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蘿的記憶中,小姐從未對自己發這麼大的火,哭得跟淚人一樣,“奴婢知道小姐對奴婢好,爲了小姐,奴婢死都心甘情願,可奴婢看不得小姐這般痛苦,這般隱忍,就是因爲小姐人太好了,才鬥不過那些不擇手段的人,太子纔會被別人搶走。”
“不擇手段?”薛皇后冷冷道:“你說的是太子妃嗎?就憑你這句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話,本宮就可以杖斃了你!”
阿蘿淚如泉涌,一張小臉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只要娘娘不再怪罪小姐,奴婢死不足惜。”
說完,她對薛靈薇重重一拜,泣不成聲,“小姐溫婉純善,賢良淑德,太子卻一直視而不見,反倒對飛揚跋扈橫行霸道的江夏郡主青睞有加,小姐,爲了太子,你不能再與世無爭下去了。”
“你…”薛靈薇氣急之下,巴掌高高揚起,可對上阿蘿懇求哀怨的眼神,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了下去,阿蘿做了錯事不假,可她又怎能怪罪阿蘿啊?
見小姐悲傷欲絕,阿蘿跪行幾步,又到薛皇后面前,“娘娘,千錯萬錯,都是阿蘿一人的錯,求您看在疼愛小姐多年的份上,不要怪罪小姐,自冊封太子妃的聖旨昭告天下之後,小姐她難過得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只能蒙在被子裡哭啊…”
“住口!”薛靈薇忙呵斥道:“在姑母面前,你胡言亂語什麼?”
阿蘿身子一顫,後面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但她的話還是喚起了薛皇后心底的柔意。
薛靈薇跪了下來,“阿蘿縱然有錯,可也是因爲太過緊張主子,太過爲主子着想,還請姑母網開一面,繞過阿蘿這一回。”
薇兒的圓臉,已經瘦成了瓜子臉,到底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薛皇后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長嘆一聲,“起來吧!”
薛靈薇執意不起來,瑤姑姑見狀,將她扶了起來,眸光閃爍不定,“娘娘?”
薛皇后知道她的意思,既然明霏是自己滑落水中的,小產的人,總不至於得了失心瘋,以致幻想出是有人將她推落湖中的吧?
一個女人,小產失子,受了強烈打擊,陷入被害妄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深宮生活多年的薛皇后更傾向於明霏是故意的,自己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至於這個墊背的,到底是誰,就看誰倒黴了?或者說明霏心裡已經有了想要對付的人。
宮中人心惡毒,相互傾軋,薛皇后深有體會,明霏既然一口咬定是有人將她推落湖中,那就說明,這件事還沒完,若不是阿蘿說明霏是自己跌落湖中的,誰也不會懷疑明霏的話。
瑤姑姑恍然道:“昨天奴婢去明貴人落水的地方查看過,前天剛下過雨,那地方有些溼滑,原來她是自己不小心滑進去的。”
薛靈薇忽道:“難道不會是苦肉計嗎?”
薛皇后冷笑一聲,“明霏在後宮立足,仰仗的就是這個孩子,她再會使苦肉計,也不會拿這個孩子做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