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外婆擔心,就隱瞞了我和劉楠皓分手的事,只是說:“他在海城工作很忙呢,沒有時間來江城哦。”
“沒時間?那咱過去看他總可以嘛。”
外婆的這句話讓我心裡一跳,晚上吃飯的時候,外婆當真當着大家的面說出了她的想法。
她說既然我們一定要帶她去醫院治療,她可以答應,但是有一個要求,就是去海城的醫院。我媽問她爲什麼,她只是說海城發展好,醫療設施也好一點。
我媽半信半疑,忙裡抽空問了我一句:“你吃飯前跟你外婆說什麼了?”
我搖了搖頭:“沒說什麼啊。”
其實我想想,大概是因爲外婆確實很想見一見劉楠皓,或許是她覺得自己越來越老了,想早點看到我塵埃落定的樣子。
可是外婆啊外婆,即便我們帶您去海城,您也看不到劉楠皓。因爲現在的他,已經是別人的男朋友了,而那個‘別人’還是她曾經很喜歡的珊珊,我視如親妹妹的袁玉珊。
小舅看了我媽一眼,明顯是等我媽開口,我媽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去海城也好,我和言言都能照顧到你。既然這樣,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動身吧。”
“啊?這麼快?”我脫口而出。
小舅跟我的想法一樣,“是啊,你們纔回來,好歹也休息休息,後天出發也不晚啊。”
“不啦,就明天,我怕夜長夢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那個脾氣,誰知道她會不會改變主意呢。”我媽說完,外婆看着我默默的笑了,她打的什麼主意我當然明白,我媽也不傻,吃完飯就問我,外婆是不是問了我劉楠皓的事,我點頭,我媽猛地戳我腦門:“要是你外婆真讓你把劉楠皓叫來你怎麼辦?”
其實我也在擔憂這個問題,不過跟我外婆得病比起來,這些都不重要。大不了到時候我舔着臉去求求劉楠皓和袁玉珊,他們就算再狠心,也總得給老人點面子吧,況且以前小學的時候我外婆還對袁玉珊那麼好。
晚上我如往常一樣跟外婆睡,外婆會幫我暖腳,還拉着我的手跟我說很多我媽小時候的事兒。我發現人一旦上了年紀,越近的事情越模
糊,反而那些久遠的往事越來越清晰。
聊着聊着外婆就睡着了,我卻滿懷心事遲遲不肯睡去。我拿起手機,想給樑笙發短信告訴他我明天回海城的事兒,可是一想到他竟然這麼長時間都沒聯繫我,心裡又有點不愉快,我索幸關掉手機,也不理他。明天到了海城,可以給他個小小的驚喜。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外婆已經起牀了,我穿好衣服去了客廳,外婆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外婆看什麼呢?”
我揉着惺忪的眼睛,坐在外婆身邊和他一起看起來,外婆說:“現在這樣的年輕人可不多了。”
我一看,新聞上竟然在報道金碧輝煌被元晟收購的事件,記者還特意採訪了樑笙,電視裡的他依然一身肅穆的正裝,眸色清淡、不苟言笑,我注意到他的領帶,正是最早我幫他打過的那條淺灰色條紋領帶。
外婆似乎對樑笙的印象很好,我心裡在想,如果她知道電視裡那個她稱讚的年輕人就是她孫女兒的男朋友,她會不會很開心呢。即便是,我也沒法說出口。
電視裡的樑笙只簡單的說了句有什麼問題問助理就轉身走進了元晟大堂,可他剛好要進旋轉門時,忽然頓足回頭,朝着攝像機的位置看了一眼,那個眼神彷彿是在看我。我心裡咯噔一下,整個人都愣在了沙發上。
我媽端着早飯出來,打斷了我的思緒:“過來吃飯了。”
外婆拉着我一起過去入座,我媽遞給外婆一碗粥,“媽,你不是慣來不喜歡看新聞麼?”
“你們都在海城,我當然得關心下海城每天發生的事兒。”外婆笑着說,腦袋依然不自覺的微微晃動。
吃完早飯,小舅送我們出門,外婆有點暈車,所以出門前吃了顆暈車藥。在小舅的千叮嚀萬囑咐下,我們終於出發了。
車開到市區的時候,我媽突然驚叫一聲:“哎呀,我把你那個同事給忘了,沈言你快打電話跟那個楊逍說一下,就說咱們有急事先回海城了,趕明兒媽請他吃飯道歉。”
“知道了。”我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隨便給楊逍發了條短信,楊逍很快回過來:“沒關係,下次
回家再一起。”
車子開了兩個小時,外婆一點也沒有暈車的意思,反而和我們不停的聊着天。車子到海城市區的時候,外婆問我:“小言兒,你在哪上班呢?”
我指了指前面那一幢高樓,“就那,最高的那個。”
“真好,我孫女兒出息了,在那麼好的大樓裡上班。”外婆別提多開心了。
元晟大樓總層三十多層,在這片商圈裡樓高數一高二,基本一進市區就可以看到。
我媽開口問我:“你是先回公司,還是跟我們一起直接去醫院。”
回公司,我就可以看到樑笙了。回家,還得再坐一個小時的車。可是去公司就得拋棄外婆,我倒還做不到那麼見色忘義。
“不用回公司,我請過假的,去醫院吧。”
提起醫院,外婆突然又有點緊張了。她握緊我的手說,“小言兒,劉楠皓不是在海城嗎,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抽個時間,中午一起吃個飯。”
該來的總是要面對的,我小聲的拒絕外婆:“他現在上班呢,忙。”
“再忙也得吃飯不是?”外婆不以爲意:“吃個飯能佔用他多少時間,你要是不方便打,就撥通電話,外婆來說。”
我立馬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我媽,我媽後視鏡看了我一眼,意思是我活該,誰讓我答應外婆的。我媽想了下,說:“言言,你就給你男朋友打一個吧,他不是還給外婆買了那麼多補品麼,肯定能理解老人家的心思。”
我媽老奸巨猾,她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給外婆買補品的明明是樑笙,她這麼說擺明了是叫我打樑笙的電話,她的意思是,樑笙一定能理解老人家的心思。
我糾結了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外婆充滿期待的看着我,我也不想讓她老人家失望,所以拿出手機,熟練的打出一串號碼。
我輸的是樑笙的號碼,但外婆以爲是劉楠皓的。
電話一接通後,外婆就笑着說:“喂,你好,請問你是劉楠皓嗎?我是沈言的外婆。”
我能想象到樑笙突然接到我的電話,聽到這麼一句話,臉上的表情有多僵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