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生猴子。
萱萱的這句話效果比鎮定劑還要好,楚靳聽完筆挺的站在隊伍裡,不哭不笑不鬧,兩手交握着自然下垂,目光幽幽的望向遠方。
我噗嗤一下笑出了聲,被他倆這麼一鬧,我的緊張也慢慢消散開。
輪到我們上車的時候,廣播裡一遍遍的重複着安全事宜,工作人員依次檢查我們的安全扣,並且幾次三番的提醒鑰匙、手機之類的隨身物品一定要放在儲物櫃,沒有鞋帶的鞋子要就地脫下來。爲了緩和緊張的心情,我偏頭看樑笙:“你的皮鞋沒有鞋帶,要不要脫下來。”
樑笙微微蹙眉,“我沒有在外面拖鞋的習慣,還是算了吧。”
前排楚靳意外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反倒萱萱嘰嘰喳喳的叫着,時不時飛出一句‘好可怕’‘好刺激’。
工作人員走到我們身邊檢查我和樑笙的安全扣,順便提醒我:“你的耳釘得摘下來,不然會刺破耳後的皮膚。”
“啊,會有這麼誇張嗎?”我提高聲音問前排的萱萱,“萱萱,你耳釘摘了沒有?”
萱萱喊道:“沒有,多大點事,我怕麻煩,你要是擔心,就拿掉好了。”
既然萱萱沒有摘,我也就懶得拿了,工作人員做到提醒即可,並沒有強制要求,所有檢查工作完了以後,咱們的過山車慢慢啓動了。
我立馬轉臉看樑笙,心慌的問:“你怕嗎?”其實是我怕,我問他只是希望得到一些心理安慰。
樑笙倏然一笑,勾着脣角,“爲什麼要怕?不是有安全帶嗎?又不會掉下去。”
“好吧。”可是我怕啊,過山車慢慢駛入最高點,心裡很清楚,馬上就要加速衝下去了,這個時候心情是最複雜的,遠處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和藍天,這個高度離雲朵很近,手可摘星辰的感覺。
聽不到楚靳的驚叫,我怎麼都不好意思出聲,乾脆閉緊了眼睛。
就在過山車停頓一秒準備衝下去的時候,樑笙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在我耳邊說道:“笨蛋,害怕就喊出來,繃着只會更難受。”
下一秒
,全車尖叫,我剛要張嘴,一大股風鑽進我的嗓子裡,嗆得我立馬閉了嘴,眼淚頓時飛了出去。在第一個彎的時候,我尚且有意識,緊緊的抓着樑笙的手,大聲的喊道:“樑笙,我要下車!”
第二個圈的時候,我像個潑婦一樣開口叫道:“樑笙,我要下車!我要下車嗚嗚嗚。”
耳邊是劇烈的風聲和某人的得意的笑聲。
第三個圈,也就是最後且最大的一個圈,當我們的過山車處於懸掛狀態時,竟突然停頓了幾秒。在這漫長的幾秒裡,全世界彷彿都靜止了,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喊不出一丁點聲音,連呼嘯的風聲都靜止了,我憋着一口氣,一種強烈的死亡般的感覺襲來,我鬆開了樑笙的手,眼淚大顆大顆的隨風飛去。
樑笙突然湊了過來,吻住了我的脣。
驚得我猛然睜開了眼,在他黢黑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驚慌的樣子。
然而這個吻只維持了不到兩秒,劇烈的旋轉將樑笙甩回自己的軌道上,我終於失聲尖叫了出來。
遊戲結束,過山車緩緩駛入出發的地點。我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大顆大顆的往下滾。樑笙從頭到尾就沒忍住笑,握緊了我的手,說道:“傻瓜,我在你身邊,你至於怕成這樣?”
工作人員逐個解開我們的安全帶,我整個人癱在他懷裡,礙於面子,義正言辭的開口:“我沒有怕,我只是......耳朵疼。”
“耳朵?”樑笙將我另一側臉轉向他,驀地一驚,“流血了!”
被他這麼一說,我乾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就差嚇尿了。
萱萱和楚靳聞聲湊過來看,見我只是磨破了皮,立馬嘲笑起來:“不行啊言言,你竟然連楚靳都不如,你看我們家楚靳,上去之前怕得要死,結果全程面不改色,到現在都沒叫一聲。”
她說着,猛地拍了一下楚靳的肩膀,“不錯啊,真給我長臉。”
這一掌下去,像是震碎了楚靳的五臟六腑,緊接着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呃,好吧,是吐了出來......
楚靳彎着腰吐的稀里嘩啦
,把早上吃的兩個肉包和一碗稀飯全都倒了出來。旁邊其他人皆捂着鼻子逃竄,路過的中學生指着楚靳不停地笑,萱萱整張臉都黑了下來,等楚靳吐的差不多的時候,朝着他的屁股直接就是一腳。
楚靳這纔回過神來,朝我們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怎麼樣,我還算‘安然無恙’吧?”
我剛想點頭說‘算’,萱萱猛地叩上他腦門,“算個屁,瞧你這點出息。”
楚靳滿臉黑線,迎風|流淚。
樑笙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我的耳朵上,根本沒心思去嘲諷楚靳,他輕輕的將我兩隻耳釘摘了下來,接過萱萱的紙巾給我擦着耳後的血,白色水鑽的耳釘被鮮血染紅了,樑笙隨手將他們扔進了垃圾桶,我還沒來得及阻止,他直接開口:“等你耳朵好了,我送對新的。”
出場的時候,窗口有工作人員指給我們看他們抓拍的照片,我和樑笙找到了我們的合影,剛好是我們在空中接吻的那個畫面。
工作人員問我們,“要打印嗎?三十一張。”
“要!”我和樑笙異口同聲。
“幫我打印兩張,謝謝。”樑笙掏出皮夾付錢,我看了他一眼,揉着自己的耳垂笑了。
“哎喲,空中也敢接吻,真是藝高人膽大,在下服了。”楚靳回過神後又開始打趣我們。萱萱看了我們的照片羨慕的不得了,硬着拉着楚靳再做一次,她也要拍一張這樣的照片,楚靳撒開腿丫子一溜煙跑了。
我看着手裡的照片,邊走邊說,“太模糊了,都看不清我們的臉。這樣一張照片就要三十塊,真坑!”
“三十很貴?”樑笙微微蹙眉,對我的言論似乎不怎麼滿意。
我把手裡的照片晃了晃:“就這麼一張三十,還不貴?這裡的老闆簡直比你還資本家好不好?”
樑笙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我以爲他會說因爲記錄了我和他之間甜蜜的畫面所以多少都不覺得貴之類的話,沒想到他隱忍了好一會兒,還是開了口:“你口中的資本家就是我。”
“呃......”我捏着照片,迎風凌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