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賈裕錯愕地捂住了臉頰, 眼前的少年郎這纔不掩笑意地收回手。
這人……這人竟敢掐她的臉!太無禮了!
賈裕自小養在閨中,雖有那樣的繼母,但往來府中之人都極爲知禮, 便是那些做客的小郎們, 在六七歲時便懂得作揖講理, 男女不同席。她活着那般大, 除了賈褒, 還從沒有人掐過她的臉。
賈裕的臉頰火燒得厲害,腦子也開始暈乎了,只結結巴巴呵斥:“你……你……”
平安笑嘻嘻道:“你什麼你?”
賈裕快哭了:“我……我……”
“我什麼我?”
賈裕哭了出來:“我要告訴阿姊, 你欺負我!”
平安聳聳肩,張嘴咬了一口手中的紅薯, 攤手給了她另一個:“還吃不吃了?”
賈裕看着那香氣四溢的紅薯, 哭聲漸緩, 伸手接了過來,小聲抽泣道:“多謝, 只是你莫要再碰我了。”
平安掀起脣角:“我給你紅薯吃,怎麼連碰都碰不得?”
賈裕聽了這話,不僅腿發軟了,聲調都帶上了顫音:“我家很厲害的,你莫要對我無禮。”
平安不在意得點了點頭:“嗯嗯, 很厲害的很厲害的, 魯郡公是吧。”
賈裕以爲他聽進去了, 抽抽搭搭得問:“那你什麼時候送我回去啊?”
平安搓着手上的泥灰, 目光躲閃, 聲音也低了下來:“是這樣啊,我纔剛下山, 其實這裡也不熟,不認路啊。”
賈裕聽聞跳了起來,險些將吃了一半的紅薯扔了出去:“你怎麼不早說,如今夜市怕是早就沒了,我去何處尋人問去,阿姊定是要擔心我的。”
賈裕越想越傷心,“哇嗚”一聲哭了出來,恁憑平安怎麼哄都哄不住。
平安聽着那哭聲,煩得抓耳搔頭,他當時看這人間的女子好看,有意同她玩耍,誰知竟是個哭包,比那兔子精還麻煩,早知道就不招惹了。
平安站了起來,澆滅了火堆,收了收有些散開的衣服,轉身就往來時的路返回。
賈裕抹着淚,亦步亦趨得跟着。
平安走了幾步,轉身看她:“你跟着我幹嘛,我說我不知道。”
賈裕也不知爲何對方會變了臉色,只得抿着嘴淌着淚站在路旁,面上灰撲撲的,手裡還拿着半個紅薯,一雙圓溜溜的大眼顯得特別可憐。
平安往前走了幾步,突然間狠狠抓了把頭髮:“算了,還真不放心把你留在這地方。”
他轉頭說道:“跟上吧。”
又走了幾步,平安聽着身後沒有動靜,再轉頭看去,只見那小女子低着頭,正拿着一隻小腳丫子在地上畫着圈圈。
還挺有心氣的,平安心道,臉上不由得就帶上了一絲笑意。
平安走上前:“怎麼了?”
賈裕不做聲,依舊畫着圈圈。
平安乾脆蹲了下來,雙手撐着下巴看她。平安的眼睛着實漂亮,如有星辰落入其中,熠熠生輝,賈裕被看得滿面通紅,只得將視線轉向了別處。
“生氣啦?彆氣,既然你叫了我一聲哥哥,我自然要幫你尋到家人的。”
你方纔可不是這麼說的。
平安自然感受到賈裕眼神的“控訴”,他有些不好意思得搔搔頭髮:“哥哥給你賠不是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