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怎麼這麼蠢,洛子煦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蕭雲自嘲的笑了笑,轉而輕鬆的對洛子煦說道:“好啊,到了那天,勞駕王爺了。”
“你,不信?”洛子煦錯愕。
蕭雲聳聳肩。
“幾年前,他在邊關結識了一位女子,兩人落入山崖,單獨相處了一夜,後來長輕得知她是御國一位小郡主,因爲御國前皇后的寵愛,被賜了公主身份。礙於家仇國恨,他們沒能走到一起。如今那位公主的父王榮登王位,公主主動提出和親,指明要嫁於長輕。”
主動?好勇敢!如果不是跟趙長輕確有舊情,她能那麼自信趙長輕不會拒絕她,那麼堅定的一直不嫁嗎?
“呤月,你追隨長輕多年,這件事,你也知道的吧?”洛子煦斜着呤月,問道。
蕭雲轉頭看向呤月。
呤月看了蕭雲一眼,不自然的偏開了視線。她不但知道,她還認識那位婉露公主,兩人來往的信件,皆是從她手裡傳出去的。
蕭雲瞭然於心,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語氣平靜一點:“那他是去御國接親了,還是在自己的王府裡準備迎親?”
“御國乃戰敗國,自然是和親公主前來。爲表兩國交好的誠意,御國新君會親自將和親公主送來,主持這場婚典。”
蕭雲目光渙散,喃喃道:“也就是說,趙長輕早就回來了?”
那她還在這裡等什麼?
“你這個下堂婦,連鄉間野夫也不願意娶你,還癡心妄想嫁給長輕?!”洛子煦捏住蕭雲的下巴,諷刺道:“愚不可及!”
蕭雲不悅地擡眼與洛子煦對視,字字有力道:“你堂堂一個王爺,一遍又一遍的用言語來羞辱我。你真的很變態,很扭曲!鄉間野夫願不願意娶我關你什麼事?”
“哼!與本王說話的口氣還這麼強硬?”洛子煦嗤笑,手上的力度因爲生氣而加重,“你是不是以爲,不做他的正妃,還可以做他的側妃?他一直都是你的靠山?告訴你,以你下堂婦的身份,別說是側妃,就連妾氏你也別想,姑姑絕不會讓你進趙家的門。洛京沒有容你之地。你最好識相一點。”
“疼啊!”蕭雲吃痛的抱住他的手,想將他的手拿開。可是洛子煦死死捏住她的下巴,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動。
“煦王爺。請你放開夫人。否則,奴婢要動手了。”呤月上前一步,說道。
洛子煦不屑一顧,“以爲長輕給了你兩個貼身隨從,就是重視你嗎?”
“王爺。王爺,求您快放開小姐。”秀兒嚇得跑上前,跪地求道。
“秀兒,別求他。”蕭雲用力掙扎的吐出幾個字:“他不配。”
一個‘配’字噴了洛子煦一臉口水,他厭惡的猛然放開手,退後幾步。從腰間拿出一塊絲絹擦臉,咒罵道:“謝容雪,你這個噁心的女人!”
蕭雲一手拉起秀兒。一手趕緊揉下巴,嘴上還不停的還擊:“出手打女人,你纔是噁心的男人。全天下最噁心的男人就是你了。你有本事去戰場上打天下呀!打女人,你算什麼英雄好漢?”
一股久違的感覺頃刻間擊中洛子煦的內心,蕭雲一邊揉着下巴一邊破口大罵。明明是凶神惡煞的,可他卻突然覺得她撒潑的小模樣十分可愛。他看着蕭雲。莫名的笑了。
說她一句,她能頂十句,這個不就是謝容雪嘛!她還有力氣回罵他,說明長輕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並不重。
“呤月,你們幾人回去吧!煦王府不缺下人。”洛子煦直起身體,神情認真的對呤月說道。
呤月垂首,堅決道:“沒有我家王爺的命令,奴婢不能私自離開。”
“長輕忙着迎娶公主,府里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哪還有空派人傳喚你們回去?”
呤月不再說話,也沒有動。反正沒有接到主上的命令,她絕不離開。
洛子煦料到了她會堅持,既然如此,他也不勉強。他抿嘴一笑,借轉身之際,擋住呤月的視線,摟着蕭雲的肩膀轉了個身,在蕭雲反抗之前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而後悠然的說道:“你不回去,出去也行。本王還有好些話,要與雪兒敘敘。”
蕭雲呆愣愣的眨了眨眼睛,這個混蛋,又點了她的穴道。呤月啊呤月你可千萬不能走,讓變態王爲所欲爲!
“小姐?”秀兒試探的歪着腦袋看蕭雲,被洛子煦一個厲眼嚇退了回去。秀兒又看了看呤月,呤月皺眉,前後爲難。
“這是煦王府,你一個趙王府的下人,想在煦王府裡造反嗎?”洛子煦黑眸冷冷的盯着呤月。
“奴婢……”呤月心中焦急,她到底該怎麼辦?
考慮許久,呤月轉身,決定出去和沉風他們商量一下。走出三步,她忽然感到側面吹來一抹詭異的風,一道暗涌急速的從她眼前划過去,衝向她身後。頃刻間,屋子裡灌進一股旋風,大家自然的眯上眼睛,伸手遮擋。
風停下,大家睜開眼睛,詫異的左右搜尋,最後發現房間裡多出一個人,在屋子的一隅,孑然一身矗立而站。他一襲黑衣覆身,長髮隨意披散身後,冷峻的面容上有着精工細琢般完美的五官,他身形高大,面色沉靜,深邃的眼眸亮如晨星,彷彿降世的謫仙,帶着神秘的氣息和妖魅,飄然而至。
秀兒不由得看癡了,嘴巴情不自禁的張成了一個圓形。天哪,老天顯靈,有神仙下凡來救小姐了。
洛子煦半眯起雙眸,冷冷的盯着他。
外面那麼多守衛,他卻沒有驚動一草一木,如入無人之地的直達目的地,好強的偵查力,好厲害的輕功!
呤月大喜過望,慌忙跪地拱手道:“奴婢參加王爺。”
趙長輕的雙眸緊緊鎖在那個背影上,冷冷的說道:“護主不周。”
呤月肅目:“奴婢該死。”
“你帶他們先行回府,稍後再領罰。”
“是。”呤月起身,過去拉起木訥的秀兒,退了出去。
“你來有何事?”洛子煦一臉不歡迎的說道:“我記得我們前日纔在宮裡敘過。”
趙長輕冷着臉說道:“前日,你沒有告訴我私自將她藏在了府裡。”
自從他回來後,沉風便和他斷了聯繫,他明知蕭雲就在洛京,在煦王府裡。可是,當他問子煦時,子煦卻說沒有。他派人將洛京每一個她可能出現的地方找遍了,最後才得知蕭雲仍然被關在這裡,外面守衛重重。
子煦到底藏了什麼心,他終於瞭然。
“我府裡藏了什麼人,有必要告訴你嗎?”
“別人我管不着。”趙長輕的視線越過洛子煦,緊緊的看着蕭雲的背影,柔聲說道:“雲兒,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你未過門的妻子,應該是婉露公主。”洛子煦笑着指了指蕭雲,鄭重的說道:“她是我的側妃,謝容雪。”
趙長輕眼眸閃了閃,“那是以前。現在,她與你已經沒有關係了。希望你不要插手。”
“雪兒是我八擡大轎,明媒正娶回來的,我們兩人之間的瓜葛,可不是說斷就能斷掉的。長輕,我也希望你不要插手我的家事。”
“你的家事,我沒興趣。但是雲兒跟你的關係,你說了不算。”趙長輕邁步走向蕭雲,“雲兒,跟我回去吧!”
洛子煦失望的看着趙長輕,質問道:“長輕,我說了,她是我的妃子,你果真要爲了一個女人,與我翻臉嗎?”
“如果你不想爲了女人跟我翻臉,就不該將我未過門的妻子軟禁在你的府裡。”
“長輕,你口口聲聲說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那婉露呢?你打算讓她們做平妻?”洛子煦好笑道:“她是被我休掉的側妃,是個下堂婦,洛京誰不知道?你認爲姑姑會讓她進門嗎?還是你打算將她偷養起來?也對,你可以爲她置一處宅院,讓她做那個宅院的女主人,這也算是妻子。”
趙長輕搖了搖頭,嚴正的說道:“我從沒有想過將她藏起來。”
洛子煦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長輕,你可想清楚了?她根本見不得光,即便是我想反悔,也只能將她偷偷藏起來,否則一定會被世人笑死。而你,我們的英雄,洛國的戰神,你若將她公諸於世,你會名譽掃地。太學大人,姑姑,父皇,他們通通都不會答應。你要爲了她,背棄天下嗎?”
趙長輕雙脣緊抿,緩緩的垂下眼簾。
“婉露公主身份高貴,讓她與一個下堂婦共侍一夫,這簡直就是在打她的臉,也等於是對御國的侮辱。父皇很想與御國建立邦交,你若那麼做,那些在戰場上死掉的士兵就白死了。”
趙長輕不在乎名譽,不在乎地位,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但是他在乎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士兵們的性命。
“你與婉露已經沒有了阻礙,就不要再留下遺憾了。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趙長輕沉默不語。
此時此刻,蕭雲真的非常慶幸自己被點了穴道,動動不了,喊喊不出聲音來。不然,她一定會控制不住痛哭失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