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互相拉扯

我聽到車子碾過石子路的聲音,接着一道光束照射了進來,我心中一喜,面前的趙梓琛卻在我之前就站了起來。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我們一言不發,他不說話我也緊咬着牙,心中被背叛了的憤怒翻騰而上,我甚至想問問他,如果那時候我不救他,他現在是不是還在木家被囚禁着。

期間他發了一次病,在我的面前冷汗如雨,他一直不做聲,要不是我低頭看見他顫抖的小腿,我都不知道他在發病。而就算他發病了,他也不肯說一句話,緊咬着牙硬撐着,看見我擔心地看着他,他還朝我扯了一下脣,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發病大概持續了五分鐘,我看着他從顫抖到冷靜,等平復下來後他站起身去喝了一口水,我注意到他背後全被汗浸溼了。

發現我在看他,他問我:“渴嗎?”

我緊閉着脣不說話,結果他又喝了一口,說:“抱歉,來得匆忙,沒有準備食糧,你忍忍。”

我差點氣暈過去。

過了一會兒,他放下水瓶,輕輕笑了一聲,說:“我還以爲你會關心我。”

我冷哼,“我現在後悔得要死。”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走到我跟前,在我面前的凳子上坐下。

我猜他是跟木子瑜這個變態相處久了,他自己也有點耳濡目染了,他特地在我面前搬了個凳子,一刻不停地盯着我看,看得我渾身發毛,然而我自己又動不了,只好盯着自己的腳尖看。

我們一直面面相覷到蕭勵來。

破舊的倉庫大門被人推開,倉庫外停着幾輛車,光束射進昏暗的倉庫裡,我眯起眼睛,只看見幾個男人從車上嘩啦啦地下來,氣勢洶洶地就要衝進來了。

紛亂的人影中,我勉強辨認出爲首的人是蕭勵,他一身黑衣,面沉如水,邁着大步進來。

我心中一喜,然而還沒出聲就被身後的一個硬物抵住了。

我冷汗一下子下來了,趙梓琛手上故意用力,我不用回頭就知道他是把什麼抵在我身上了。

是槍!

趙梓琛竟然連槍都有!

“站住!”趙梓琛忽然大聲道,“不然我就開槍了!”

他又在我肩胛骨上一用力,我半個身體被他戳得往前,那槍口直接戳在我骨頭上,疼得我抽了一口氣。

媽的說好不傷害我的呢!我估計那後面肯定得青了!

蕭勵的腳步一頓,他伸手讓那些人停下,皺眉觀察我的表情,確定了我是被梓琛的威脅後,他就站在原地朝趙梓琛道:“趙梓琛,你別傷害她,有事衝我來。”

趙梓琛淡淡笑了一聲,說:“衝你來你還帶這麼多人過來?讓那些人都出去,我要單獨跟你談。”

蕭勵揮手讓那些人出去。

“門也關上!”趙梓琛又說。

那些人看了一眼蕭勵,蕭勵點了點頭,然後破舊的門又笨重地合上了。

倉庫裡恢復了之前的氣氛,冰冷陰暗。

蕭勵對趙梓琛說:“他們都出去了,你可以把槍放下了。”

然而他抵在我身後的槍管一動不動,趙梓琛冷哼一聲,說:“你以爲我傻嗎,把槍放下了我還拿什麼威脅你!站住!你站在那兒不要動!”

見蕭勵擡腳往前走,趙梓琛大叫一聲,同時更加用力地把槍管抵在我身後,我疼得直皺眉,心想我沒被子彈打死,都要被這個又冷又硬的槍管戳死了。

蕭勵一見我疼得皺眉,立馬頓住了腳步,他在我們面前五米處站定,他說:“好,我不動,你不要開槍。”

“哈哈哈,”趙梓琛忽然笑起來,說:“原來你也是在乎她的嗎,我說我不會猜錯,蕭勵,你果然很寶貝她。”

他這話說得叫我牙酸起來,寶貝?趙梓琛明白我是蕭勵的什麼才做出這種事的嗎?

蕭勵看了我一眼,隨後移開了目光,他冷淡地說:“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死而已。”

我低下頭,自嘲地扯動了一下嘴角,看,他都不肯在別人面前承認,我還自作什麼情。

我對趙梓琛說:“你有什麼要問的,現在問清楚吧,保不齊過一會兒他就不想要我的命了,到時候你可是甕中之鱉。”

剛剛被蕭勵趕出去的人肯定不會離開,我猜現在他們已經包圍了這個倉庫,這麼破舊的倉庫,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他們一舉攻破。

趙梓琛笑了起來,抵在我身後的力道終於小了一點,他說:“我早就沒打算全身而退,蕭勵,咱們不多說廢話,我現在就要你抽自己一巴掌。”

蕭勵嘲諷地動了下嘴角,他目光如鷲般看着趙梓琛,好笑道:“你說什麼?”

“我要你現在就抽自己一巴掌!快點!”

趙梓琛的情緒激動起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我也能猜到他現在的臉肯定扭曲得不能看。

蕭勵無動於衷,而是說:“趙梓琛,我勸你識相點,別說你什麼幫手都沒有,你能有的也只有她而已,哦對了,還有一把槍,而且依我看,你這把槍頂多還有三發子彈,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

趙梓琛被蕭勵說中了,我注意到他的手抖了一下,但他的語氣一點都沒露怯,他說:“是,你猜得沒錯,我只有三發子彈,再好心地告訴你一句,其實我還剩兩發,也就是說我可以解決掉你和她,然後你的人會殺了我,反正我是要死的人,我不怕這個。”

我心頭大驚,從趙梓琛從容的語氣裡我終於相信他快死了不是假話。

蕭勵見說不動他,輕輕皺起了眉,他說:“趙梓琛,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說,我要你現在就抽你自己一個巴掌。”

蕭勵的眉深深皺起,我心裡只想笑,像蕭勵這麼心高氣傲的人,他怎麼可能會抽自己巴掌,趙梓琛你可真厲害!

“快啊!”

趙梓琛暴躁地催促,蕭勵擡腳要向前,被趙梓琛大聲喝住,“站住,你敢動一下,我現在就要了她的命!”

說着他的槍抵在了我的太陽穴上,我轉動下眼珠就能看見那冰冷漆黑的槍管,這下我真的怕了起來。

蕭勵還是不動,我閉上了眼睛,剛想叫趙梓琛放棄威脅蕭勵,不如直接打死他來得快速時,趙梓琛怪笑了一聲,說:“你不願意是不是?好,你不願意那我就當着你的面脫她的衣服,怎麼樣,她被你操過那麼多次,我可一次都沒見過呢,趁這次機會,我來完成這個遺憾好了。”

說着他的手已經快要伸進我的領口,我嚇得身上汗毛倒豎,萬沒有想到趙梓琛會用上這一招,我嘶喊着叫他的名字,“趙梓琛!”

“住手!”

與我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蕭勵的聲音,接下來一聲巨大的巴掌聲響徹倉庫,蕭勵的半邊臉頰瞬間紅了起來,他竟然真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這下你滿意了嗎?”

蕭勵的聲音冷冷傳來,就算半邊臉頰紅了,他的身體還是站得筆直,眼神冰冷地盯着趙梓琛。

趙梓琛興奮地大笑起來,他說:“好,你早這麼幹脆不就好了。”

他伸進我領口的手終於縮了回去,我冷汗流了一身,真的以爲他會把手伸進去。

“那你可以放了她了嗎?”

“休想,哪兒會這麼容易,”趙梓琛繼續提着要求,“這巴掌只是個開始,蕭總,我們來好好回憶一下您這麼多年來做了什麼好事。”

蕭勵皺眉看着他,像是在猜他在打着什麼主意。

“不如先從我們家開始好了,趙氏鋼材,你說你不記得了是不是?那我就幫你想起來好了,對了,在這裡,得先提一個人名,孫思娟,不知道這個名字你記得不,當初是她跪在你車子前,求你幫個忙的,這個你應該記得。”

蕭勵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顯然他是對這個名字有印象的,我心頭大驚,蕭勵怎麼會認識孫思娟!

“記得那就好說了,接下來的事情順水推舟,因爲她求你幫的事情其實對你有利無害,你只要假意出現一下,然後毀約就行,付給趙氏的賠償金也在我哥過世後全部退還給了你,也就是說,這整件事情裡面,唯一受傷的,只有我哥。”

蕭勵說:“你哥是趙梓深?”

“哈哈哈,”趙梓琛大笑起來,“我真欣慰啊,你終於想起我哥的名字了,我跟我哥名字那麼相像,虧得蕭總到這個時候纔會想起來。”

我聽着他們的話,思緒漸漸清晰起來,這麼說,那天趙梓琛告訴我的都是真的,是蕭勵跟孫思娟聯手害死了趙梓深,但是爲什麼他要這麼做?

“不過也難怪,蕭總一年裡對付的雜魚那麼多,更何況是個有人協助的,蕭總,你說我哥是不是你那麼多對手裡最好對付的?”

蕭勵冷笑一聲,說:“是,沒見過你哥那麼蠢的人!”

蕭勵故意的挑釁激怒了趙梓琛,他氣得渾身顫抖,我都在耳邊聽到了令人牙酸的聲音,他該不會走火吧!

而就在我的擔心中,趙梓琛再度開口,“那你是不是承認了,那天晚上叫我哥上山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