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個面對大海的懸崖,是一個奇妙的地方。

歡笑、激情,還有叫人放心不下的幸福和信任,在這裡交錯糅合,這裡是天堂,歐陽坷和衆享的天堂。

他們擁抱在一起,感受風呼呼而過,想象兩隻沒有羈絆的鳥,!翔在雲端。

揉碎了心的擔憂和不確定,在這裡可以盡情發泄。一遍又一遍,隨着在軟軟發端親吻而膨脹起來的感情,滿心的幸福裝載不下,讓歐陽坷激動地對着大海喊着,宣告着:

“我愛衆享,我愛衆享!”

………。

衆享笑道:“你瘋了。”

“是啊,我爲你瘋了。”

“坷,如果有一天,不用再走下這個懸崖,永遠呆在這裡,多好。”

摟緊纖細的腰,頑皮地左右晃晃,逼愛人隨着自己的節奏搖盪。歐陽坷說:“那就不走。”

於是,看夕陽沉到海下,在海風中躲進歐陽坷的懷裡,閉上眼睛。

無論怎麼努力,總是會漸漸沉沉睡去;而醒來的時候,已經陷在軟軟的牀上……

今天,又是約了度飛的日子。

衆享和歐陽坷在牀上胡鬧半天,好不容易滿面緋紅地逃了他的魔掌:“今天不用做事?快去吧。”

歐陽坷待在牀邊,忽然撲上來,一臉無賴笑容:“當然要做事!做我們兩的事!”一口咬住衆享的耳垂。

衆享被他舔得全身一陣戰慄,咬着下脣:“色心不足…”還想堅持,被歐陽坷一把抓住弱處,輕輕“啊”了一聲,語氣不覺軟了下去。

意亂情迷的喘息,是一切的催化劑…….

熟悉地探索嫩滑的身體。

衆享被若輕若重的手指勾得媚眼如絲,弓起身子,開始貓一樣抓歐陽坷的寬厚的背。

“到底是誰不足?”歐陽坷壞心眼地笑:“現在可是早上啊……”

一邊說着一邊已經頂在衆享的秘處,輕輕摩挲。

“你不足…”口氣弱得叫人只想重重吻下去,卻還嘴硬着不肯認輸。

扭動腰肢催促歐陽坷的進入,衆享恨不得一口咬在歐陽坷促狹的臉上。只是全身乏力,酥得入了骨,哪裡還咬得下去。

“衆享啊…”

進去的時候,可以聽見愛人在身下從嗓子裡深深喘息,歐陽坷悄悄喚着他的名字,闖蕩在屬於自己的世界。

已經迷亂的表情,散發着情慾和說不出口的複雜感情,這個時候,才感覺歐陽坷,感覺到歐陽坷愛他,需要他……

下面被歐陽坷操縱着,控制着,還不滿足,弓起身子乞求歐陽坷的吻。

讓我知道,你需要我,坷…….

荒唐的結果,當然是喻棱不以爲然的神色。作爲一個在房間外等待龍頭半天的稱職保鏢,他的反應頗有涵養。

衆享在牀上爬起來的時候又摔了下去。

揉着痠痛的腰恨恨瞪滿足的歐陽坷一眼,接着臉紅地笑了起來。逗得歐陽坷剛穿好衣服出門,又回過頭磨磨蹭蹭吻了好幾下,衆享咬一口,才笑着去了。

衆享終於在牀上爬了起來,也急忙穿好衣服出門。

到咖啡館的時候,度飛至少等了三個小時。

幸虧他脾氣極好,坐在這裡看着男朋友忙碌,就算衆享遲到三十個小時都不要緊。

衆享匆匆趕到,喘着氣道歉:“不要意思,遲到了。”

度飛點點頭,輕輕說:“不要緊,只遲了三個小時。”

衆享一呆,臉又立即紅了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最近越來越容易臉紅。

“哦…”度飛左右看看衆享的臉色,瞭然,居然還誇張地大大點頭。

“不要這樣看我。”衆享做賊心虛似的,不自在地躲。

度飛呵呵笑了起來,他高大的男友見到他笑,也在遠遠的吧檯上一邊調咖啡一邊跟着他笑。

兩人胡天胡地亂扯一氣,白喝了許多咖啡。

直到下午,衆享才揮手告別,踏着歡快的步子離開。

一向的習慣,都是沿着海邊的小路一直走回去。

這路的盡頭,就是有歐陽坷的地方。

每當想到這個,就不會覺得累,也不會覺得路長。

正想着歐陽坷是否已經等在門口,擡頭就看見一部熟悉的車子停在路邊。

衆享站住腳。

李爲令從車上下來:“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弄好了,怎麼不來拿?”

似乎這個時候纔想起這麼一個人,曾經請他幫自己一個忙。

“衆享….”那愛笑的眼睛帶着讓人安心的友情。

衆享很難想象爲什麼以前的恩客會對他有這麼讓人安心的友情。

“李先生。”

李爲令失笑:“不是寶石公子嗎?”他從衣袋裡取出一個小巧的首飾盒。“給你帶過來了。”

衆享望着精美的盒子,久久不說話。

“收下吧,我費了很大力氣呢。”盒子塞在衆享手裡,李爲令的體溫還留在上面。

衆享說:“我沒有錢給你…”

“不用錢,這是我爲你做的。”

“爲什麼?”

“爲什麼?”李爲令摸摸衆享的額頭:“衆享,因爲你值得。”

“值得什麼?”

李爲令皺起眉頭:“衆享,你不知道嗎?”

落寞的笑容飄在俊美的臉上:“知道什麼?”

李爲令似乎發現了一些爲難的事情,搖頭,想了想,伏下身,在衆享的脣上印下一吻。

衆享呆呆地受了一吻,看李爲令湊近,又看他退開。

“衆享,下次有人這麼亂吻你,你就揮拳頭。”李爲令重新揚起淡淡的笑容:“你已經有愛的人了,不是嗎?”

他對衆享揮揮手,打開車門。

“那個,算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吧。”

你已經有愛的人了,不是嗎?

衆享凝視轎車遠去揚起的輕塵,微笑起來…

往回走的時候,歐陽坷已經等在門口。

夕陽下,高大的身影…

漸漸走近,衆享脣邊的微笑消失。他敏感地察覺歐陽坷的異常。

歐陽坷的臉色不好,眼睛裡也沒有笑意。衆享上去抱着他的時候,歐陽坷甚至很不自在地掙了一下。

“怎麼了?”

歐陽坷盯衆享一眼:“去哪裡了?”

衆享心裡不舒服起來,輕描淡寫的說:“出去了?”

“出去幹什麼?”歐陽坷皺着眉頭,似乎不知道該拿衆享怎麼辦。他放緩語氣,摟着衆享輕輕問。

“沒幹什麼?”衆享咬着漂亮的脣低頭。

歐陽坷的怒火又驀然起來,把一張相片遞到衆享面前。

“這是什麼!”歐陽坷低吼。

衆享看着那張照片,剛剛李爲令與他的一吻,那麼活靈活現地印在上面。他的迷惘和李爲令的真情,重現在面前。

歐陽坷沉默一下,溺愛地吻吻衆享的發,溫柔地說:“衆享,解釋一下,跟我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相信你,你說什麼我都只相信你。”

衆享苦笑。

“沒想到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剛發生的事情可以立即圖文並茂地上報。”衆享仰起頭,撫歐陽坷擰起的眉:“我說什麼你都信嗎?”

不等歐陽坷點頭,衆享把標緻的臉別到一邊,幽幽說:“你如果相信我,又何必要我解釋?你心裡比我還害怕,你怕我背叛你。”話說到後面,居然越發冷冽,細細的聲音似要鑽進心肺。“說到底,我依然是徐天強的兒子。”

“不要拿這當藉口!我問你這是怎麼一回事!”歐陽坷晃着衆享單薄的肩膀低吼。“你怎麼可以讓我失望,我愛你,我愛你啊!”

衆享象要被連根拔起的小樹一樣搖晃,神情卻比歐陽坷冷靜得多。他無動於衷地看着歐陽坷在面前瘋狂地怒吼,忽然微笑。

他說:“歐陽坷,你也撐不住了嗎?”

他向來都輕輕的呼喚“坷”,這次卻叫全名。

歐陽坷感覺心裡被驀地扎進一根針,疼得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他揚起手,想打下去,又停在半空。

恨恨看了衆享一眼,他猛然搶過衆享手裡的首飾盒,奮力扔到遠處的草地上。

“呀!”衆享驚叫起來,連忙去撿。

歐陽坷一把扯住衆享,卻遭到衆享劇烈的掙扎,彷彿被扔掉的東西比歐陽坷還重要,全身一陣無力,終於鬆開衆享,讓他跑離自己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