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洛子煦的心莫名一動,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子一點也不醜,反而有點可愛。
發黑的臉也不由自主地柔和許多。
說她跟馬兒串通好的,的確是牽強了一點。朱夫人不甘心地拎了拎還在滴水的裙子,對洛子煦含淚訴道:“反正是她先動的手。王爺,你看,她還拿給馬兒洗澡的水潑了妾身。阿嚏——!”
其她三個女人聽見這個‘噴嚏’,馬上小題大做地絮嚷道:“哎呀姐姐,你受寒了。定是那桶水害的。”
就是沒有一個人把自己的外套脫給朱夫人,更沒有人讓她趕緊回去換身衣服。
真假!
蕭雲冷笑,掃了一眼煦王爺,又鄙夷地白了她們四人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鬼知道你們住哪!”
洛子煦頓時覺得不自在,她剛纔那是什麼眼神?好像是在問他,你不會真相信她們姐妹情深吧?你不會真的這麼蠢吧?
他當然沒那麼蠢了,這四個女人明爭暗鬥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纔沒閒心思管她們。
“謝容雪,朱夫人有沒有冤枉你?”不想讓她看扁,洛子煦裝出深明大義的樣子,問道。
蕭雲直視着他,道:“你若有心包庇,我說什麼都是廢話!你若公正,想想便知。”
“你這是什麼態度?”洛子煦再次被這個女人給惹火了。
其實他一聽那句‘鬼知道她們住哪裡’就知道是她們四人先來挑是非的,可是蕭雲的態度總是能點燃他的憤怒,爲什麼她就不能柔軟一點呢?世間有哪個男人面對女子的溫柔還能兇得起來?對他溫柔一點他不就不追究了嗎?這個女人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一點都不怕他?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蕭雲不知道洛子煦心中的想法,她認定了煦王不會放過她,既然這一劫她躲不了,幹嘛還要沒骨氣的求饒呢?
“不知好歹!”洛子煦對身邊的侍衛冷聲吩咐道:“把她關進柴房,沒本王的允許,不準給她送飯。”
“等等。”
洛子煦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一揚,有一種征服了烈馬的成就感。終於害怕了?好,看看你是怎麼服軟求我的!
“我想問一下,我去了柴房,她們還有沒有權利私自進去?”
洛子煦和他的四位夫人一怔。
這一招還手打得好高明啊!看似簡單的疑惑,實則告訴大家,只要這幾個女人沒辦法靠近她,一切就不會發生。
好一招以退爲進。
明明很聰明,爲什麼就偏偏沒看出他其實想放過她呢?
還是,她根本就不屑於向他求情?
洛子煦雙眼升起一簇火苗。直瞪着蕭雲,咬着牙低吼道:“還不把她帶走?”
“我自己會走。”蕭雲擡起手臂,躲開了侍衛抓過來的手,“你告訴我在哪。”
侍衛往右邊讓了讓步。蕭雲不再多看他們一眼,大步向右邊走去。
深夜,月明星稀,柴房裡蕭雲凍得縮成一團,偏偏肚子又開始不爭氣地‘咕咕’亂響,所謂飢寒交迫,不過如此!到了這裡她才發現,原來聞着臭味蓋着稻草睡覺,是那麼的幸福。
環顧柴房一圈,全部都是硬邦邦的柴火。蕭雲邪惡地壞想道,要不試試鑽木取火?取暖的同時燒了他的王府,趁機報仇?
不行,萬一出了人命,她豈不成了殺人兇手?
還是安心等明天天亮了,想辦法跑路爲上策。今日柴房一遊,就當是體驗一下不同的人生吧!
可惡的煦王爺,長得那麼帥,心腸卻這樣硬,不分是非黑白就把她關進來,活該他被謝容嫣耍!哼!王八蛋!變態狂!
“阿嚏——!”
昏暗的房間裡,一室旖旎之色,煦王卻忽然打了個噴嚏,停止了動作。
“王爺,你沒事吧?”身下的人兒不滿地嘟起嘴,用纖細的胳膊牢牢勾住他的脖子。
洛子煦的腦海裡浮現出謝容雪的樣子,她雖然不及蘭兒美貌,可是那雙倔強的眸子卻十分動人。直覺告訴他,那個女人現在一定在罵他。
洛子煦瞬間失了神。
“王爺,你怎麼了?”蘭夫人嗲聲問道。王爺對她的身體是不是膩了?她連忙扭晃起身體,企圖引迴心不在焉的王爺。
洛子煦回過神來,看着懷中嬌俏可人的蘭兒,他沒來由的一陣煩躁,起身欲出去透透氣,蘭夫人猛的爬起,從背後緊緊抱住他,哆泣道:“王爺,別走。”
側目瞥見細滑的香肩在微微顫抖,洛子煦於心不忍,若是換了那個女人,肯定會破口大罵吧?相比而言,當然是溫香軟玉值得人疼了。道不明深意的一聲輕嘆,他轉過身去,再次將這個可人兒壓倒。
翌日上午,洛子煦早朝歸來,前廳的桌子上已然擺滿了豐盛的膳食,四位夫人起身迎去,殷勤地端茶倒水問安。
揮衣坐下,洛子煦想起關在柴房的謝容雪,嘴角一勾,玩心大起,他對身後的管家問道:“謝側妃帶來的兩個丫鬟安排在哪了?”
管家恭謹地低頭回道:“回王爺,她們在浣衣房裡頭做事呢!”
“你派人將她們送回心悅閣去,伺候謝側妃梳洗一番,帶到這兒來用膳。”
“王爺的意思是,將謝側妃娘娘從柴房送回心悅閣?”管家小心問道。
“嗯!速速去辦。本王換了便服回來,希望看見她坐在這裡。”
“是,老奴這就吩咐下去。”管家不由得直冒冷汗,還以爲謝側妃這輩子都難翻身了,沒想到王爺這麼快就回心轉意了。她做了王府的女主人,會不會忌恨他將她的兩個丫鬟安排到浣衣房裡頭做苦差呢?
獻媚的四位夫人聞言心頭一涼,經過昨日之事,王爺不但沒有休了謝側妃,還讓她重新入住側妃院,爲何會這樣?
莫非……
今日是新婚第八天,後天就是回門之日,王爺一定是不想和謝統領在朝中相見時尷尬吧!
想到這裡,管家和四位夫人都放心了。
打開柴房的門,蕭雲擡手擋住突如其來的光線,還沒有看清楚,就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她,語氣裡盛滿了激動:“小姐,奴婢終於見到你了。聽說王爺把你貶到馬房去了,奴婢擔心得要命。”
“傻瓜,我這不好好的嗎?”蕭雲勉強撐起沉重的身體,慢慢站起來。
景兒內疚地看着消瘦的二小姐,想示好又不知道該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