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吧。”黃彥節搖頭說道。
這個虛歲四歲的娃娃的命運,他說不出來。
大宋的官家是個仁善的人,這是毫無疑問的。
但是李仁孝的身份畢竟特殊,官家會不會讓曹昭儀和李仁孝見面,或者養在宮中,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他只是在執行官家的命令而已。
李仁孝被帶到了燕京府,送到行宮的時候,趙桓稍微猶豫了一下,看着這個四歲,還沒長過車轅的孩子,最後沒下去手,命令親從官帶下去砍了。
一個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他能記得西夏的好,那纔是怪事。
曹嫺看到李仁孝的時候,又是哭的梨花帶雨的,不停的叩謝趙桓。
趙桓看不得如此場面,搖頭離開了曹嫺居住的偏殿。
他仔細的看了看黃彥節的札子,才知道黃彥節並不知曉岳飛在鎮州的壯舉,所以才做了如此冒險而大膽的決定。
岳飛的軍事行動是高度的軍事機密。
黃彥節收不到情報,屬於正常,不過很快岳飛拿到漠北第一勇士的稱號,就會傳的滿天下都是。
“趙都知啊,你這老祖宗乾的不錯。教出來的弟子,功夫了得。辦的差事也很穩妥。”趙桓將札子收起來,賞賜的事,都是由趙英一力安排就是。
趙英靦腆的笑了笑,說道:“這事,還是黃彥節自己爭氣。”
黃彥節的個人武力是毫無爭議的強,倒是沒有超出大宋宦官的武力範疇。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不過趙桓看着這手刃二十三人的札子,怎麼都覺得不像是黃彥節。
平日裡都是笑眯眯的人,殺起人來也是心狠手辣。
而且在之後斬金人的使者,和當初班超殺匈奴使者,如出一轍。
頗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風範。
黃彥節要是當時不殺了金國使者,已經吃了秤砣死了心的李乾順,不見得不會幹出殺了大宋使者的事。
這樣一來,整個西夏都跟金國緊緊的捆綁在了一起。
到那時,趙桓說不得還真的有點麻煩。
畢竟這僅僅半個多月的岳飛離開東勝衛,其實是件很棘手的事,很容易被金人和西夏人聯手貫穿天德州到烏沙堡這段路。
到時候大宋反而陷入了不利的局面,那就是精銳被分割在了上京路雲中路,很容易出現戰略上的失誤,進而被圍殺。
隨着黃彥節的巧妙的處理,這種危險化爲了無形。
就那窩金人比較倒黴。
本來看熱鬧的他們,被闖進去殺了的時候,都還在蒙圈,這裡面全程,沒他們什麼事,就被剁了腦袋,變成了二十貫。
至於黃彥節略微有些抗旨的行爲,趙桓並沒有放在心上。
這又不是後世發個微信打個電話,就問清楚了。
來往一趟就要一兩天的信使,傳遞消息太不及時了。
很容易因爲信息差被人抓到了空擋,像這種情況,只要是大宋的朝臣,爲了大宋的江山社稷考慮做的決定,趙桓一般不會怪罪。
比如趙鼎在鎮州和祿汗進行談判,就沒有趙桓授意,但是結果是好的。
比如黃彥節從西夏王宮帶回來的人妻……呸!帶回來的曹昭儀,結果也算是好的。
比如這次黃彥節擊殺金國使者,徹底斷絕了西夏人和金人的聯繫,結果也是好的。
這就是岳飛的陣而後戰,兵法之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的道理。
治國不比打仗簡單。
趙桓手書了一道札子,交給了趙英,說道:“讓岳飛回來,馬不停蹄的,取了朔方城吧。佔住了朔方城,九原郡就在整個大宋的腳下了。”
“順便讓西夏人知道,大宋的人不是那麼好惹的。”
趙桓再次站了起來,準備到延福宮去和朱璉聊聊新宮室的事。
延福宮的規制並不高,甚至很低。
是趙桓做太子的時候的規制,汴京到這邊燕京行宮,依舊是仿製,所以沒有升格。
工部之前提交的那段札子,起的宮室叫福寧宮。
比延福宮要大很多,而且規制也要高很多。
漢武帝都能抽點錢出來,搞一個金屋藏嬌,自己大宋這麼富裕,搞一個宮室合乎常理。
“新宮室?延福宮呢?”朱璉下意識的問道。
不過她很快就搖了搖頭,這延福宮怕是要讓給那個磨死人不償命的曹嫺了。
即使是朱璉也不得不羨慕曹嫺的身段,完全不像是兩個孩子的媽。
“朕準備把張婕妤接過來了。”趙桓笑着颳了下朱璉的鼻子,笑道:“還不是你闖的禍?張婕妤本身都快成陳規的義女了。結果你一道懿旨下去,現在入了宮。”
趙桓牢記那句西夏王妃碰不得,塔塔爾奶茶喝不得的典故。
“得虧你不是一個工於心計的人,否則這麼一個沒有背景的人,還不被你欺負慘了?”趙桓笑着說道。
朱璉還記得上次趙桓刮鼻子刮出層白色的水粉,輕聲笑了笑。
相比較讓曹嫺,朱璉更樂於接受張棠華。
畢竟張棠華是朱璉自己把人送到官家的牀上衝喜的。
自己種的果,再苦也要吃。
朱璉不願意接受曹嫺的原因其實比較簡單,並不是身段的問題。
和曹嫺身段這個相比較,朱璉對自己的身材和樣貌也有絕對的自信。都是個梨形身材,誰怕誰?
要不能把趙桓迷的神魂顛倒,這麼久?
她不喜歡曹嫺,主要的原因,是曹嫺的背景比較複雜。
西夏樑家人並不是什麼好相與,她更像是一個大宋皇室和樑家溝通的媒介和籌碼。
而且這個女子是兩個孩子的媽,雖然官家把她兩個孩子,同樣帶到了大宋。
但是朱璉依舊有些擔心曹嫺內心有異,會對趙桓造成不利。
畢竟生在西夏、活在西夏、生兒育女在西夏,朱璉其實蠻擔心這是個翻版的耶律南仙,官家寵幸之,滅西夏時,又弄的後宮不寧。
所以,這兩天她都是竭盡全力的將趙桓拴在自己的身上,讓他沒有功夫去找那個能把人吸成乾的曹嫺去。
現在張棠華來了,姐妹倆一起,還不把趙桓給安排的明明白白?
延福宮有四個寢宮在側殿,而大殿是個很小的辦公殿,畢竟是仿照汴京制,有一定的太子少府的功能。
將張棠華接過來倒不愁沒地方住。
曹嫺身段好,張棠華年齡還小呢,哪個老牛不喜歡吃嫩草?
再說張棠華葫蘆形身材,也是一等一的絕妙。
“張婕妤來了,你晚上小點聲啊。”趙桓小聲說道了一聲,朱璉羞紅臉不依不饒的讓趙桓補了補課。
不一會兒,打鬧的聲音小了很多,變成了一陣舒適到引人遐想的聲音。
“嚶…”
趙桓神清氣爽的回到文德殿的時候,手裡有一本札子,他有些猶豫不決。
“去把宇文虛中叫來。朕和他商量下這件事。”趙桓將手中的札子放下,面色變得有些沉重。
這件事其實問題不大,甚至和趙桓這邊的大宋,沒有多少關係。
倭國的使者平盛清覲見的時候,請求大宋的皇帝,廣開海貿,趙桓自然是答應了。
這廣開海貿在大海上發財的大宋人,除了將觸手伸到了倭國以外,還伸到了高麗。
高麗的國王王楷,自然是欣然同意,廣開海岸發展海貿。利國利民賺大錢的好事啊,他又不傻。
這個時候的金人完顏家自然有點不樂意了。
就和高麗的國王王楷,開始了國書的交流。
原來靖康元年,趙桓這頭忙着跟金人死磕的時候,金人還派出了部隊,幫王楷平叛了王楷外祖父李資謙的叛亂的事。
結果現在局勢變了,宋朝強盛起來。
高麗國王居然和大宋眉來眼去的,這讓完顏宗望極爲的生氣。
趙桓敲着桌子,思考完顏宗望這一舉動背後的意義。
事實上,高麗國王和大宋眉來眼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時候突然問罪高麗國王,完顏宗望,一定是有其特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