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倏地一熱,然後用力甩開了他的手,同時語氣嚴厲地警告他:“你閉嘴。”
他卻還是那副沒皮沒臉的樣子:“怎麼,害羞了?你們做得應該不少吧?”
我更加無地自容,氣急敗壞地吼他:“我都說了你閉嘴!”
見到我這樣的反應,他才幽幽收回那副嘴臉,眼神裡滿是玩味。
我心裡清楚他是故意耍我的,但面對着這樣一張無比熟悉的臉,我根本沒辦法保持冷靜。
等臉上的熱潮褪去後,我對他說:“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調戲我你覺得很好玩嗎?遊手好閒的日子過得太無聊了是嗎?那你就去陪陪你的妻子,她現在可是你名副其實的妻子,你好不容易能見她一面,現在卻跟我浪費時間,你是真覺得你能永遠佔據這具身體了?”
他臉上的笑意慢慢轉換成一層薄薄的怒火,狠狠瞪了我一會兒,他扭頭而去,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硬是沒搞懂他在生什麼氣。
果然他還是個小孩子,太年輕也太容易動怒,在這點上,他跟他弟弟有着天壤之別。
此時我無比懷念起那個人,卻不知道要上哪兒去找他,專家跟我說要儘快找到人格轉換的契機,要是被第二人格搶了第一人格的主導權,那我想要的人就永遠回不來了。
可是這意味着我要經常跟他接觸,而他現在這個模樣,我想我們除了不歡而散,根本找不到別的相處方式。
我發現我走進了死局,心情無比鬱悶,連這熱鬧歡樂的氛圍都不能叫我高興點,反而只會讓我覺得煩躁。
我轉身打算回房間裡靜靜,反正關於這孩子我該給的也都給了,就沒留下來的必要了,誰知在轉身時被老管家攔住了去路,他一臉嚴肅地告訴我生日會要開始了,所有人都要爲少爺唱生日快樂歌,一個人都不能離開。
我嘴角抽搐,這麼多人合唱生日快樂歌,是搞大合唱還是找糗出呢?
這時一直沒見人影的蕭明成走到了我身邊,極其自然地攬住了我的腰,對老管家說:“她現在沒事了,您去忙別的吧。”
老管家走開,蕭明成放在我腰上的手卻一直沒拿走,我很不適地扭了扭身體,轉頭看着他小聲的警告:“你放開我。”
他卻不爲所動,把嘴巴貼到我耳邊,熱氣和他的話都灌進我的耳道:“別這麼緊張,我們是夫妻,怎麼能不表現得親密一點?”
我一瞬間只想立即掙開他,誰知他的手勁特別大,我沒掙得開,反而覺得腰被掐得很疼。
我瞪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那股份是誰叫你賣出去的,嗯?”
他的語氣裡帶上點怒意,我卻搞不懂他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儘量跟他拉開距離,說:“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本來就是要賣出去的,再拖下去我怕被蕭巳贇發現,你憑什麼來責備我?”
他眼帶怒意地看着我:“真的不是因爲你不想當蕭氏的總裁?”
我冷笑:“那你就這麼不想當總裁?我記得你剛當上時可嘚瑟了呢,現在怎麼成這樣了?”
他貼着我的耳朵說:“那是做給蕭巳贇看的,蕭勵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我說:“你這總裁不是做得挺好的麼,我看你繼續當着也不錯,你也別想把這爛攤子丟給我,我才懶得管。”
聽到這話,原本一直帶着怒意的蕭明成竟然笑了出來,我莫名其妙,問他:“你笑什麼?”
“你猜族裡人剛剛問我什麼了?”
我心頭一緊,“什麼意思?”
“他們問我,”蕭明成壓低聲音,弄得我耳邊癢癢的,“爲什麼你嫁進來這麼久了,肚子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渾身一震,往後退了一點,問他:“你怎麼回答的?”
他淡淡一笑,“我說快了。”
我頓時氣得錘了他一下,說:“你怎麼能胡說?”
他笑着,“沒事,他們就隨口一問,本家的事他們沒權利管多少,他們只是借這個由頭跟我套近乎罷了,”
我鬆了一口氣,這時又聽他說,“可是他們會着急,蕭巳贇更加會着急,你覺得我們一室分牀,還能分多久?”
蕭巳贇不是沒跟我們提過孩子的事情,但被我搪塞過一次後便沒再提起過,但這事他不可能忘了,尤其是在今天這個特殊的環境下,我偷偷瞟了一眼蕭巳贇,作爲蕭家現在名副其實的當家人,他的跟前總少不了獻媚的人,而他卻始終躺在藤椅上,閉着眼,傷手放在胸前,時不時點點頭,也不知道那些人說的話他聽見了沒有。
“另外再告訴你一件事吧,”蕭明成繼續說道:“昨天晚上睡覺前我聽到門口有響動,你猜那些人是誰?”
我緊張得整個神經都繃了起來,哪兒有空陪他玩這猜謎語的遊戲,我急道:“有話快說。”
“我推門出去,發現蹲在我們門口的是家裡的一個老僕人,你說她大半夜不睡,來聽我們的房門做什麼?”
我沒說話,但也知道這事的嚴重性,蕭巳贇已經在懷疑我跟蕭明成的夫妻之實,我說他怎麼沒表現出來,原來是暗搓搓地在找人調查呢。
“你說再這樣下去,會不會有一天我們還在睡夢中就被人強行破開了門,只爲看一眼我們是否光裸着睡在同一個被窩裡?”
我被他這下流的說法弄得半邊臉頰發燙,我不禁推了他一下,說:“夠了,你別說了。”
他笑道:“好,我不說了,但我能請你,我親愛的太太把你掐着我後腰的手拿開?”
我一愣,立馬撤回了自己的手,誰知剛拿走,他貼得更緊,我掙脫不開,又想着要跟他在人前演着夫妻,笑得臉頰都快僵硬了。
生日會在一聲鞭炮裡開始,老管家說放鞭炮是爲了讓少爺長得越來越高,我卻覺得這一聲突如其來的炮聲嚇得我們這位少爺臉色發白,沒當場暈過去就不錯了。
但他還是頑強地堅持到了蛋糕出來,唱歌的時候我只動了嘴脣,沒發聲,被蕭明成嘲笑我是個五音不全的音癡。
我的眉不受控制地跳了跳,算了算了,我忍了就是了。
蛋糕之後就是家宴,流水席擺出十幾桌,老管家充當指揮,一會兒看看前廳一會跑去廚房,我都怕他把老命跑掉了。
我並不餓,所以打算隨便吃點就回房間躲着,蕭明成絕對是故意,與我的親密表現得特別過分,但我又不能當着衆人的面推開他,只好用笑忍受着。
而就在這時,蕭勵和宋清來敬我們的酒。
說來其實有點奇怪,按輩分我是比宋清大了一輩,但這酒席的主角並不是我,她來找我敬酒就有點突兀了。
但人都到了跟前,我怎麼能還把屁股黏在椅子上,宋清的杯子裡是清酒,淺淺的一點,她卻慫恿我叫我倒滿。
一小杯清酒肯定算不了什麼,我就是有點不滿意宋清這懷着故意找茬的心又端得謙遜和恭的臉,我一邊把杯子斟滿一邊說:“侄媳前段時間發生了點不幸的事情,回來時我還以爲侄媳要好不了了呢,但今天來看侄媳似乎恢復得不錯,這杯算祝賀,侄媳可別留下。”
這話其實說得一點都不完美,語氣生硬,帶着點故意,但在蕭勵的面前,我沒辦法說出完美的話來,於是話剛說完,我就仰頭把那一杯酒喝盡。
宋清慢了我一步,雖說是一張想說點什麼的臉,但還是把酒喝了下去。
隨後她拉着蕭勵離開,我坐下,借擦嘴脣上殘留的酒液,擋住了蕭巳贇打量着我的眼神。
宋清的精神狀態恢復了正常,不然也不會出現在今天這個正式的場合上,而我故意說那一段狗屁不通的話,就是爲了提醒蕭巳贇,餵你的女兒已經好了,她在裝病,她根本就是不想讓蕭勵去上班。
以我現在所知,我根本不清楚蕭巳贇這個看起來一點情感都沒有的老頭子對他的親生女兒有多憐愛,但我想,比起討好他的女兒,蕭家更加重要。
到了晚上便印證了我的想法,賓客散盡後,管家不辭辛勞地在外面指揮人收拾殘局,蕭巳贇把我們幾個叫進偏廳,看着如同掛在蕭勵身上的宋清,然後說:“你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今天這麼大場面也沒見你發瘋,是好了吧?”
宋清臉色一白,我醍醐灌頂,原來老爺子今天把她叫出來就是想試她是不是裝病呢!
她想說點什麼,抓着蕭勵手臂的手指捏緊,蕭勵低頭看了看她,在她的手上輕輕地拍了幾下。
這時蕭巳贇對着蕭勵說:“既然她沒事了你就繼續回公司上班去,整天留在家裡也沒什麼事情做。”
“蕭勵”急了,對啊他現在身體裡裝着的可是個二十歲的小孩,管理公司,他能?
這時我的話急忙插了進去,我說:“是啊,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我替不了你,我看還是把位子還給你的好。”
蕭勵拼命地瞪着我,因爲他根本不知道我所說的他的位子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