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妍點點頭道:“也行,那你就先替替我,要是有什麼動靜就把我叫出來,咱們兩個這幾天就換着來好了。”
醜醜點頭,“放心吧,反正大家都在趕路,只要不是停下來,應該用不着你出來。”
傾妍一邊往車廂裡爬一邊嘀咕道:“咱們這一路走來連儲物袋都找到了,怎麼就沒弄個傀儡呢?不是說修士都會傀儡術嗎?
就算沒有,有個木頭人或是充氣人什麼的也行啊,只要擺在前面就行了,反正咱們有神識,有事可以提前換出來。”
醜醜兩眼一亮,這個還真可以有!
它雖然不會煉傀儡,但是可以做木頭人啊,可以根據那個木鳥的構造做,裡面放上靈石都可以自己動。
就是也要把它捂嚴實了,外形沒辦法做的像真人,只能臨時用一下。
不過可以問問黑鳥,也許它知道怎麼做也不一定,它畢竟和修士在一起的時間長一點,說不定見過也不一定。
在車廂裡和醜醜換了衣服,先讓醜醜出去外面,兩個繼續用神識聊天。
過了一會兒醜醜道:“我問黑鳥了,它說殷錦那個師叔以前是有傀儡的,讓咱們找找他的儲物袋。”
傾妍眼一亮,“真的?那儲物袋咱們不是都看過了嘛,沒有看見啊?”
醜醜:“咱們當時只看了個大概,不是有一堆亂七八糟的礦石什麼的嗎,咱們翻一翻,說不定埋在那裡面了呢。”
傾妍點頭,“那晚上咱們進空間裡找,在外面不方便。”
醜醜點頭,“行,到時候好好找找,還有從狼妖王那邊弄來的東西,混在那裡面了也說不定。”
突然,前面傳來了一針陣的喧譁聲,兩個連忙把神識探過去查看。
剛剛她倆光顧着聊天了,都沒有超前面看,沒想到前面的路竟然被堵住了。
只見前面迎面過來了一羣衣衫襤褸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甚至還有不少小孩子。
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步行,只有少數幾個坐着驢拉或人推的板車,不過這些人全都凍得瑟瑟發抖,餓的面黃肌瘦的。
傾妍皺起眉對醜醜道:“咱們這不會是遇上逃難的難民了吧?不對呀,難民怎麼會往北逃?一般不都是往南逃嗎?”
今年這雪這麼早,下的這麼大,有發生雪災的地方很正常。
一旦發生雪災,那房屋就會被壓塌,冬天沒有辦法建房子,也種不了糧食,許多人就會往南逃,畢竟越往南越暖和。
雖然這邊的世界與她所在的世界不一樣,不過很多事情是與那個世界是平行的,有許多事也都發生了,只有輕微的變動而已。
所以現在屬於五代末北宋初的時候,應該是趕上了第三個小冰河時期。
第一個是殷商末期到西周初年,也就是殷錦他們遇到的那個時期,如果不是遇上了小冰河時期,殷商也不會敗的那麼徹底,那麼快。
第二個是東漢末年,三國和西晉,第三次就是唐末,五代和北宋初,第四個是有名的明末清初了。
而小冰河時期具體表現,就是極冷的氣候災害,平均氣溫比往年要低,然後到了夏天就會出現大旱或大澇,不光是北方,南方也會,南方有的地方也會降暴雪。
這樣的天氣會使糧食大幅減產,引起社會劇烈動盪,人口銳減,幾個有名的朝代的滅亡,大多都與這有關。
想到此,傾妍就有些含糊了,若真是正好趕上,那她們往南走也不一定能夠逃開這冬天的寒冷啊。
畢竟這個時期的話,南方也是會下暴雪的,氣溫也會比往年低不少,而且最主要的是,南方還不像北方是有禦寒準備的,像火牆火炕還有房子,都有一定的禦寒功能,而南方則是沒有的。
那邊大多都是木質結構的房子,或者就是石頭做的屋子,再有就是竹子做的,一旦下雪的話,很容易被壓塌,而且更容易被凍死。
她們倒是不怕,畢竟就是在北方,她們的木屋都能禦寒,實在不行,還有那個有陣法的房子,找個沒人的地方拿出來也可以保證不會挨凍。
就是這樣一來的話,可能會時局動盪亂象叢生,那她們想要好好的度過這一年的時間,也是很困難的,畢竟在亂世,想要偏居一隅,除非是藏進深山裡頭不與人接觸,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那就免不了會被捲入其中。
當然,按她們世界的歷史來說,五代宋初這個時期的小冰河時期是沒有明末清初那個時期嚴重的。
這個時間應該也沒有多長了,不過看現在這樣子應該也是有影響的,至少今年還沒進臘月就一天比一天冷,這雪下的也夠大,明年的糧食估計會產量下降。
現在她們空間裡頭糧食還有不少,到時候稍微再囤一點,夠吃到她們離開就行,沒想過去大量屯糧什麼的,反正待一年就要離開了,完全沒必要與人家爭這生存的機會。
就算到時候她們把糧食留下,到時候也不好分配,萬一被人吞了呢,還不如不囤,這樣也不會影響別人既定的命運。
才這麼想着,傾妍突然心下一定,因爲她又看到了人羣后面的幾個官差,還有幾個比較壯實的男子腳上帶着腳鐐。
看來這些人並不是逃難的難民,應該是被髮配過來的犯人。
應該是犯了什麼事兒,被抄家流放到這邊來了,對一些官員來說,這邊算是苦寒之地,尤其是邊關那邊,之前醜醜說的那些村子,裡面的村民都是流放之人。
那些人在那裡可不是去種地的,只要有戰事,他們就會被徵去修工事,青壯更是會直接上戰場。
若是立了功可以除了罪籍成爲軍戶,那也算是有糧餉可領了,若是不能立功,那隻能就是作爲炮灰在前方拿命填了。
所以不要以爲被流放了,就是找個貧困的地方種田過小日子,那真的是九死一生,想要全須全尾的回去真的很少。
傾妍神識看向那邊,粗略估計了一下,這些人得有個百十來口。
這是能走到這兒的,流放之初估計比這還要多一倍不止,一路上全靠步行,缺吃少穿缺醫少藥的,到流放的地方能剩下一半兒,那都是押送的官差比較良善了。
這裡離關外說遠也不是很遠了,正經走的話也就是十天半個月的路程。
這些人雖然都面有菜色,倒是沒有那種病歪歪的,應該是能堅持到最後的了。
那邊的官差應該是也看到了他們這邊的馬車,正在讓人往邊上靠,至少把路給讓出來,能讓他們通行,要不然兩邊都沒法走。
而因爲積雪的緣故,那邊有不少人往下滑到了路旁的溝裡,還好裡面都是雪沒有人受傷,有的乾脆就在溝裡面站着,準備等他們這邊的車過去,他們再上來。
傾妍觀察到這點,就傳音讓醜醜進來,她出去外面。
對方這麼多人,且要過一陣兒呢,萬一對方仔細看,或者是出什麼意外,比方說颳大風把醜醜的臉給露出來就麻煩了。
醜醜也想到這點了,這邊剛傳音醜醜已經鑽進來了。
它是直接縮小了從大氅下面爬出來的,看着軟趴趴掉下的大氅,傾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幸虧這這邊沒人,這要是被人看到還不得把人給嚇死,還以爲鬧鬼了呢。
傾妍伸手把大氅撿起來披在身上,跟之前一樣蓋着,後背有車廂裡面的溫度暖和的多。
只是這樣一來,兜帽就沒法帶了。
倒是也無所謂,反正風是西北風,基本上吹不到前面來,有車廂裡面的熱氣也沒有那麼難受。
她剛換下醜醜不久,前面那兩父子的馬車就緩緩的慢了下來,距離她的馬車越來越近,等差不多快要挨在一起了,那兒子從車上跳了下來。
傾妍讓大熊慢下速度,對方走過來一邊跟着馬車走一邊道:“姑娘,前面應該是流放過來的人,家父讓我來提醒姑娘,千萬不要亂髮善心給他們東西,或者是和那些官差搭話,容易惹上麻煩。”
傾妍點頭,“多謝大哥提醒,我不會的,一會兒我直接跟着你們的車通過,不會多事的。”
對方點點頭又道:“我叫方大友,我爹叫方正義,若是那些官差攔你,姑娘可以隨便自己取個名字,就說咱們是一家人就行。”
傾妍再次道謝:“多謝方大哥,我知道了,辛苦你跑過來一趟了。”
方大有擺擺手,“姑娘客氣了,出門在外互相幫助是常事,那我就回去了,有事姑娘喊我一聲就行。”
說完就緊跑兩步追上前面的馬車,一個助力跳了上去。
本來他爹是讓他過來幫着傾妍駕車的,這樣兩輛車都是男子駕車,應該更好一些,不過他看到車前面鋪的雪白羊皮有些不好意思,怕給她弄髒了。
而且他們是知道傾妍是有功夫在身的,畢竟當時她在薛歡兒家教李漢贇功夫的事有不少人知道。
李漢贇那你傢伙自從跟傾妍學了功夫,身手進步了不少,經常跟他們這些守備府的軍士切磋,所以許多人都知道李家長孫夫人的表妹有功夫在身,而且還是個高手。
他們就是擔心小姑娘出身好,比較傲氣,萬一那些官差找茬,她直接給硬剛回去,被圍攻。
畢竟雙拳難敵四手,這出門在外的,他們人少,對方人多,萬一出了事還真挺麻煩的,所以專程過來囑咐一下。
姐見傾妍謙遜的接受了他們的好意,他也就放心的回去了。
傾妍當然不會去沒事兒找事兒跟人家頂着幹,也知道那些押解的衙差不一定就會找他們這些過路人的茬,畢竟他們有自己的任務,而且這又不是什麼荒郊野嶺的容易起歹心。
不說他們兩輛馬車,後面還有好幾輛牛車呢,他們走的挺近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是一起的呢,對方也得掂量掂量。
不過防患於未然是對的,誰知道碰上什麼人,萬一就碰上那種不長眼的了呢,也說不定。
而他們設想的問題完全沒有發生,第一,這些人是流放的罪人,不管是真犯罪還是被牽連的族人那也都是犯人,官差是不會讓他們隨意攔截別的路人去要東西的。
又不是難民,要是難民的話就說不定了,最起碼那些人沒有官差看着,沒組織沒紀律,肯定會想要要一些吃食什麼的。
再一個說,那些官差真不會隨意得罪人,這官道上行走的,誰知道是什麼人,萬一遇見有後臺的硬茬子,不得把自己給搭進去。
所以他們跟那些人擦身而過的時候非常平靜,除了那些小孩子睜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他們的馬車看了會兒,那些大人幾乎都是沒有什麼表情,眼神麻木。
有的人甚至連看都沒看他們這邊一眼,估計這一路上遇到過不少,沒有什麼好奇的,這又累又餓又凍的,也根本沒有什麼心情去觀察別人。
至於求助什麼的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對自己的身份很有自知之明的,那些官差也是隻顧着盯着那些人,防止他們趁亂逃跑什麼的,別的就顧不上了。
見對方這樣,傾妍也沒有用眼睛去打量這些人,不過走過去後她用神識仔細看了看。
這些犯人看上去隱隱是兩個陣營,應該兩個家族或派系的吧,反正是分成兩股人抱團的。
兩撥人中分別有幾個雖然滿臉麻木,但一看氣質就是曾經身居高位的,想來就是當家人。
那些女人和孩子雖然面有菜色,五官長相都還不錯,也有些氣質,看來這兩家都不是什麼籍籍無名的小官,估計是有些來歷的。
現在凡事都講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宋朝初期還好一些,等後面動不動就是牽連三族或者是九族的。
當然,九族嚴重了些,像是牽連三族內的倒是很正常,尤其是這種抄家發配的,大都是一起來。
這羣人是兩家的話,那就沒有牽連太廣,幾十口人不算多,一大家子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