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沖首先看見蔡攸。先是臉色一變,趕緊站起身來,抱拳說道:“大人,您回來了?”
當下,相談甚歡的四女也不約而同的閉上話匣,將目光移至蔡攸這邊,尤其是馬湘蘭和李師師,眼中盡是無比激動的神色。
蔡攸微微朝着馬湘蘭等人點點頭,便徑直走到林沖面前,而後笑着說道:“林教頭,你們什麼時候趕到的?”
林沖微微一笑,而後說道:“回稟大人,我等也是剛到不久,聽曹老闆說,您又打了一場勝仗,不僅消滅了十五萬遼軍,而且還將大名府也收復了過來!”
一聽到林沖說起這事,蔡攸就情不自禁的想到了爲此而犧牲的李太北,當下心中微微一嘆,卻是面不改色說道:“是啊!剛剛的確打了一場勝仗,現在局勢完全傾向於我們這邊。用不了多久,東京城也會被收復的!”
這時,林沖面色一喜,緩緩說道:“即是如此,那就恭賀大人另立新功了!”
蔡攸一臉的不以爲意,先是緩緩搖了搖頭,而後問道:“林教頭,這一路之上沒有發生意外吧?對了,完顏劾裡鉢那個老傢伙並沒有爲難你們吧?”
林沖點點頭,說道:“大人放心,完顏酋長並沒有絲毫爲難的意思,而且這一路上順風順水,沒有遇到阻攔!”
“看來完顏劾裡鉢還算是守信用!”
蔡攸輕嗯一聲,隨即笑道:“只要順風順水,那便是最好不過了!”
“哦,對了!”
林沖似乎是想到什麼事情,趕緊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而後遞給蔡攸說道:“大人,末將臨走前,完顏酋長還特意給了我一封書信,讓我務必要轉交到大人的手上!”
“嗯?”
蔡攸心中奇怪,緩緩接過書信,而後打開一看,差點沒當場爆笑出來,因爲這書信上就只有寥寥數筆:“君子乃慎於約定!”
當下,蔡攸雙眼微眯,心中暗道:“這個老小子倒還真惦記着耶律憲宗。放心吧,只要我收復了東京城,耶律憲宗便是你的!”
這時,林沖與魯智深相視一下,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馬湘蘭等女,自是抱拳說道:“大人,末將一路舟車勞頓,着實有些累了,所以就先行下去休息了!”
蔡攸自然不會反對,微微一笑,而後說道:“好!林教頭,你下去休息吧!”
林沖和魯智深徑直朝着蔡攸略微抱拳,便雙雙走了出去,而這時,偌大的營帳之中就只剩下了四女一男。
蔡攸先是故意咳嗽一聲,而後便緩慢來到四女面前,笑着說道:“蘭兒、師師,咱們有些時日沒有見面了吧?”
李師師溫柔的看了蔡攸一眼,而後點頭說道:“嗯!夫君整日裡忙的一塌糊塗,妾身也自然不敢妄自打擾的!”
馬湘蘭美目輕瞟了蔡攸一眼,而後玩笑說道:“蔡郎。興許還是你厭煩我和師師妹子了吧,所以每次出來都不帶着我們!”說着,馬湘蘭故意朝着一邊努了努嘴,眼中盡是狡黠之意。
當下,蔡攸的臉上突現尷尬之意,當即眼珠子一轉,而後厚着臉皮說道:“蘭兒,師師,我來爲你們互相介紹一下吧!”
卓娜卻是風情萬種的白了蔡攸一眼,而後笑嘻嘻的說道:“就你會馬後炮,我和雪兒妹妹早已經和兩位姐姐認識過了!”
“呃,哦,呵呵!”
蔡攸頗爲尷尬的摸摸腦袋,笑眯眯的說道:“原來你們都已經認識過了呀,如此說來,我剛纔着實是多此一舉了!嘿嘿!”
其實,蔡攸也知道,剛纔自己所說的一番話,根本就是一堆廢話,如果他們四人沒有認識的話,剛纔豈會相談甚歡?
當下,馬湘蘭也不再捉弄蔡攸,而是笑着說道:“蔡郎,眼下已經攻佔了大名府,是不是很快就可以收復東京城了?”
還不等蔡攸說話,李師師便站起身來,氣鼓鼓的說道:“夫君,一定要親手抓住王銑父子這對狗賊,爲公公婆婆報仇雪恨!”
聽到這裡。蔡攸臉上的笑容即刻就收斂起來,目光一沉,冷聲說道:“放心吧,東京城城破之時,便是王銑父子大限之日!”
東京城。
皇宮之中,新皇帝王朗正在宴請惠親王耶律憲宗和文武百官,此刻,仙樂飄飄,歌舞昇平,觥籌交錯之聲,與絲竹之音混作一起,自是一副歡樂的景象。
童貫畢恭畢敬的給王朗、王銑和耶律憲宗斟滿酒杯後,王朗便先自端起酒杯,而後大聲對着堂下的衆大臣說道:“諸位,朕今日宴請羣臣,只是爲了向大家宣佈兩件事情!”
說罷,王朗環視一下,而後說道:“第一件事情,朕與父皇一番商議過後,決定將大宋的國號改爲大吉,寓意大吉大利,讓我國國勢昌盛,國泰民安!”
聽到這裡。堂下的諸位大臣皆是面色稍變,相互小聲議論起來,而片刻之後,王朗便緊跟着說道:“至於第二件事情,也是件天大的好事!惠親王爺已經秘密派出十五萬大軍,準備與集結在邊境處的軍隊相回合,一舉將大定府的蔡攸叛軍全部消滅乾淨!”
話音剛落,童貫眼珠子一轉,首先站出來大聲說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有惠親王爺如此周全的計策,皇上一定可以以此安天下的!”說罷。童貫眉尖一挑,餘光掃了堂下的衆位大臣一眼,用一種威脅的語氣說道:“各位大人,想必你們心中所想,和咱家一樣吧?嗯?!”
這時,王朗目光一沉,看着堂下大臣的眼中閃爍着凜冽的寒光,嘴角也隱約顫動起來,如果不是他強行壓制,估計此刻早已經要暴走了!
當下,衆位大臣自然不敢再有所違拗,趕緊連連附和道:“對,對!童公公說的有理,皇上有了惠親王爺的幫助,一定可以掃清大定府的叛軍,讓天下大定,四海昇平!”
聽到這裡,王朗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眼中盡是滿足的神色,而後緩緩說道:“不錯!如果沒有惠親王爺的鼎力相助,朕想要平定大定府的叛軍,自是要破費一番周折的!來,諸位愛卿,大家都來敬王爺一杯!”
說罷,王朗首先舉杯,緩緩遞到耶律憲宗面前,而耶律憲宗眼神閃爍,緩緩的點點頭,不緊不慢的說道:“皇上着實是過譽了!本王只不過是順天意而行事,這一切只是皇上洪福齊天,得上天庇佑罷了!”
“皇上,王爺,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衆人要一起碰杯的時候,只見一個小太監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臉上盡是驚慌失措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眼見如此,王銑臉色稍變,沉聲說道:“你這廝真是無禮,皇上正在大宴百官,你到底長了幾個腦袋,膽敢如此唐突?!”
當下,小太監臉色煞白,渾身哆嗦一下,趕緊跪倒在地,磕頭說道:“小的剛纔失禮了,請皇上恕罪!”
“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讓這小太監如此驚慌,媽**,真是掃興!”
王朗淡淡的看了小太監一眼,沒好氣說道:“說吧,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朕自是饒不過你!”
小太監先是吃力的吞嚥口吐沫,而後說道:“啓稟皇上,國師回來了!”
“什麼?!”
首先出聲的並不是王朗,而是坐在一旁的惠親王耶律憲宗,當這個小太監慌慌張張的進來時,耶律憲宗就已經猜到肯定有事情發生,所以就打算抱着一種看戲的心態準備冷眼旁觀,卻不想小太監帶來的卻是這個消息。
“國師回來了?這,這這麼可能啊!”
耶律憲宗眼中盡是狐疑之色,按照他的計劃,狐吉此刻已經到達預定的地點,準備明日配合集結在邊境的遼軍,對大定府實施突然襲擊,但是狐吉怎麼會又回來呢?
“王爺,王爺!”
就在耶律憲宗發愣的時候,廳堂之中又響起一陣有氣無力的呼喊,當下,耶律憲宗猛地一震,擡眼看去,果然看到國師狐吉正被一個遼軍侍衛攙扶着,一瘸一拐的朝着這裡走來。
此時的狐吉着實是狼狽不堪,原本臨行時穿的嶄新的戰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面目全非,全身上下也是血跡斑斑,就連左邊的眉毛也少了一塊,而臉上的美髯也被火燒得一塌糊塗,乍一看,哪裡還有一點往日的風采,就連街旁的一個乞丐也要比他精神的多。
“果真是國師狐吉?!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啊?”
眼見如此,無論是王朗,還是王銑,心中自是驚駭莫名,先是相視一下,而後不約而同的把目光對着惠親王耶律憲宗,倒要耶律憲宗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耶律憲宗此刻也處在天人交戰的時候,心中的疑惑也不比王銑父子少,當下,耶律憲宗猛地晃晃腦袋,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而後死死盯着狐吉,沉聲說道:“國師,你這是怎麼了,爲何弄得如此狼狽?”
狐吉木木的點了點頭,而後直直跪倒在地,唉聲嘆氣道:“太恐怖,真是太恐怖了!”
耶律憲宗的確在狐吉眼中看到了絲絲恐懼之意,當下不禁心中一凜,脫口而出道:“恐怖?國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狐吉似乎還沒有擺脫刀家嶺的夢魘,喃喃說道:“王爺,本座按照原計劃,率領大軍從刀家嶺秘密潛往預定地點,可是就在我們剛剛要行出刀家嶺的時候,就聽到有人高呼着要與我們同歸於盡,只是當下,本座已經猜出,刀家嶺裡有埋伏,所以就喝令中軍戒備,卻不想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連串的爆炸聲,只是一瞬間??,偌大的刀家嶺就被夷爲平地,而我們十五萬大軍大部分都葬身谷底了!”
說到這裡,狐吉的呼吸也頓時變得急促起來,眼中也閃爍着點點異芒,片刻後,接着說道:“本座拼死才躲過一劫,再看看還倖存下來的軍士,竟然還不到兩千人,所以本座便斗膽命令撤回,卻不想半途之上又遇到敵軍的截殺,終究,我軍寡不敵衆,全部陣亡了!王爺,事情並不是如您所說的那般,這裡面肯定有問題,咱們中了蔡攸的詭計了!”
說完後??,狐吉似乎全身輕鬆不了不少,只是慘淡一笑,眼睛一翻,便徑直暈倒在地。
而耶律憲宗也是呆若木雞,對於這個不爭的事實,他着實是難以接受,一向心高氣傲的他,根本接受不了如此失敗,原本他還想借此妙計一舉消滅蔡攸,卻不想竟然中了蔡攸的詭計,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王銑和王朗聽完後,也是心神失守,當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這時,堂下的衆大臣也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片刻之後,耶律憲宗目光一沉,先是深吸口氣,摒除心中繁雜的心思,而後瞅了一眼暈倒在地的狐吉,緩緩說道:“他怎麼樣了?”
侍衛檢查一番過後,而過抱拳說道:“王爺放心,國師只不過是受了些外傷,流血過多,再加上一路疲憊,所以才暈了過去。”
“狐吉不僅是我大遼的國師,還是大遼國第一高手,竟然落得如此狼狽,真是豈有此理!”
聽到這裡,耶律憲宗眼中寒光乍現,恨恨說道:“好個蔡攸,本王與你勢不兩立!不抱此仇,本王誓不爲人!”
一旁的王銑卻是看得直搖頭:“唉,惠親王還是太年輕了,難免會被一時的快意衝昏頭腦,我早就說過這個蔡攸詭計多端,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對付的,現在怎麼樣?任憑你的計劃佈置的如此周詳,到最後還不是同樣着了蔡攸的道!”
這時,王朗也是恨得牙根直癢癢,當下先是懊惱的將手中的酒杯扔到桌子上,而後趕緊對着耶律憲宗說道:“王爺,這下可改如何是好啊?”
耶律憲宗忽地將頭扭過來,目光凜冽的看着王朗,陰沉說道:“不對,咱們這裡一定有內奸,不然的話,蔡攸爲何能夠未卜先知,而先在刀家嶺設伏,就等着本王那十五萬大軍往陷阱裡面鑽!”
看着耶律憲宗臉色陰霾,王朗心中也很是不爽:“**,老子還以爲你能成事,所以纔不惜整日巴結你,卻不想你也不是蔡攸的對手!看你這副模樣,莫不成是懷疑我是內奸?”
當下,王朗暗哼一聲,陰沉說道:“王爺,整個計劃自始至終就是你們自己人制定的,這裡在座的沒有一個人知道,就算這裡面真有內奸,也自是無法傳遞消息的!所以若是要查內奸,還請王爺先從自己那邊查起吧!”
“什麼?!”
聽到這裡,耶律憲宗當即就有些惱羞成怒,目光一冷,說道:“皇上,難道你是在說,這個消息是本王自己泄漏出去的?”
眼見如此,王銑趕緊站起身來,先是白了王朗一眼,而後打個圓場道:“王爺,眼下咱們萬不可窩裡鬥!應該同心協力解決眼前的危機纔是!至於查內奸,也不是一時之事,眼下最要命的,是如何應對即將來犯的蔡攸大軍!”
對於王銑這番話,耶律憲宗也自是贊同,當下深吸口氣,不屑的看了王朗一眼,而後緩緩對着王銑說道:“不錯!你說的很對!眼下的確是應該同心協力,應對蔡攸大軍!”
說罷,耶律憲宗摸摸下巴,沉思片刻,而後說道:“現在蔡攸擁立太子趙桓爲帝,在我們手中的趙佶已經沒有多大政治用處,頂多可以作爲交換的籌碼!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固守待援!”
“固守待援?!”
王銑默唸幾遍,定定的看着耶律憲宗,緩緩說道:“王爺,現在大名府也落到蔡攸手中,如果不出老夫所料的話,不出幾日,各地的軍隊就會前來投奔趙桓和蔡攸,到時候,東京城可就徹底被孤立了,咱們將如何待援呢?”
當下,耶律憲宗的眉頭就不禁皺了起來,稍稍猶豫片刻,而後定定說道:“這樣吧,本王馬上飛鴿傳書給我皇兄,讓他務必在兩日之內出兵救援!”
王銑點點頭,說道:“王爺,等援軍一到,咱們便可以集合東京城中的所有軍隊,打開城門,與蔡攸大軍決一死戰!”
“哼哼!”
一聽到蔡攸這二字,耶律憲宗就氣得渾身哆嗦,惡狠狠的說道:“這個自是不消你多說,本王是不會輕易放過此人的!”
前後夾擊大定府之計,頗費了耶律憲宗一番心血,原本以爲就此可以一舉將蔡攸和趙桓抓住,以成就大事,卻不想這個計劃還未來得及實施,就已經提前夭折,試問,耶律憲宗心中怎能不氣憤難奈呢?
就在這時,耶律憲宗輕咦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扭過頭去,對着王朗定定說道:“皇上,本王差點忘記了,咱們手中還有八十萬禁軍呢!只要這些禁軍肯幫助咱們,單憑蔡攸那十萬女真軍隊,是根本無法與我們抗衡的!”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