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另一條路

我愣了下後有覺得有些無語,大哥你真心不真心有我什麼事,你不真心我頂多惋惜一下你的未婚妻,但起碼她家收穫了一個能力很強的女婿,你要是真心,我就再道一句恭喜,其實他人的事,也就那麼幾句話。

我沒有說話,宋禾生自覺無趣,正好他的未婚妻來叫他,他未婚妻看到我,很快就認出我來,笑着跟我打招呼,還親密地跟宋禾生說:“禾生原來你跟秦總認識嗎?怎麼都幫我介紹一下,你都知道秦總是我偶像的。”

她這番話說得真情實感,宋禾生也極其大方地給我們倆做了介紹,閒聊了幾句後,他們進去大廳,我覺得我在外面待得也夠久了,正打算走時,一個穿着白襯衫黑馬甲的服務生走過來對我說:“秦總,夫人請你到裡面說會兒話。”

這夫人就是孫思娟了,我也挺好奇的,木宇樊的正牌妻子老早就過世了,木宇樊對外始終宣稱自己單身,木家和趙家聯姻後,趙家人住進木家的房子裡,這些下人是怎麼稱呼孫思娟的。

這麼想着的時候,服務生已經將我帶到了地,門推開,我見到了已經正坐着的孫思娟,她這麼多年忍辱負重不是白熬的,起碼給了她一身能媲美真貨的貴婦氣質。

她淡淡品了一口紅茶,杯子放在碟子上,一點聲音都沒有。

在國外時,蕭勵給我報過一門禮儀課,學習各種社交禮儀和飲食禮儀,我那時覺得非常無趣,經常能逃就逃,後來被蕭勵發現,狠狠懲罰了一頓,這纔不情不願的去聽那老師的長篇大論,這門課程無聊至極,甚至在課間我還遇到過同學挑釁,沒辦法,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越有權勢的人越愛抱團,我被他們一直排擠到結業,因此我這門課程成績爛的可以,好在只是選修,過不了也不成問題,蕭勵看到成績單的那一刻,他只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然而就在這段時間,我發現20分的成績已經夠我用的了。

服務生退出後,孫思娟對我說:“秦總,請坐。”

我在她面前坐下,有女僕上來給我倒了熱騰騰的紅茶,香味撲鼻,我笑道:“英國產的錫蘭紅茶,夫人可真有好興致。”

孫思娟淡淡一笑,說:“生活本來就是用來享受的,我還叫人準備了各式甜品,搭配紅茶味道最好了,秦總要不要嚐嚐?”

我把杯子放回碟子裡,發出清脆的瓷器磕碰聲,孫思娟的眉頭不着痕跡地皺了皺,我擡頭看她:“這等高雅的事情我可做不來,畢竟這是在陷害了趙家後纔有的好興致,夫人你說是不是?”

她不動聲色,依舊是那副高雅樣子,她說:“秦總這是在說什麼呢,我好像聽不懂。”

我站起來,說:“不跟你繞圈子了,我今天來是爲了見趙梓琛的,你們把他關在哪兒了,爲什麼他到現在都沒出現?”

孫思娟說:“秦總可真是直接,一到這兒就要見別人的丈夫,難道你對梓琛還舊情未了?”

她們婆媳倆肯定有貓膩,我一提梓琛就說我對他舊情未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說點別的了。

我說:“梓琛是我的朋友,我很久沒有見到他,想問候他一下罷了,還是說你們真的藏着什麼不可見人的東西?”

她誇張地笑起來,說:“怎麼可能!”隨後招來女僕,叫女僕把趙梓琛叫起來,然後轉過頭向我解釋,“梓琛今天太累了,一直在樓上休息,子瑜也是不想打擾他,才拒絕了秦總的要求,你想想,你跟梓琛關係特殊,她又是梓琛的妻子,能不防備着點你嗎,再說了,秦總這態度確實叫人懷疑,以後好好說話,我們家還想跟秦總做朋友呢。”

我們家……

我冷哼一聲,過了一會兒,梓琛真的下來了,他雙眼浮腫,腳步虛浮,還真的有點像是累了的樣子,他看見我,淡淡地跟我打了聲招呼,孫思娟起身離開,說是給我們倆單獨說說話。

孫思娟走後,趙梓琛的態度就變得熱情許多了,他問我:“你怎麼來這裡了?”

我直言不諱:“我擔心你,來看看你,上回你後來怎麼樣了?”

他臉上閃過一絲紅暈,然後說:“我還好,回來後吃了點藥就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我看着他,希望他能跟我說真話,“真的嗎?”

他神色動了動,嘴硬着,“我沒事,就是之前被查出點抑鬱症,現在差不多好了,沒事的。”

我感覺到他的疏離與閃躲,只好說了實話,“其實我從蕭明成那裡打聽了你的事情,你告訴我,你在木家,是不是不太好?”

我注意到他眼睛動了動,這才發現門口隱隱有個黑衣人的影子,我這才明白過來,他爲什麼要說那些口是心非的話,原來他是被監視着的!

我更加心痛,便更加堅定了我想幫助他的決心。

最後他對我說:“笙笙,我沒事,你相信我。”

最後幾個字他咬得極重,我猜他唯一說的一句真話就是那句“你相信我”,可我心頭卻是說不出的感覺。

但起碼我確定了一點,他現在是沒事的,雖然精神不算很好。

見到梓琛後我就想回去了,其實我已經厭煩參加什麼酒會了,必要的社交我會在會議桌上進行,用不着跟這些人虛與委蛇。

但是在真正離開前,我不可避免地再次撞見了木子瑜,她果然是已經知道了我跟梓琛見過面了,她冷冷地對我說:“秦笙,我勸你少做夢,梓琛他現在是我的。”

我點點頭,十分真心地對她說:“我知道,所以請你對他好一點。”

不知道爲什麼,我說完這句話,木子瑜的眼眶竟有點紅,她嘴脣動了動,似乎說了什麼,但我沒有聽清。

我與木宇樊道別,木宇樊挽留了我,被我拒絕,他說:“酒會還沒算正式開始呢,秦總現在回去太不值得了。”

我想能有什麼值得不值得,酒會的吵鬧和不停的應付叫我頭暈腦脹,我這幾天真的太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我找到了自己的車,正猶豫着要不要自己開車回去的時候,駕駛座的門被人打開了,何正良看也不看我,說:“我送你回去吧,我沒有喝酒。”

我頭疼不止是酒的原因,我一邊想着我真的要僱個司機一邊坐進了後座。

車廂裡沉默在蔓延,我倒是沒怎麼覺得,我頭疼得直想睡,安靜的環境更叫我好睡覺,忽然車子一剎車,我在後座搖搖晃晃一下子撞上前面的座椅,疼得我立馬清醒了過來,我語氣不好:“你幹嘛!”

何正良低着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聲音裡卻是含着傷,他說:“秦笙,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我沉默,是明白他說的機會是什麼意思。

何正良條件不錯,外形中上,有房有車,丟到相親市場裡肯定是塊香餑餑。

事到如今,我對蕭勵的感情已經走到了生平的最低值,或許正是丟開他追尋美好未來的時候,可是我又害怕,兩個人相處難免會遇到瓶頸,何正良我對他了解夠深的了,不乏溫柔,但狠起來像是會家暴的。

說實話,我怕。

就像你已經走上了一條荊棘道,你已經被刺得渾身是血,忽然有人對你說,喂,這裡還有一條路,好像好走點。

你問他,有多好走。

他說,我不知道。

這時你會選哪個。

我就選了第一個。

與其去探索新路,我倒情願在這一條道上走到黑。

畢竟這是一條唯心的選擇題,我用不着別人理解。

沉默代替了我的回答,何正良狠狠砸了下方向盤,我被他嚇得一哆嗦,睡意一下子就飛了,我正想着要不要下車打個車回去的時候,他似乎調整過情緒來了,說:“沒事了,我明白了,我送你回家。”

後視鏡裡何正良的臉似乎沒那麼扭曲了,我鬆了一口氣,精神已經活了過來,其實我退縮過,趙梓琛就是那第二條路,它不是荊棘路,是短命路,還好蕭勵把我拉回來了,於是我又走回了老路。

而現在我在原地踏着步,但我知道我還會往前走。

只是現在還摸不清方向罷了。

我在心裡嘆了一聲,我已經六個月又二十天沒有見到蕭勵了。

我落寞地扭頭看窗外,忽然一輛車載着我熟悉的臉一滑而過,我驚得大叫,“快快快,追上前面的車!”

何正良一臉莫名,“怎麼了,前面哪輛車?”

我急的直拍座椅:“前面那輛寶馬!快點!追啊!”

何正良估計還在氣着呢,因爲我根本沒感覺到他在加速,在一個路口,那輛車與我們擦肩而過,它拐了彎,我們被堵在紅綠燈前。

何正良抱怨:“那是什麼人啊,秦笙你認識?”

我低下頭,剛剛錯過的那一瞬間我已經看清了裡面的人,那是一身正裝的蕭勵,身旁還坐着他嬌麗的妻子,而他們的方向,是往木家酒會現場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