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會答應他的要求,不管是進入蕭氏工作還是嫁給他,這些在我聽來都是無稽之談。
但是我的錢還在他的手裡,但我看他這樣子也不像是能輕易給我的,我從一開始就打錯了算盤。
我盯着他,問:“你不打算把錢還給我了嗎?”
“就算還給你了,也挽回不了了,秦笙,你只能答應。”
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叫我更加惱火,我語氣堅決地告訴他我不會答應,隨後離開了餐廳。
自始至終,他坐在原位置上一動不動,沒有出聲挽留我。
走出餐廳,寒風襲來,我沒忍住打了個哆嗦,來的時候是小北開車送的我,她拍拍屁股跑了,留下我一臉懵逼,我摸了摸口袋,我連打車的錢都沒有。
我沒有想到,短短几天,我會變得這麼落魄。
而就在這時,一輛黑色寶馬停在了我的面前,車窗落下,露出蕭勵的臉,他沉聲道:“上車。”
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車廂內溫暖舒適,我偷偷看了一眼蕭勵,看不出他是喜是怒。
車子一直開出去很遠,我以爲蕭勵會帶我去哪裡,卻沒想到他就在半路停下了車,我不解地看着他,卻見他略帶苦澀地笑了一下,說:“很抱歉,我現在也沒地方可去了。”
蕭明成說蕭家在查蕭勵的個人資產,那他名下的幾處房產估計也被收回去了。
我笑了一下,說:“這麼巧,我也是。”我故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點,但還是忍不住帶上了哭腔,他轉身擁我入懷,熟悉的氣息叫我心安。
我想他應該是已經知道了我破產的事情,我很愧疚,趴在他的肩頭哭,他輕柔地撫着我的頭髮,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我平息下情緒,擦乾了眼淚。
哭是哭完了,但問題還擺在那兒,蕭明成手裡卡着我的錢,我知道要是要不回來了,但一時也想不到辦法叫他吐出來。
可是就算要回來了,所有資金迴歸原處,誰能來解釋這段時間的波折?我腦子裡亂成一團,其實在跟蕭明成對峙的時候我已經慌了,我本來做的打算是跟蕭明成要錢,還了債後憑藉之前的人脈資源東山再起,c市留不了我就去別的地方,總有一天我能賺夠錢,可是我發現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蕭勵,語無倫次地,蕭勵竟然也能聽懂,我震驚地看着他,問他:“你該不會從一開始就知道蕭明成的計劃吧?”
令我失望的是,蕭勵在我的目光裡輕輕點了點頭,我一時間心痛無比,爲什麼……爲什麼連你也這樣,那時我們不是說好了我賺錢,然後帶着你遠走天涯的嗎?
“秦笙,你聽我說,”蕭勵急忙把我擁入懷中,一邊柔聲細語地跟我解釋着,“你跟蕭家接觸這麼長時間了,你也該知道跟蕭家對抗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你看這次蕭明成不費吹灰之力就整得你破產,秦笙,光是有錢是不夠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怔怔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願意眼睜睜地看着我嫁給蕭明成嗎?”
他用手撫摸着我的頭頂,說:“這只是做戲,我已經跟他商量好了。”
蕭明成和蕭勵?
我從沒見這叔侄倆走在過一起,我沒想到他們竟然也會有共同協作的一天。
我久久不說話,眼眶中蓄滿淚水,一時間我有些看不清這個男人,他說他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他哥的替身,爲蕭家賣命,現在蕭家看他不聽話了,輕而易舉地把他拉了下來,奪走了他的財產,限制了他的自由。我以爲他想要的是自由富足的人生,但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放你走,秦笙,你一直是自由的,債的事你不用擔心,我跟蕭明成說過,要是你真的不願意答應,我會給你錢,隨便你想去哪裡,只要以後都別回來這裡……”
“你又在逼我。”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曾經我以爲我沒法離開他,可現在我發現,他時刻都在推我走。
“我沒有,”他的聲音輕柔飽含心疼,“秦笙,你本來就是無關人員,你想退出的話,時刻可以退出。”
“我不是無關人員,”我咬牙打斷他的話,說:“我是你妻子啊,那天我答應了你求婚,我……”說到後面我已經泣不成聲,蕭勵的表情痛苦,把我用力按進懷裡,狹小的車廂裡,他用力擠壓到我胸腔疼痛。
這時我頭一次生出後悔來,爲什麼我愛上的偏偏是這個男人,如果他普通一點、平凡一點,我們的故事或許就會簡單許多。
烈烈寒風裡,黑色的寶馬孤獨地停在路邊,我們在溫暖的車廂裡擁抱,直到倆人間的體溫上升,後背熱出一層熱汗。
我放開了他,說:“好,我答應你,我答應……”
他的聲音裡卻說不上高興:“秦笙……”
我卻在這之前先堵上了他的脣,我用力地吻着他,他先是一愣,隨後寬容地許我放肆,我推倒了他,騎在他身上,低頭看着他,兩手解他的襯衫釦子。
我呼吸急促,手在發抖,他沒有阻止我,而是吻了吻我的額頭,囑咐我小心着涼。
我熱得渾身冒火,怎麼會着涼。
天黑時他送我回去,他爲我整了整衣衫,囑咐我不要想太多。
我不知道我還需要想些什麼,我感覺我像是上了一艘賊船,危機四伏。
而就在我忐忑等着蕭明成那邊的消息時,我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村書記在電話裡用家鄉話告訴我說我們家那邊終於拆遷了,我家一共八十平,按照政府補貼,能有一百多萬的拆遷款,不過也有安置房。他問我是要錢還是要房。
我都忘了我老家還有個房子,說不上驚喜還是寬慰,我直接說要錢。
村書記叫我把銀行卡賬號給他,到時候會把錢打給我。
下午我就收到了那筆拆遷款,總共一百二十萬,我看着卡里忽然多出的數字,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我走到山窮水盡處,這筆錢簡直就是天降之財。
我沒敢亂動這筆錢,重新立了個戶頭存了定期,從銀行回來後把存摺交給江黎西,叫她替我保管。
江黎西有點驚訝,說:“怎麼了,你自己的錢你自己看着唄,給我做什麼?”
我沒敢說是我怕我自己保管會沒了,這可是我最後的王牌。
第二天,蕭明成過來接我,說要帶我去拜訪蕭宅,他見我穿得還是之前的舊衣服,皺眉說我怎麼穿得那麼醜,要怎麼見家長。
我死豬不怕開水燙,任由他帶着我去商場重新置辦了一身行頭纔去蕭宅。
到了蕭宅後我才發現這陣仗跟之前大不相同,我在桌子上看見了蕭巳贇,還有隻見過一面的小老爺,大夫人也坐在下席,我眼睛一掃,驚訝的發現,蕭家的長老竟然都坐在了我的面前。
我這才知道慌了,偷偷地拉了蕭明成的袖子,問他這是怎麼回事,蕭明成在我耳邊笑道:“今天不是跟你說了一路了麼,見家長啊。”
我臉一紅,頓時手足無措,偷偷看了一眼席上的長輩,只有蕭巳贇拿滿是玩味的眼神看着我,而其他的人微微皺着眉,似乎對我不怎麼滿意。
蕭明成偷偷拍了下我的腰,小聲提醒我直起背來,那大夫人問了我幾句話,因爲之前見過面,對我眼熟,問了幾句我跟蕭葉文的關係,我沒敢說我跟蕭葉文熟,就說以前留學時認識了伊麗莎白。
大夫人明顯對我表示出不滿來,追根究底地要問清楚,語氣也尖酸難聽,我有點應付不住,想求助於蕭明成,他卻忙着討好其他長輩們,看都沒看我一眼。
最後還是蕭巳贇冷哼了一聲,阻止了大夫人,“吃飯就吃飯,廢那麼多話做什麼。”
我惴惴吃了這一頓飯,我聽說蕭家還有一個二老爺,而且腿腳不便,但今天一看席上,似乎是沒有這個人。
我當然不能把這個問題問出口,吃完飯後蕭明成帶着我去院子裡閒逛,那些長輩們卻留在了前廳。
我問蕭明成他們是在幹嘛呢,蕭明成笑了笑,說:“在討論你是不是適合做蕭家媳婦呢。”
他這話說得我臉一紅,說好了只是做戲,但我不知道演起來會這麼累,而且一再被蕭明成用這個調笑叫我心生不爽,我甩開他的手往前走去,他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直接把我帶進了他的懷中。
我的驚呼被他堵住,蕭明成用手擋在我和他的臉之間,鼻息熱乎乎地灑在我臉頰,我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就起來了。
我用了力氣掙扎,卻被他桎梏得更緊,他把我按進懷裡,頭深深埋下,用只有我們聽到的音量說:“不要動,那邊有人在看着。”
我又急又羞,氣急敗壞地道:“看什麼?”
他勾起一個得意的笑容,說:“看我是不是真的與你恩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