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先生,看來你完全的不瞭解我。沒關係,那就讓我來告訴你,我這個人都有一些什麼樣的臭毛病。”我頓了一下才接着說:“我,趙南歌,答應過我媽,這輩子不改姓。除了這個姓,我和你們趙家沒有絲毫關係。你們家的高牆大院,我趙南歌這輩子絕不踏足。你們家的人生老病死,我趙南歌絕不探望。你們家的榮華富貴,我趙南歌絕不染指半毫。同樣的,我和我媽是死是活,我們也不勞你記掛。
路燈下,趙傑森的神色一下就變得愴然起來,半晌道苦笑道:“你這樣恨我。”
我點頭:“還有一點請趙先生記住:我媽是我媽,我是我。就算是我媽,也不能代表我。”
“南南。”趙傑森的眼淚流出來,“要爸爸求你嗎?”
我淡淡道:“趙先生,我們之間的父女情分早在我十二歲那年就斷了,一乾二淨。很不幸的是我趙南歌的字典裡,翻不到原諒二字。”
趙傑森的淚水不停的往下掉,嘴脣噏動着,話卻是說不出來。
我欠了欠身:“我走了。”
“南南。”他哽咽出聲,“爸爸求你。”
我笑了笑,直視着他的淚眼:“我這個人,記仇,鐵石心腸。話再講難聽一點,有一天你要死了,也請不要來告訴我。”
“南南。”他終於哭出聲來。
我轉過了身,回到麪館時,我要的麪條已經打包好了。我付了錢,拎着面和湯出了店。
趙傑森的車還停在那裡,他這會兒已經上了車,頭伏在方向盤上。我從他車頭前繞過,走到路邊等出租車,這個點了,回我家的公交車已經停了。
日子照過,再沒有宴曉峰發來的微信、qq信息,微博上他也不圈我了,短信電話統統沒有了。
我覺得少了很多東西,但還是能捱,並沒有痛苦到想以死殉情的地步。細想,我是真的很愛宴曉峰,否則不會想嫁給他。只是,每每想起他背叛我,仍舊氣憤難平。恨自己有眼無珠,這麼多年下來,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我媽很擔心我,課也不肯好好上。三天兩頭的請假回家,給我做飯煲湯,半夜還跑到我房間和我擠一張牀。她勸我一定要想開,又問我要不要去旅行一趟,她陪我去。
我覺得我媽擔心得過了頭,我只是失戀,又不是失去她。這個想法冒出,差點呸自己一臉,這個比喻太可怕了。
金源灣酒店大餐一星期後,我下了班,宴曉峰站在我公司大門口等着我。我乍一看見他,以爲自己眼花了,再經看,還真是他。
“南歌。”他穿一件t恤,磨白色短牛仔褲,腳上是球鞋。活力四射,象是剛從球場上下來。看來,人家過得很好。
“嗨。”我尋思着不能失了風度,便笑着跟他嗨了一聲。
“去南嶺路吃長沙米粉,你最喜歡吃那裡的冰綠豆沙。”他用的是詢問的語氣。
“不去,有事說事。”我比他直接。
他有些難堪,從前,他這樣問我,我一定是親親熱熱挽住他手,兩個人有說有笑的開着車向着目的地出發。
“那,我們去那邊走走,好嗎?”他指着離我公司不遠的一個小廣場。
“好。”我應得乾脆,他來找我,肯定是有話和我說。
空着一個人的間距,我和他並行着往前走。夕陽尚有餘熱,宴曉峰怕熱,走不到十幾米,他額頭上就開始滲汗了。
“這幾天,我一直在出差,昨天才回來。”他有意無意的解釋着。
“並不關我的事。”我語氣壞起來,“宴曉峰,你找我是爲了敘舊嗎?那就免了。”
他停住了腳步,伸過手用力拽住我,表情煩躁:“南歌,我不知道哪裡出了錯。但現在事情變得越來越不可收拾。”
“放開我。”我惱怒的推他。
他看我發怒,遲疑了一下才鬆開了手。退了兩步,他走到人行道的花圃邊沿坐了下來。垂下頭,看起來象是在數地上的螞蟻。
我看着宴曉峰,有一千個掉頭就走的理由,但仍舊站着沒動。現今爲止,他是我第一個愛過的男人。
他坐了差不多一分鐘,又起了身走回我面前:“南歌,安崢崢的孩子真的是我的,今天剛拿到鑑定書。”
我怔住,真的是他的,果然是他的。
“你來找我,是想讓我恭喜你要當爹了嗎?還是……純粹就是想刺激一下我,讓我失戀得更徹底一點?”我偏着頭看他,他看起來一臉的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