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午餐

因爲失戀,我得了一個星期的假。

又因爲我頓悟得比較徹底,於是,這一個星期的假就成了真正的假期。

不回明嶽,我媽回學校上課了。

我打算約趙美如去城郊的溫泉山莊泡泡溫泉,但她媽媽家出了點事情,她不得不和她媽媽一起回鄉下。

想來想去,竟找不到一個可以同行的人。大學時結交的那幫損友分佈在各大城市,這麼多年下來,雖然仍有聯繫,但絕不對到不了可以隨時去叨擾的份上。大學畢業後回了北陽,本來還有機會結交幾個本地的女性朋友。因爲忙着和宴曉峰談戀愛,也就根本沒有空去維護友情。

如今着實悽慘,剩下我一個孤家寡人。

在家裡又窩了兩天,我媽又開始擔心我是不是還想不開。我雖然覺得她有點緊張過了頭,但也覺得總這麼宅在家裡不行。

於是,這天我和我媽一樣起了個大早。

“南南。”我媽正巧也出了房間準備去上班,見我揹着雙肩包,鼻樑上架着太陽鏡,嚇一跳,“你這是要去哪裡?”

“出去逛逛。”我挽過她的手,“送我一程。”

“去哪裡玩啊?”我媽拉了拉我的小背心,“會不會露得太多了?”

“這樣好的身材應該多秀秀。”我摟着我媽下了樓。

“這樣容易給人輕浮的感覺,況且,人多的地方很容易被人揩油。”我媽仍勸我。

“媽,媽,我親愛的媽媽,我喜歡這件衣服,今天就饒了我,下次我一定聽你的。”我跟她撒嬌。

“那好吧,你一定儘量少去偏僻的地方,容易引人犯罪。”我媽最怕我撒嬌,我一撒嬌,她就放棄所有的原則。

我讓我媽把我送到了中正路的萬達廣場,我的計劃是先吃早茶,吃完早茶去看早場電影,電影看完後吃個午餐。午餐後,在商場轉一圈,然後找間咖啡館慢慢消磨時間。

我覺得我的計劃很完美。

但卡在了午餐上。

看電影時,我在美團下了單,團了一個我一直想吃的套餐。帶着愉快的心情,我看完了一部堪稱年度超級爛片的電影。

出了電影院,我直奔餐廳,很順利的就座。服務員態度很好,按照我的訂單,把我點的東西一一送上了桌。

飯吃到尾聲時,趙傑森給我打來了電話。響了好久,我才接起了電話。

“南南。”他鬆一口氣的感覺,“我聽你媽說,你這幾天休假。爸爸想約你一起吃個飯,行嗎?”

“不行。”我嚥下嘴裡的菜。

“只是吃飯,我保證我什麼都不多說。”他很無奈。

“不行。”我再次拒絕。

趙傑森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他帶着一點哽咽道:“南南,是不是你永遠不會再喊我爸爸,也永遠不會和我坐下來好好說一次話了?”

他的語氣太過於哀傷,這讓我想到一個問題,永遠有多遠?一輩子嗎?他的一輩子有多長?他若活到八十歲,還有三十幾年的活頭。

三十幾年後,一堆灰,這個世界上就再沒了趙傑森這個人,我和他最後的那點血緣聯繫也就徹底的中斷了。

我便起了惻隱之心:“我沒想好。”

“南南,你說,隨便什麼時候?我都來。”他很急切。

“現在,我在中正路萬達廣場六樓的xx餐廳。”我語速飛快,生怕自己說到半截就反悔了。

“現在?”他頓了一下才說:“你等我。”

掛了電話,我繼續吃飯。

等了四十八分鐘,趙傑森才趕到。

我早就讓服務收了餐具,泡了壺花茶慢慢的喝着。看得出來,趙傑森趕得很急,額頭全是汗,跟在他身後的大概是他助理,拎着個公文包也氣喘吁吁的。

我不知道趙傑森從哪裡來,但如果我知道他來的地方離這裡很遠的話,我不會作這麼無理的要求。

“南南。”趙傑森見我仍舊等着他,一臉歡喜的跑到了我面前,“對不起啊,讓你等了這麼久。”

“沒關係。”我客氣道,“我已經吃過了,不過,我可以陪你吃個飯。”

“這是我的助理,你介意一起坐嗎?”趙傑森問我。

“不介意。”我道。

兩個人坐到了我對面。

服務員很快前來,趙傑森把菜單推到我面前,無論如何要我再吃一點。我理解他的心情,便隨便點了兩個菜。

“趙總,要不……我換一桌吧,你們父女好好聊。”助理很識趣。

“不必,不必。”趙傑森笑呵呵的,看看我,又看看他的助理。

我這才認真去打量他的助理,男性,大約二十七八左右。五官端正,尤其眉毛長得很正。打量完了,我心裡就明白,趙傑森這是繞了九百道彎想給我介紹男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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