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流產

果然這話一出,電梯廂裡的氣氛就變了,那紅着臉小聲議論着蕭明成的女同事們跟吃了蒼蠅似的露出個奇怪的表情,那竊竊私語也沒了,一時間安靜得只聽得到電梯運行聲。

蕭明成瞪着我,眼神就跟要吃了我一樣可怕,我縮了縮脖子,把視線扭向了一邊。

蕭明成已婚這點倒是衆所周知的,當初的婚禮辦得有多隆重,而他的離婚就辦得有多低調,蕭明成也沒對外公開已經離婚的打算,或者對他來說已婚未婚並不影響他的生活,他借這個由頭來跟我吃飯,純粹是找我的茬。

我本以爲這樣終於能逼走蕭明成這座大佛,誰知下了電梯後他又恢復了那春光明媚的樣子,也不知道後背到底疼不疼了。

我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後,等議論他的女職員散去後,他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了,剛剛的春光明媚就跟假的似的,他一把夾住我的脖子,把我扯到其他人看不到的角落裡,同時在我耳邊惡狠狠地笑道:“秦笙,我給你個贖罪的機會,跟我出去吃,不然我弄不死你。”

我被他夾得脖子都疼,估計他說的弄死我就是指用他健壯的肱二頭肌夾死我吧,我用力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說:“行行行,我去還不行嗎,你先放開我。”

但他還是夾了兩下才放手,我好好的頭髮被他蹭亂,趁着下樓的時候整理頭髮,蕭明成就看着我笑,他笑得我更來氣,直接在他後背來了一下,果不其然聽到了他殺豬一般的慘叫。

我露出個得意的笑,說:“你傷沒好就出來晃悠,不是送給人家傷害嗎?”

蕭明成疼得齜牙咧嘴,我防備着被他再夾一下,故意跟他拉開了距離,他說:“就是要趁有傷的時候才能出來玩呀,你以爲我真不忙啊,我剛剛還躺牀上籤好了一份幾千萬的單子。”

幾千萬……

我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是這幾千萬是我的該多好……

但我很快反應過來,一如既往地譏諷道:“我看你哪兒是躺在牀上,是趴在牀上吧。”

蕭明成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

最終我還是跟着蕭明成出來,去了他定的高級餐廳吃飯。

我對吃飯並沒有多大要求,我還惦記着我電腦桌面上的文件,連菜都等得不耐煩。

“這什麼餐廳啊,上菜這麼慢,還想不想做生意了。”等得太久了,我不免抱怨道。

蕭明成本來就是偷閒,恨不得菜上得更慢一點,他豎起指頭在脣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說:“秦笙,你怎麼能這麼暴躁呢,這不是一個淑女該有的行爲。”

淑你妹的女,我翻了個白眼,喝了一口白開水,再等三分鐘,要是他還不上菜,我就走人。

而這餐廳就跟猜到我想什麼似的,三分鐘後慢慢端上了前菜,主食,酒水,精緻漂亮的大小盤子漸漸擺滿了一桌,我雖然等得不耐煩,但看到這一桌賞心悅目的大餐,不得不承認等待是挺值得的。

穿着黑白侍者服的俏麗服務生幫我們倒上紅酒,我覺得中午喝這個不倫不類的,蕭明成倒是沒覺得,盯着那透明的玻璃高腳杯,硬是把服務生給盯紅了臉。

酒液不小心灑到了外面一點,女侍者臉紅紅地說抱歉,眼神裡滿是慌亂,在這樣高級的餐廳裡,這樣的行爲實在太不禮貌,而蕭明成很禮貌的笑了一下,說:“沒事。”

女侍者明顯被蕭明成這客氣的態度和美好的品質吸引到,錯誤連出,離開時竟然把蕭明成的餐具帶到了地上。

她的臉由紅到白,一陣精彩的變幻。

餐具落在地毯上,倒是沒發出叫人尷尬的聲音,女侍者急忙道歉去撿地上的銀質餐具,蹲下時又不小心磕到了桌子,疼得“唔”了一聲。

我冷冷看着這一切,一開始的酒液還好說,到了這時戲就未免太多了一點,小姐你這麼蠢,爲什麼能活到現在?

而蕭明成與我的態度相反,他依舊和煦如同春風,也是,他在蕭氏塑造的人設正是如此,一個年長和善的總裁,自然不會挑剔這些行爲。

可是我們的新蕭總裁忘了自己背後的傷,在他彎下腰幫忙撿餐具時,彎下腰的動作使他的襯衫摩擦到了受傷的後背,我見過那後面有多狼藉,過了這麼些天估計也沒好到哪兒去,我看見他皺眉“嘶”了一聲,因爲疼痛,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而這位女侍者卻是以爲蕭明成終於表現出他的不滿,迅速撿起餐具,並口齒清晰地說:“我會立馬爲您換上新的。”隨後迅速離開了我們的餐桌。

我笑而不語,蕭明成平穩了自己的表情,問我:“你笑什麼?”

我聳了聳肩,說:“我沒笑,你看錯了。”

女侍者很快把新餐具送上,蕭明成看都沒看她一眼,女侍者回去的步伐裡略帶失望。

我終於把我思考了很久的問題問了出來:“爲什麼蕭凝流產,受罰的人反而是你?”孩子在她的肚子裡,沒了也應該是她的責任呀。雖然從伊麗莎白的事例來看,這也有可能是那大夫人的傑作。

聽到我的問題,蕭明成一點驚訝都沒,而是問起了我,說:“秦笙,你還記得上次你在婦科醫院遇見蕭凝,她偷偷去查了什麼嗎?”

我記得這個問題他在我面前說過一次,不過很快滑過去了。

“……是查胎兒性別?”

“是,”蕭明成極其自信地看了我一眼,說:“其實那時候的胎兒並不能查出性別,而且在我們國家,性別不是那麼輕易給查的,雖然在這後面,這個檢查蕭家會代勞,不過你想想,她那麼着急查胎兒性別做什麼?”

我搖頭,說:“不知道。”

他又笑了一下,我發現他這樣的笑容很讓我反感,尤其是這種誘我深入的問法,我總感覺我會被他帶進一個深坑裡。

他說:“當初蕭家爲了後代,送了不少女人到我的牀上,而蕭凝是第一個中標的,於是她就成了我的結婚對象,這麼着急不爲別的,就爲給這個孩子一個名分,但蕭凝肚子裡的不是男孩,蕭凝的位置就會如同虛設,要麼她再給我生一個,要麼她接受我上其他女人。”

聽到這裡我皺了皺眉,有點想堵住他嘴的意思。

“她這麼着急知道自己肚子裡孩子的性別,是不希望我碰其他女人。”

他語氣裡的自信叫我反感,蕭凝讓我想起了一個人,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那結果呢?”

“是男孩。”

男孩……可是爲什麼男孩會……

似乎明白了我的問題,他朝我挑了挑眉,說:“因爲我跟她同房。”過了一會兒,他說:“她非要爬我的牀,我沒辦法,你知道從她懷孕起,我根本沒有跟她同牀共枕的機會。”

但是她流產的危險也很大啊!

我在心底怒吼,不用他說太清楚我都能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爲他需要,所以就算是冒着流掉孩子的危險蕭凝也會滿足他。

我冷笑:“那五十鞭真是輕了,他們應該打死你,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可那對我來說只是一顆該進下水道的精子。”

要不是在格調優雅的餐廳裡,我真想給他一個大耳刮子。

“不要這麼生氣嘛,”蕭明成笑道,“我有我自己的選擇,蕭凝肯定不是適合我夫人的人,這對她來說也是解脫。”

他見我仍沒有平息下情緒來,又說:“好了,不要生氣了,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罷了,要不是在這裡,我或許能用最直白的話告訴你。”

我忍着怒氣道:“你不要小看我,我又不是沒智商,我能搞懂是怎麼回事。”

他依舊笑得溫和,說:“可是你到現在都沒想到一個問題,爲什麼蕭家千方百計地讓我留下後代,卻不對蕭勵做點什麼?”

一聽這話我就要炸了,我不能忍受蕭勵的牀上有其他女人,就算那是蕭家強行塞給他的。

但這麼多年來蕭勵無子是事實,蕭家如此看待後代的話,這麼做也不是不可能。

我的沉默沒阻止得了蕭明成,他說:“因爲蕭家在架空蕭勵的勢力,而且他們就算是想也想要的是宋清的種,要不然也不會把宋清養在蕭家這麼多年,她可是外姓呢,蕭家雖然有錢,但也摳得要死,養這麼一張嘴快30年了,也該花費了不少金錢吧。”

我一驚,“什麼,宋清已經在蕭家待了30年了?!”

他一挑眉,說:“你不知道?”

我呆滯的表情代替我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嗤笑了一聲,說:“秦笙你還說你有腦子呢,是不是你跟蕭勵在一起的時候就只剩下半身衝動了?這件事起碼有幾十個人知道,你還不知道?”

蕭明成語氣中的嘲笑叫我不爽,我到底沒保持得住自己的素養,大吼了他一聲“閉嘴”,隨後也不管餐廳裡的客人們的詫異眼神,直接離開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