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一股濃郁的茶香從茶碗中瀰漫出來。
“這……”
“這股香氣,聞之令人精神振奮,腦海一片空靈,爲兄此刻頗有作詩一首的衝動!”
“哈哈,既然如此,那遵甫做來便是!”
“要是以前,在你們這幫不學無術的軍漢面前,做也就做了!
現在,當着伯安的面,某可不敢獻醜!”高遵甫看了一眼張俊平,笑着搖搖頭。
“那首俠客行,伯安唱的那叫一個氣勢磅礴,我爹每天飲酒後,都會高歌一番,說這纔是男兒的詩!”曹僖稱讚道。
“伯安這次是出名了,某卻是成了墊腳石!伯安一會可要多敬哥哥幾碗酒,哥哥這次可是被你害慘了!
我娘都發話了,說我荒廢了武藝,丟了楊家的臉面,把我好一通數落!”這裡面就數楊文廣最鬱悶。
張俊平有多出名,他就有多倒黴。
不止是家人的數落,沒少受同僚的嘲諷。
好在楊文廣心胸寬廣,不然這次非要和張俊平結仇不可。
“楊家哥哥,一會小弟一定多敬哥哥幾碗酒,向哥哥賠罪!”張俊平忙抱拳道歉。
他也很無奈,這件事本就是無解的事情,當時除非他放棄所有計劃,乖乖跟着楊文廣去找官家哭訴。
結果最後就是張家認倒黴,十萬貫的家產便宜他人,進而引來更多人的窺視。
不然,就只能把楊文廣打倒,殺掉地下賭坊的人,以震懾宵小,拿回祖產。
“幾位哥哥,我的茶泡好了,諸位哥哥品嚐一下,看看某泡的茶如何?”
“好!某來嚐嚐伯安發明的新泡茶之法!”高遵甫笑着端起茶盞,輕輕品了一口。
“嗯,確實不一樣,入口略苦,而後回甘,一股茶香在口中瀰漫!回味無窮!好茶!好茶!”高遵甫連聲稱讚道。
“我也嚐嚐,好喝!這茶提神!”曹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大聲稱讚道。
“哈哈哈!你這不學無術的粗人,也只會說一聲好喝,提神!看看遵甫,說的多麼文雅!”楊文廣放開心扉,大聲嘲笑着曹僖。
“我是粗人,文廣你是雅人,你來贊一個?”
“呵呵,偶卻也是粗人,也只會道一聲好喝!”楊文廣自嘲道。
“幾位郎君,小店有新到的鯉魚,還是鮮活的,從北地運來的羔羊,還有新鮮採摘的茄子……不知幾位郎君想吃點什麼?”小廝等張俊平他們說笑一會後,纔開口詢問道。
謙讓一番後,高遵甫點了菜。
等待的時候,四個人聊着分別後各自的經歷和見解。
當然,主要是張俊平守孝這段時間大家的經歷和見聞。
這裡面又以曹僖爲主講解自己的見聞。
曹僖去年剛剛跟隨曹瑋知渭州回來,在雄州沒少和吐蕃部廝殺。
這次曹瑋能被調回朝堂,也是因爲曹瑋在三都谷之戰大破吐蕃李立遵部,穩定了大宋西方邊境,立下大功。
大家聽着曹僖講述三都谷大戰的經過,哪怕高遵甫和楊文廣已經聽過好幾遍,依然聽的津津有味。
滿臉都是羨慕之色。
武將最渴望的就是上戰場,聽曹僖講述自己在戰場上殺人,恨不得能夠以身代之,也會隨着曹僖的講述憧憬一番,如果自己上戰場會怎麼樣。
一定會比曹僖更厲害,比曹僖殺更多的人!
楊文廣和高遵甫如是想着。
張俊平一遍聽着,一遍習慣性的觀察着四周的環境。
這是他當兵時,養成的習慣,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都會先觀察周圍的環境。
窗外,街邊上兩個乞丐引起了張俊平的注意,看着坐在街邊乞討的乞兒,張俊平皺了皺眉頭。
“伯安,怎麼了?”張俊平的皺眉引起坐在他對面的楊文廣的注意。
“楊家哥哥,你看那兩個乞兒!如果沒記錯,從我家出來,一路上,我們遇到了五個乞兒!”
“我大宋如今也算是太平盛世,可也免不了有一些地方遭了天災人禍!
這幾個乞兒,估計是北地來的!可恨,某恨不能,提槍跨馬,殺盡遼狗!”說着,楊文廣狠狠的在桌子上錘了一拳。
楊家和大遼有着血海深仇,楊文廣的祖父楊業就是站死在宋遼戰場上。
“不對,你看那些乞兒皆有殘疾,這樣的傷勢,如果是孤兒的話,他們根本不可能活下來!”張俊平說着,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掛上迷之自信的微笑。
熟悉張俊平的人都知道,一旦張俊平露出這樣的微笑,那代表他的憤怒達到了極點,準備要殺人了。
前世,他曾經聽說過,有些惡毒的人,專門拐賣兒童,打斷他們的胳膊或者腿,然後控制着他們是乞討。
沒想到,大宋居然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見,這汴梁京城,並不想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裡所描述的那樣美好。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孟元老寫《東京夢華錄》的時候,汴梁已經淪陷,從此東京汴梁只能出現在夢裡。
在回憶東京汴梁的生活時,自然是極盡美言,說的都是東京汴梁的美好,對於那些醜惡黑暗,下意識的去忽略。
就好像我們離開家鄉之後,對自己的家鄉也是一樣的感情,容不得別人說一句家鄉的不好。
可是這世間,有陽光就會有黑暗,汴梁確實比其他地方的治安好一點,更加開放,更加繁榮,但是絕對做不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