瘴氣。百姓民不聊生,在下這番作爲,或許可是說是替天行道!這也正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田秋柏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亦是最有應當!”
“哼!”
耶律延禧輕哼一聲,冷聲說道:“而且據可靠情報,朕的堂哥遼陽王耶律不仁也是敗在你的手中吧!先是幫助女真人解了圍,而且又獻計將遼陽城攻破,先後竟然讓大遼損失了二十多萬的軍隊,如此大的手筆,試問朕怎能不對你記憶深刻呢?”
蔡攸稍微撇撇嘴,而後似笑非笑的說道:“原來如此,能讓大遼的皇帝記住,還真是一件榮幸的事情!”
耶律延禧白了蔡攸一眼,定定說道:“蔡攸,你說吧!”
“我說什麼?”蔡攸眼神閃爍,頗爲奇怪的說道。
耶律延禧輕哼一聲,緩緩說道:“說什麼?哼哼!當然是說你的條件嘍!”
蔡攸微微一笑,而後說道:“耶律延禧,你爲何知道我要向你提條件呢?你是不是太過於自以爲是了!”
耶律延禧輕看了蔡攸一眼,而後說道:“不然,像你這種人,都是帶着目的性去做事情,所以朕以爲,你一定會有條件的!說吧,只要在朕的能力範圍之內,朕一定會答應你的!”
蔡攸摸摸鼻子。略微思索片刻,而後說道:“耶律延禧,你想錯了!我並沒有任何的條件!至於我爲何要這樣做,我想你心中應該清楚的很!”
當下,耶律延禧眼中就突現點點異色,莫名說道:“其實你不說,朕也知道!你是因爲東京城這件事吧!”
“不錯!”
蔡攸目光一沉,冰冷說道:“惠親王耶律憲宗在悍然對我大宋進行突襲,奪取東京城,並且肆意屠殺我大宋的官員!耶律延禧,要怪就只能怪你那個不懂事的弟弟了,我全家人都是死於他之手!”
“什麼?!”
耶律延禧不禁瞪大了眼睛,似乎不能相信蔡攸所言,片刻後,不覺說道:“蔡攸,你是說朕的弟弟殺了蔡太師?”
蔡攸深吸口氣,臉色陰沉得可怕,兩隻拳頭也握得咯咯作響,哼道:“不僅僅是如此,除了我父親以外,我母親和妻兒都是被耶律憲宗害死的,在我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我就立下重誓。如果不能替他們報仇,我蔡攸枉生爲人!”
“這個憲宗,真是胡鬧之極!蔡太師如此重要的人物,怎麼能夠隨意處死呢!”
聽到這裡,耶律延禧不禁皺起眉頭,徑直對着蔡攸說道:“蔡攸,既然你不提條件,那麼你打算如何處置朕呢?”
蔡攸略微收拾一下心情,而後定定說道:“你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一分一毫的,我只需要向你借一樣東西!”
當下。耶律延禧眼前一亮,不覺說道:“什麼東西?”
蔡攸深吸口氣,一字一句說道:“你的皇位!”
“什麼?!”
耶律延禧眼中盡是莫名的驚駭,他怎麼也理解不了蔡攸這話的意思,不禁說道:“蔡攸,你的話,朕聽不懂!”
“耶律延禧,你聽不懂不要緊,只要能看明白就好了!”
這時,蔡攸眉尖一挑,對着不遠處的武松說道:“武都頭,把人帶出來!”
武松答應一下,便將身後的大衣櫃打開,而很快,就見一人從裡面走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孫德廣!
孫德廣一見到耶律延禧,臉色稍變,下意識的就跪倒在地,連聲呼喊道:“草民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耶律延禧起先也沒有在意,但看清楚孫德廣的面容時,瞳孔猛地一陣收縮起來,不禁說道:“竟然是你,孫德廣!”
“嗯?”
當下,蔡攸心中咯噔一下,不禁恍然:“**!孫德廣昨天竟然騙我,原來他是認識皇帝的!”
而孫德廣在跪下之後,就已經暗暗後悔了,看着蔡攸臉色鐵青的走過來,孫德廣先是渾身哆嗦一下,而後吞吞吐吐道:“蔡大人,這,這個,我。。。。。”
“好,很好!”
蔡攸已然立在孫德廣面前。目光中盡是咄咄的寒意,着實讓人不寒而慄,片刻後,蔡攸笑眯眯的說道:“孫德廣,原來你早就認識皇帝啊,虧你昨天還裝出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還讓我好生浪費了一番口舌!”
眼見如此,孫德廣不禁吃力的吞了口吐沫,蔡攸表面上雖然是一副笑臉,但是孫德廣知道,這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簡單,蔡攸這幅模樣,正是說明他生氣了!
當下,孫德廣趕緊把腦袋抵在地上,求饒道:“蔡大人恕罪啊!小人昨天之所以有所隱瞞,只是因爲心中害怕,還望蔡大人原諒則個!”
蔡攸輕哼一聲,定定的看着孫德廣,緩緩問道:“害怕?真是豈有此理,我又不是讓你上刀山,下油鍋,你怕個什麼?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當幾天皇帝呢!”
孫德廣將腦袋略微擡起,唉聲嘆氣道:“蔡大人,您讓小人上刀山,下油鍋,小人還真就不怕,但是讓小人當皇帝,小人這心中着實不安的很吶!所以小人昨天才斗膽騙了您!”
蔡攸的臉色依舊沒有絲毫緩和,冷冷說道:“孫德廣,至於你昨天欺騙我的事,就暫且不提,現在我想問你的是,你怎麼會認識皇帝呢?”
還不等孫德廣說話,耶律延禧就搶先開口說道:“蔡攸,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你是打算把朕軟禁起來,而讓孫德廣來冒充朕的吧?”
當下,蔡攸扭過頭去,先是看了耶律延禧一眼,而後說道:“不錯,這孫德廣與你長相極其相似,即便冒充你,也不會有人識破的!”
耶律延禧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輕哼一聲,篤定的說道:“蔡攸,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這個想法!”
“哦?這是爲何?”蔡攸定定的看着耶律延禧,眼中盡是莫名的笑意。
耶律延禧當下說道:“你剛纔不是問,這孫德廣爲何會認識朕嗎?接下來就由朕來告訴你,這個孫德廣出生在上京城周圍的一個小鎮上,家裡父親死的早,所以也廝混在市井之中,平日裡不學無術,還喜歡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一日,這孫德廣竟然大膽包天,跑到朕的行轅之中偷竊,卻不想竟被他偷走一副朕的畫像。由於上面有朕的天國金印,所以孫德廣很快就意識到畫中之人便是當今聖上!”
說着,耶律延禧略微一頓,餘光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孫德廣,繼續說道:“之後,孫德廣就冒充朕,接連在各處招搖撞騙,就在他春風得意的時候,終究紙裡包不住火,被朕的一個親信識破,而後將孫德廣押解到皇宮之中!原本朕也不相信,天底下竟然會有兩個人,既沒有絲毫血緣關係,又能長得如此之相像。但是,當朕看到孫德廣的時候,就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因爲孫德廣與朕長的一模一樣,足以亂真!當時出於考慮,就有人進諫要朕下旨處死孫德廣!”
聽到這裡,蔡攸微微一笑,而後若有所思的說道:“耶律延禧,現在孫德廣好生生的出現在這裡,想必你當時並沒有下旨處死他!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你是看在孫德廣長相與你一般,如果你將他處死的話,就等於把自己處死了,爲了避嫌,所以你沒能忍心下旨處死孫德廣,而是讓孫德廣前往宋境,並勒令他永世不得再踏入遼國,不知道我所推測的是否對呢?”
這時,耶律延禧輕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不愧是蔡攸,你所推測的絲毫不差,朕就是爲了運道,所以才放孫德廣一命的!”
“不過!”
耶律延禧話鋒一轉,一臉肯定的說道:“蔡攸,如果你還想讓孫德廣來冒充朕,那就好好好考慮一下了!既然有了之前發生的事,朕敢肯定,不出三日,孫德廣這個冒牌皇帝就會被揭穿!”
蔡攸微微一笑,而後不緊不慢的說道:“耶律延禧,正所謂事在人爲,我也知道,讓一個平民來冒充一個皇帝,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在下有一個嗜好,那便是專門喜歡做一些極富挑戰性的事情,而眼下這事,在下正有興致,不妨可以試一試的!”
當下,耶律延禧臉色稍變,不可置信的說道:“蔡攸,你可不要胡來!不然的話,朕定然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其實,耶律延禧之所以費盡口舌說剛纔那番話,就是要讓蔡攸知難而退,放棄剛纔的想法,卻不想蔡攸根本不爲所動,反而更激起蔡攸的嘗試心理,??眼見如此,耶律延禧就不禁暗暗叫糟起來。
看着耶律延禧那急劇變化的表情,蔡攸抱起胳膊,饒有興致的看着耶律延禧,緩緩說道:“耶律延禧,從剛纔到現在,你依舊能保持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在下心中自是佩服的很,但就是一剎那間,從你的表情裡面,我就可以看出,你害怕的了,真的害怕了!”
蔡攸那凌厲的眼神和猶如泰山壓頂般的氣勢,竟然讓耶律延禧禁不住渾身一顫,而後言辭閃爍道:“不,不,朕沒有害怕,朕乃是堂堂一國之君,豈會怕了你們這般宵小之徒!”
蔡攸眉尖一挑,緩緩說道:“耶律延禧,你現在是皇上,可是過了今晚,你可就不是皇上了,而是在下的階下囚!”
說着,蔡攸摸着下巴,定定的看着耶律延禧,片刻後,方纔說道:“這也可是說是一報還一報吧,你的弟弟耶律憲宗抓住我大宋的皇帝,而我卻抓住大遼的皇帝,這還真不是一般的巧合吶!”
“蔡攸,你別得意的太早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耶律延禧已經有些歇斯里底了,畢竟皇帝也是人,在得知皇位要被人竊取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要遠比常人失態的多。
當下,耶律延禧嘴角不停的哆嗦着,指着蔡攸怒聲說道:“蔡攸,你可別忘記了!這裡是朕的皇宮,如果你們膽敢對朕做什麼,你們一個也休想跑掉!而且,吳公公和侍衛們就站在外面,只要朕大叫一聲,看你們還往何處逃?!”
卻不想這時,蔡攸哈哈大笑起來,聳聳肩膀說道:“耶律延禧,不是我打擊你,你可以大叫,就算你使出吃奶的勁兒也行!但是我要告訴你,無論你叫多少次,或者叫多麼高,吳公公和外面的侍衛是不可能聽到的!”
說着,蔡攸把頭扭到一旁,對着楚奇說道:“楚先生,還是你告訴這位天真的皇帝吧。”
楚奇自然樂意效勞,先是朝着蔡攸微微頷首,而後便徑直對着耶律延禧說道:“耶律延禧,我勸你還是認命吧,整個內室之中,我等已經做過特殊處理,外面只能聽到一丁點聲響,但是他們根本不會想到裡面會發生這種事情!而且最爲關鍵的是,蔡大人剛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告訴過吳公公等人,說是片刻之後,屋子裡會有一些響動,讓他們不必起疑,所以就算你喊破喉嚨,也是沒人會搭理你的!”
“不,朕不相信,朕不相信!”
此刻,耶律延禧眼中盡是失望的神色,不禁連連倒退幾步,嘴嘟囔了幾下,似乎要說什麼,當到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而蔡攸則慢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後笑吟吟說道:“耶律延禧,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大可以隨便喊幾句試試看!”
“好,很好!”
耶律延禧似乎也放棄了再掙扎,長嘆一聲,定定的看着蔡攸說道:“難怪遼陽王會敗在你的手中,像這種天衣無縫的計劃,試問天下有幾人能識破呢?”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