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記得那個清晨，微微下着細雨，被雨溼潤後的泥土很鬆軟，微風中夾帶着潮溼青葉的芳香，空氣清新怡人，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像是一種淡淡的花香。
清晨五點半，大多數人還在睡夢中，我和我媽已出門，爲新一天的生活忙碌，路上行人不多，車輛更少，大概是因爲下雨的原因，霧氣很大。
我和我媽手挽手，結伴前行。我記得當時，我們像往常一樣，等兩邊都沒車才過馬路。
可就在我們走到路中間時，一輛黑色奧迪從馬路邊衝出來，直奔我們開來。
沒有剎車，沒有減速，甚至沒有繞行打算，似乎是抱着必須撞死我們的決心猛衝過來。
面對突然而來的危險，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沒反應。我和我媽傻愣在原地，眼看那車就到眼前，我媽伸手，用力將我推到一旁。
我躲過車子，我媽整個人卻被撞飛。我看着我媽在空中翻轉兩下，然後砰地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雨，夾雜着血流到我腳邊。這一刻，我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不顧腳疼，我一瘸一拐跑到我媽身邊，坐在地上將她抱起。
哀痛至極，欲泣無聲。
我像木偶一般拿出手機報警，撥打120。我不記得我媽是怎麼被擡上救護車的，只記得當時搶救人員對我說，我媽還有生命體徵，他們會盡最大能力搶救。
交警見我也有擦傷，問我是否需要去醫院。我拒絕，我說我現在需要的是配合你們抓到兇手。
聽我這麼說，交警一愣。
“兇手？”交警不確定的重複一遍，“你認爲這是刑事案子？”
我冷笑兩聲，看着交警，“你覺得只是普通的肇事逃逸？馬路這麼寬，就算是新手司機，也不會就盯着人撞，不躲閃吧？”
交警聽我這麼說，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很快案子就被移送到公安部門，他們成立專案組，展開調查。
警察跟我詢問完筆錄，纔將我送到醫院。那時，替我在醫院守候的是周偉。見我來了，他一臉心疼，問我受傷沒。
我搖搖頭，但勉強扯出的笑容，卻掩飾不住泛紅的眼圈。剎那，周偉一把將我拉到懷裡，緊緊抱住。
就這一刻，我所有的堅強崩塌，在控制不住情緒大哭起來。不知哭了多久，當淚水流乾，只剩抽泣時，我媽從手術室被推出來。
我急忙跑過去看我媽，她身上插滿管子，昏迷不醒。與此同時，周偉問醫生我媽的病情怎麼樣。
醫生說手術成功，不過我媽還在危險期，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不一定。還有就算是醒了，很可能也會高位截癱。
說完，醫生讓護士將我媽推進重症監護室，我隔着玻璃窗看着我媽被人擡到病牀，恨不得此刻躺在病牀上的人是我自己。
周偉默默站在一旁陪我，直到醫生將我們叫到辦公室。醫生沒多說什麼，直接給我開了個繳費單子。
看着上面的數字，我有點犯難，幾萬元的費用，我該去哪裡湊？猶豫半天，我拿手機給我舅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