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河間縣的軍卒已經雲集了十萬之衆了,可能飛軍要擴軍了。”
“按照官家之前定下的標準,河間縣的新兵就有了超過六萬軍卒,符合標準了。”岳飛略帶爲難的說道。
趙桓預計到了合格的軍卒會超過他的預料,本來他以爲會有四萬左右合格的軍卒就可以燒高香了,結果岳飛告訴他居然有超過六萬軍卒合格。
衣步人甲,操五石之弩,負矢五十,置戈其上,冠冑帶劍,贏三日之糧,日中而趨百里。
趙桓稍微改了一下魏武卒的標準,但是這個標準,對於大宋的禁軍來說,依然是一個極高的標準。
就這個日趨百里,着輕甲,都需要五天才能完成。
結果岳飛告訴他,各州府選拔了十萬人到河間縣,就有六萬軍卒達標,這讓趙桓懷疑的看了一眼岳飛。
大宋有吃空餉的先例,趙桓早就瞭解過此事。
難道說?
不應該啊,岳飛在趙構手下的時候,一輩子都沒吃過一次空餉,那會的局面,比現在要糟糕幾百倍,岳飛都能守得住底線。
現在應該不是仿照舊例搞貪腐纔對。
但是這可是共計六萬軍卒,這可是六個標準師的兵力!
看起來不是很多,但是要是算上戰場輔助的軍卒,還有負責運輸軍糧的民夫,就至少二十萬軍民了。
有六個師的兵力,他趙構還能蹦躂到今天嗎?
“確實有這麼多的軍卒達標嗎?”趙桓不確信的問道。
岳飛點了點頭說道:“末將寫了個札子,這是編制,還有各級軍官之名單。還有一箱子名冊,是已經確定,達到官家所言的新軍要求的名冊。共計六萬餘人。”
“所以到最後考覈之後,還會超過六萬。而且是一定的超出。官家,這批超出的人,怎麼辦?”岳飛問道。
這個事,他本來是想要提高標準,可是這個標準,其實已經非常嚴格了。
真的不能再高了,在岳飛看來,普通人最高極限,也就如此了。
畢竟不是人人都是大力士。最後,只好將這個問題,交給了官家。
趙桓非常猶豫,三萬的飛軍已經讓大宋國庫的財政捉襟見肘了,又要花內帑的錢?
“趙都知,內帑還有多少錢?”趙桓扭頭問道。
如果內帑也沒有錢,那多出來的三萬多人,只能另作安排了。
“官家,如果官家沒有把倭國獻出來的白銀,歸了國庫的話,咱內帑就還有萬萬貫,可是現在只有九千萬貫了。”趙英滿臉的苦悶。
本來平清盛,帶來的一船白銀,如果能歸了內帑,趙英能變着法把那八百萬白銀變成兩千萬貫錢,充了內帑。
可惜,官家將白銀歸了國庫,這讓趙英異常的苦悶。
只有九千萬貫的趙英?你知道不知道這筆錢很多很多!
趙桓對於趙英這個憨貨不多做理睬,錢多了,就只是數字了。
“上次計省報過來的賬目,三萬飛軍預計月俸是五十五萬貫,月糧十萬石對吧。六萬的話,就是月俸祿一百一十萬貫,月糧二十萬石糧。”
趙桓算了算,頭暈目眩。
他手裡的錢,九千萬貫,看似能養很久,但是要知道,趙桓不僅僅是要養這一隻飛軍。
秦鳳軍、永定軍和永興軍,還保持着着二十萬的規模,在邊地防守金人和西夏,國庫雖然現在能夠收支平衡。
這羣軍隊現在不用自己操心。
但是稍有不慎,哪裡出一點事,李綱就得問他趙桓要錢。
其實這九千萬貫,看似很多,但是花起來的速度,還是太快了些。
得廣開財路才行。
但是養六萬飛軍,從內帑出點錢糧,也是可以養得起。
趙桓忽然感覺到一股冷風吹進了宮殿之內,他猛地一哆嗦,這才九月份,怎麼就有冷風了?
正是三伏天的天氣,如果不是文德殿的冷氣開放,趙桓覺得自己每天辦公都不爽利。
本來文德殿通過精妙的設計,就不是很熱,再加上冰鑑的冰,這文德殿的溫度其實一直還可以。
但是這一陣冷風吹得趙桓一陣哆嗦。
這是怎麼了?
【歷史事件提醒:竺可楨先生的《中國近五千年來氣候變遷初步研究》以及格陵蘭島冰層氧18含量曲線圖都顯示,1127年春起到1279年秋,中州地區的氣溫產生了一次較大幅度的降溫,普遍低於後世氣溫,低了大約2℃,請注意。】
這系統怎麼回事?給自己玩上了天氣預報?
趙桓突然覺得自己的系統不是廢物,倒是挺貼心的,自己就感覺到了一股寒風,他直接告訴了自己氣溫陡降,這事要提醒自己穿毛褲嗎?
等一下……
氣溫降低2℃?不是開玩笑吧!
氣溫陡降的結果就是農業生產,大規模減產,自然災害增加,社會變得動盪不安!
而且還會導致降水量減少,農耕區域面積減少,農牧分界線南移。
臥槽!趙桓如墜冰窟。
天災啊!而且是一個長期性質的天災!
明朝怎麼說沒就沒了?
明末的起義無數,和第四次小冰川時期的天氣災害,有很大的關係。
方臘怎麼造反的?直接誘因是宣和二年的江南地震。
雖然趙桓看這個曲線圖,完全不如明朝末年那麼劇烈,溫度也稍微高了一些,但是足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自己還在想建什麼飛軍,結果老天爺給了他個大大的驚喜。
“飛軍的名額增加,有多少算多少,盡數編入飛軍。”
趙桓最後決定,還是把所有的軍卒,納入自己的麾下。
這多出來的三萬飛軍,無論如何都必須拿到自己的手中。天災是天災,但是趙桓不能人爲的製造人禍。
趙桓既然許下了承諾,那就必須實現,否則皇帝的信譽崩塌,那以後他還怎麼徵兵?
這通過考覈,就是十畝地啊!那通過了卻不用,豈不是自作孽?
趙桓可不想大宋多出現流匪了。
不就是多一倍的消耗嗎?只要能夠生財有道,自然不懼這點挑戰。
至於天災,其實不必考慮。
百姓過得日子會比天氣暖和的時候,日子只會更好,不會更差。
事實上,人禍的危害,要遠大於天災,經紀、流匪對百姓的剝削,不比天災更加恐怖?
特別是這種天氣上的災害,只要處理得當,完全能夠撐得住。
不就是耕地面積南移嗎?
實在不行窮兵黷武,搞定身毒地區就是了。
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趙桓也只是第一時間被這天災,意料之外的事給鎮住了,稍後仔細一想,算不得什麼大事。
只要能夠衆志成城,什麼難關過不去?
趙桓突然覺得趁着金禍搞得均田,其實將天災的造成的威脅和風險,轉借到了天下所有百姓頭上。
這樣一來,壓力就小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