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西北,運河北岸,天空陰沉,北風呼嘯。
一邊是穿着黑色布衣,手持各種兵器,蓬頭垢面,一臉瘋狂的流賊飼養,他們像是一片黑色的烏雲,向前移動。
這黑色烏雲後,是更加壯觀的一道黑色人海,士兵上千,一望無邊,士兵上萬,接地連天,這流賊大軍就是如此,啊上萬的大軍鋪開,看不到邊際。
那黑色人海後,是一羣馬賊,他們人數上千,馬上彆着馬刀,有的還有騎弓,各個裹着頭巾,身穿罩衣,一陣戰馬打着馬息。
爲首的那馬賊,卻是少了一隻右手,他面目冷峻,臉上帶着殘忍,看着面前戰場,目光冷冷凝視着對面,那兩團火紅色的軍陣,遠遠看去,那火紅色的軍陣在陽光下,不時反射出一陣寒光,要是小川在此,一定能認出,這人就是他的陳香怡的小舅子張河。
此刻他卻是混成了流寇首領,爲了這個首領他不知殺掉多少英雄,多少好漢,他看着對面,道:“王百步,此戰我軍你說能勝麼?”
一旁叫做王百步那人穿着一身青袍,頭帶頭巾,一個書生打扮,他眼神帶着懼怕,仇恨,可卻是擠出獻媚的笑容,道:“大帥,此戰我軍必勝”
“哦。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阿諛奉承了”張河那猙獰的臉龐轉來,他那兩雙眼睛帶着猩紅的血色,道:“我留着你,就是看你喜歡說實話,不像原來那幾個軍師,整天說謊話騙我,你可明白?”
這王百步臉上冷汗涔涔流下,跪倒在地,看了一眼張河,說道:“是,是,此戰我軍必敗”
“大膽”一旁一面目猙獰的流賊當即大怒,拔出自己的短斧。
這王百步當即嚇得臉色慘白,向後倒去,張河擺了擺手,那兇悍流賊退下,他道:“我也看出此戰我軍必敗!”
一旁那些馬賊都是大驚,紛紛差異。
“不過,我沒有想到劉澤清竟然會出兵!”張河看着對面那火紅的軍陣,眼神中抵着怨毒,道:“還有楊御番,聽說他去年遭人出賣,被黑倭寇伏擊,損失慘重,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兩千精兵!”
一旁的馬賊士氣都有些氣氛,表示官軍不過了了,他們馬隊一上便可拿下。
張河沒有說話,道:“你們都是跟着我從山西打過來的老兄弟,我張河發誓,此番就算敗,我張河也絕不丟棄你們中的一個”
“大帥,你說的哪裡話,我老林,這就帶着兄弟們上去,那劉澤清不過是一羣廢物官兵罷了”一旁一兇悍黑臉流賊上前喊道,這羣流賊都是一臉感動,又是激動。
劉澤清是廢物?那倒在地上的王百步一陣冷笑,這可是大明數得上的一流軍隊,豈能是你們這羣流賊的對手。
張河一擺手,一衆馬賊退下,他又是一番激勵士氣,說道要和大家同甘共苦的話,這些一根筋的馬賊,不少都是一臉感動,說要爲他效死。
同生共死?王百步心中更是冷笑,這白眼狼跟你們同生共死,簡直可笑,那些土匪一投靠他,張河先是奪權,再安排個虛職,雖然對投降的這些山賊流寇不好,可對玉那些飼養,這些山西老兄弟,他可是一直帶着義氣大哥的面具。
一旁一個黑衣流賊突然上前,在這張河耳旁耳語一番,他眼色一亮,擺擺手,那一圈馬賊都是退下,那王百步知道他的意思,當即走到他跟前,他是想讓自己給他出主意,又不願意說的話給他手下聽到。
“周家那邊來消息了,路上不會對我們進行阻攔!一路南下我們都會暢通無阻,到時候我們把其中的飼養,輜重留給劉澤清讓他拿去請功就好!,你去幫我給那李闖書信一封,快去準備”這張河說道。
王擺佈心中一驚,看着前面衝鋒的熱血沸騰爲他這個義氣大哥赴死的那些飼養,心中一驚,他這就準備把人放棄了,心中哀嘆一聲,擺擺手。
“對了,這次倒是有個新收穫啊”張河把右手舉起,看着那攙着百步空蕩蕩的右臂,眼神中帶着怨毒,道:“秦小川,這次看你怎麼躲!沒人救得了你了,沒想到你在那順暢堡當百戶了呢。”
看着那張河臉上的殘忍得意,一旁的王百步心中有些悲哀,這就是大明朝啊,朝堂上那羣自詡君子,自詡忠臣的傢伙,背地裡竟然爲了家族利益和流寇勾結,真是可笑。
張河摸了摸懷中一封書信,正是那周家家主寫給他的,中間有一段便是懇求他,路上經過順暢堡之時,結果掉那秦小川和百戶所,路上所有人不得阻攔,這是個後加的要求,他心中奇怪,本來劉澤清不願和他主力馬隊義軍對決,他便放出一些飼養,還有收編的山賊流寇去讓對方賺取軍功,他也好帶着主力逃竄,卻沒想爲什麼條約裡會加上幹掉這秦小川這一條呢,難道對方還得罪了周家不成?
哼,只需這邊一結束,帶着流賊馬隊精銳,只需一日半,便可殺到青城,幹掉秦小川,報得斷臂之仇,還有陳香怡,他臉上出現一絲扭曲的殘忍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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飼養,還有那土匪組成的大軍已經和那柳澤清的軍隊鬥了起來。
紅色的軍隊像是一團烈火般,隨着一聲爆喝,後面一片龐大黑色的烏雲騰空升起,是那弓箭手,上萬箭簇騰空,像是一團烏雲,這烏雲又化作一條條雨絲,像是下雨一般落下。
那流賊前面大軍沒有鎧甲,有的都是赤裸上身,瞬間,流賊像是原木一般一排排倒下。
裝彈!又是一聲爆喝,下面上千名火銃手排成六排,前面一排是最擅射的火銃手,後面五排負責裝彈,傳遞火銃,這就是東方的排銃,和西方不同,東方是火銃前後交換,西方是人。
射——那穿着明亮鐵甲的軍官一聲瀑喝,前面一團炒豆子般的巨響,一團煙霧騰起,空氣中出現一道道肉眼可間的黑色直線。
噗噗噗————那一個個流賊都是身上中銃,慘嚎着倒在地上,那地上就是一地哀嚎,前面的流賊大軍瞬間倒下一片。
那火紅的軍陣後面,一座高臺上,一個穿着鐵甲有些肥碩的壯漢,臉黑如碳,眼神骨碌骨碌的轉,看着身旁同樣一身鐵甲的年輕將領,這人一身鐵甲卻是身材消瘦,臉上帶着冷色,看着遠處的流賊,冷喝道:“劉澤清,你爲什麼不讓你的騎兵包抄流賊後路!”
聽到這人的聲音,劉則請這狠人臉上也是一鬆,他是真怕面前這人,楊御番,這可是個狠人,他爸楊肇基更狠,帶着幾百家丁,殺透後金重圍,衝進京城!他聽到他的喝問,連忙抓了抓頭,心中一着急,怎麼能說,老子騎兵上了,豈不是跟流賊主力對上了,這些寶貝少一個你給老子補充啊,他擠出一絲獻媚笑容道:“嘿嘿,楊帥,我的騎兵出了點狀況,這戰馬出了些疫病”
“哼”楊御番冷哼一聲,道:“你不去,老子去”他一轉身,怒聲喝道:“騎兵隊,集合”他一聲瀑喝,就像是雷震一般。
這劉澤請嚇了一跳,這楊御番的兩千騎兵,那可是他爹傳給他的家丁,個個都是精銳,對面的流賊要被打跑了,那些功勞豈不是楊御番的了,他和那流賊首領弄了半天的約定不是白忙活了。
他連忙道:“別,別,楊帥,看我的,我騎兵隊,馬上出發,就不麻煩您了”
這楊御番冷哼一聲離開,那劉澤清道:“劉遠,你帶人上”他又偷偷打了個手勢,就是說,放跑對方主力。
那劉澤清的騎兵一出動,那流賊飼養,山賊大軍便瞬間崩潰,後面的流寇主力,直接向南逃竄。
本來是一邊倒的屠殺,卻因爲那劉澤清的放水,導致數千流賊精銳退守身後城池。
揚御番都是騎兵,自然不能攻城,只能去找劉澤清,劉澤清則是一臉無奈,道:“唉,古人云,圍城之戰,多以圍困,消滅敵人銳氣爲主嘛,等到對方糧草耗盡,自然不戰而勝,我們要爲大明保存實力嘛”他這樣說,心中卻合計着如何防水,直接放跑城中的流賊。
楊御番氣的渾身發顫,說不出話來,冷冷看了一眼劉澤清,恨不得直接拔刀看了他,可一想到自己父親交託的衆人,便鬆懈下來,冷笑一聲,沒有說話,走出帳外,他看出來了,這劉澤清就在等待機會放跑流賊,既然這樣,哼!他新生一計。
他看着楊御番走後,劉澤清當即鬆懈下來,眉頭更皺,要不直接攻城?可一想到城中流賊實力雖然人少,可都是流竄的馬賊精銳,狗急跳牆之下,必然會讓他損失慘重,如果長期圍困,按照城中糧草,起碼圍困一年,一年時間,他不願意等是放棄了這個戰鬥的打算,他們的輜重已經搶到,既然這樣就沒必要死拼,最後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放走他們,還能賣周家一個人情,心中合計着如何着如何放走流賊,也好結束這次已經收穫滿滿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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