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雪對林家的事興趣向來匱乏，懶洋洋道：“說說看。”
九娘脣角勾出一絲詭異的輕笑，“郡主可知林氏長子林歸遠爲什麼和原配夫人何淑蕙關係那麼惡劣？”
百里雪漫不經心道：“這件事整個京城都知道吧，安邦侯府的老侯爺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女，的確把何淑蕙寵得驕縱了些，蠻橫了些，但何淑蕙也未必像外界傳說的那麼不堪，至少她至情至性，爽朗率直，同時也頗具才幹，只能說將門兵家養出來的姑娘，性情太過張揚，鋒芒太過外露，讓一向矜持含蓄的書香門第的人吃不消吧？”
“看來郡主對林家的事也不是全然不關心。”九娘素白柔淨的手拿起酒壺，優雅地給郡主倒了一杯百花釀，“不過並沒有這麼簡單，林歸遠不喜何淑蕙，是因爲在娶她之前，他有個情投意合的情人柳如茜，柳如茜雖非卑賤的平頭百姓，但其父不過是七品州判，二者門庭相距甚遠，林歸遠要娶柳如茜爲妻，遭到了其母鐘氏的強烈反對。”
百里雪黛眉一挑，有了一絲興趣，“有這等事？林國公府爵位世襲，只到林尚書這一輩，雖然林歸遠不能再享受國公世子的勳爵，但國公府公子的身份依然尊貴閃耀，柳如茜一七品小官的女兒，想要當上國公府的少夫人，難度可想而知。”
“何嘗不是呢？”九娘笑道：“也不知道柳如茜有什麼魔力，讓林歸遠一直對她情有獨鍾，非她不娶，鍾氏威逼兒子不成，便來了個釜底抽薪，讓林尚書直接將柳如茜的父親調離京城，調任至千里之外的幷州，從此兩人再也見不了面。”
百里雪淡淡一笑，“鍾氏行事向來雷厲風行，不過話說回來，以柳如茜的出身，就算真進了國公府，也未必有好日子過，林歸遠如此堅持，不一定就真對柳如茜好，豪門聯姻，注重門當戶對，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實在太過天真，太過理想化，以爲自己生活在淡墨如畫的書香裡。”
“可惜林歸遠只比郡主癡長了些年歲，眼光卻遠不如郡主通達睿智。”九娘道：“鍾氏將柳家調走之後，很快就幫林歸遠定下了安邦侯府的婚事，沒過多久，他就娶了何淑蕙爲妻。”
百里雪清幽的眸瞳不見任何波瀾，脣角一彎，“至此，事情還沒完吧？”
“當然。”九娘輕笑，“柳如茜到了幷州的第三年，她父親就因爲貪贓枉法下了大獄，一家人失去了頂樑柱，只能顛沛流離，日子過得苦不堪言，柳如茜的母親受不了這個打擊，沒多久就撒手西去了，柳家就只剩下柳如茜和小她三歲的弟弟。”
百里雪託着腮道：“柳如茜父親的事，應該與鍾氏無關，他們一家已經到了幷州，天各一方，鍾氏沒有任何理由要趕盡殺絕，她不是蠢人，最大的可能是柳如茜父親自己惹的禍。”
九娘微微頷首，“郡主所言不錯，而且林尚書再一手遮天，手也伸不到幷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