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很黑,因爲遺蹟內的入口也是開在地下。匆忙之間,別管是法術還是能夠看透黑暗的裝備都來不及準備,所以與其靠眼睛,還不如靠鼻子。
順着香氣,我們還發現了一個半明半暗的火堆,火堆周圍,還有一些影影綽綽的人影在活動,不過,似乎同樣是因爲地下的黑暗,對方並沒有發現我們的出現。
好機會呀!這就是那送上門來的大餐亞,咱家又豈能拒絕說?打出幾個手勢,讓已經做好準備的同學們先把手裡的火把之類東西放下,摸過去準備抓人。而咱家,則是在給自己身上扔了一個昏暗視覺以後,悄悄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撮沙子。
雖然視野比較模糊,不過昏暗視覺也已經能夠看不少的東西。比較意外的是,對方並非像我想象的那樣,是外圍巡邏的路斯坎長矛兵,他們普遍穿着簡陋,有些,乾脆連上衣都沒有,而且看起來膚色較深,反而像是塞爾附近的南方人種。
不過,這種時候,已經容不得咱家猶豫了,因爲那些傢伙似乎已經從周圍的空氣中發現了點什麼——可能性比較大的是下水道污水的怪味。其中有幾個看起來明顯塊頭比較大的,已經把手放到了身邊的大木棒上面,同時眼睛警覺地開始往四周巡視。
“攻擊!”有心算無心,總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咱家手指縫裡面的沙粒落地的時候,幾乎所有原本沉浸於烤羊肉的壯漢都打起了哈欠,緊接着四個忽然出現的光球又晃得他們一陣眼暈,結果,幾乎毫無抵抗的,這些可憐的傢伙們全部乖乖繳械。
“現在,說說吧,你們是什麼人?在這裡幹什麼?”不滅火把架起來了,而且不是一根,而是同時亮起來了四根,把這個昏暗的空間照得好像地表一樣明亮。咱家非常優雅的亮出餐刀,從已經烤得焦黃流油,香氣四溢的小羊腿上切下一大塊,用餐盤成了,撒上鹽,邊吃邊問。唔,厄運纏身的小羔羊啊,就讓俺們的肚子作爲你最後的歸宿吧,阿門。
話說,這幾個打扮如同野人的傢伙,身份絕對是有大問題呀,因爲,咱家竟然在這個看起來完全是臨時搭建的烤肉架旁看到了一把很漂亮的櫻桃木豎琴。好吧,這可絕對不是什麼種族歧視啦,只不過看看那些傢伙那整日勞作所養成的,一根根可以用來當棒槌的手指頭,與其相信這樣的手能夠彈琴,我還不如相信那架子上烤得是一隻吟遊詩羊。
“老子們就是你們要找的塞爾奴隸革命軍人民赤衛隊,你們這些奴隸主、劊子手,剝削階級的走狗,不要高興得太早了,我們革命者的戰鬥意志是摧不垮,磨不爛的,今天我們倒下,明天塞爾的土地上就會有千千萬萬的奴隸站起來!”帶頭的傢伙個子不高,留着一頭褐色短髮,而且前額還有一點禿頂,下巴和上脣上還留着頗重的鬍子。可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傢伙,嗓門可實在豁亮,一雙淡藍色的眼睛怒目而視,一連串驚心動魄脫口而出。
“……那個,咱們是不是那裡弄錯了?”咱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舌頭縮進嘴裡面的,說起來,經歷過這麼多事情,現在咱家即便是看到一羣人型的泰拉斯奎巨獸都不會感到任何的奇怪,可是,一羣革命者?還赤衛隊?天啊!世界末日要來了嗎?“那個,咱們先確認一下,我要是沒搞錯的話,這裡應該是路斯坎城的地下,你說你們是塞爾人?可賽爾距離這裡足有數千公里的距離呀!你們在這邊革誰的命?”
“因爲,那些卑鄙的奴隸主,該死的紅袍法師們,還有他們的那些走狗和代理人,他們害怕我們,恐懼我們的力量,於是,他們拆散我們,把我們賣到這個邪惡的地方,不過,他們得意不了多久的,因爲,早晚有一天,我們會回去!革命的火種已經播下便不會再熄滅,終有一天,將會變成燎原大火,讓那些罪惡的靈魂在顫慄中懺悔!”很奇怪的傢伙,明明是俘虜還那麼囂張,滿嘴的歪理邪說進行狂轟濫炸不說,轉過臉來,還盯着我們,“還有你們,這些剝削階級的走狗,到了那一天,也會迎來你們該有的下場!”
……
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來充分了解情況,通過這些自高自大、自吹自擂,還有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口號裡,我們好不容易纔整理出一些真實。
首先,這位領導者自詡的革命者、起義者的身份,應該是真的,不過,他們遠稱不上有什麼勢力,雖然想要進行造反,可就連支持他們的奴隸都沒有幾個,更加談不上會讓紅袍們感到害怕——對於他們來說,幾個異想天開的奴隸棒子,簡直連威脅都談不上,與其擔心他們,還不如去打聽一下隔壁的欣布女王最近是不是在打噴嚏。
不過,畢竟沒有人會喜歡總有一兩隻蒼蠅在自己的身邊嗡嗡叫,而就這麼殺掉這些奴隸,無疑又是一個浪費,管理奴隸的紅袍法師不喜歡浪費,而這個時候恰好聽說路斯坎那邊秘密求購大批奴隸,那位管理員閣下,大筆一揮,這些偉大的費倫革命先驅,就被像豬狗一樣的趕上了北上的奴隸帆船……
“……我們的祖先創造了塞爾這個偉大的國度,然而,他們卻怎樣也想象不到,流淌着他們偉大血脈的後世子孫們卻變成了奴隸!”本來還想問一下帶頭的大哥,爲啥不乾脆向周圍的萊瑟曼等國度求援,想不到,這位奴隸革命家,竟然還是個堅定的愛國主義者,很是義正詞嚴的拒絕了我們。摸摸頭,我怎麼記得,那個創立塞爾的傢伙,和此人口中的奴隸主,紅袍法師會的創建者,是同一個人啊?
“我們是奴隸,沒錯!可我們掌握了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生產力量,我們,創造了塞爾這個偉大國度的絕大多數財富,我們,是塞爾理所當然的主人……”呃,越來越糊塗了,貌似這個世界,魔法纔是第一生產力吧?而且,貌似塞爾的經濟支柱是魔法物品的貿易,而那些東西,似乎大都來自紅袍會的學徒吧?
“……”不得不承認,這位大叔實在是一個很偉大的煽動家,至少,開始階段聽得一頭霧水的斯普林特大師和四個小烏龜現在已經不斷的點頭了,恐怕再聽下去,連咱家都會被洗腦說,不得不匆忙打斷,“這位先生,其實我們只是一羣普通冒險者,對於您的奴隸解放事業也是非常佩服的,不過,呃,先生,還不知道您怎麼稱呼?”
禿頭大叔很凝重的點頭:“請不要叫我先生,先生,是屬於剝削階級的稱呼,如果,你們真的是朋友,請稱我爲同志吧,因爲共同的志向把我們團結起來!我的名字是烏里揚諾夫,不過,因爲我曾經在礦坑裡長時間的勞作,同志們喜歡稱呼我爲鐵人。”
“……”
第九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