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內,殷郊慌了。
數千精銳,連個水花都沒冒出來就被唐臨收了。因爲姜子牙的計策,殷郊麾下的精銳全部放到了汜水關,就算其他地方還有些兵馬,但那裡來得及來朝歌擊退叛逆?
“姜尚誤國,姜尚誤國啊!”殷郊在皇宮之中大聲咆哮,但文武百官都不敢應聲。
當初是殷郊力排衆議讓姜尚這個毫無資歷的老頭掌控朝政,如今又開始怪人,真不是明君所爲。
但如今說這個已經沒用,兵臨城下,沒有一個主心骨根本無力抵抗。
因此,終於有人出列說:“陛下,爲今之計,請釋放聞太師,只有太師才能力挽狂瀾。”
“聞仲?他跟那反賊離火同出一門,分明就是幫兇,你們竟然讓我將他放出來?”
殷郊想也不想地拒絕,哪怕提議的是皇叔比干。
“陛下,聞太師忠心耿耿,絕無背叛之意。否則以他法力,如何能困於天牢之中,早就破牢而出了。聞太師之所以甘心爲階下囚,只因陛下你的命令啊。”比干繼續勸說殷郊。
文武百官看到有人出面進諫,也有不少人附和。
“陛下,比干天生七竅玲瓏心,能辨別忠奸,肯定不會看錯。”
“聞太師忠心耿耿,陛下明察啊!”
……
羣臣勸諫,殷郊卻越發憤怒。聞太師是他親自下令收入天牢的,如今卻說他是忠臣,要守朝歌城還非他不可?
這登基纔多久,一而再再而三地丟面子,殷郊實在接受不了,咆哮道:“你們都說比干七竅玲瓏心不會看錯,那看錯說的是誰?!”
“陛下,如今不是意氣用事之時,難道你要讓這數百年成湯江山拱手讓人?”比干繼續苦勸道。
“既然你爲聞仲說情,可敢爲他擔保。若是聞仲受不住這朝歌城,就用你的七竅玲瓏心來贖罪!”
殷郊這番話,令羣臣震驚,這朝歌城要破了,最危險的不是當皇帝的殷郊麼?要知道西岐那邊名義上還是以殷洪名義攻打朝歌,就算贏了以西伯侯的性子也不會爲難這些臣子。
可以說,現在還站在這裡出謀劃策的都是真正的忠臣,不然等着西岐打進來不就行了?
此時,又有快報傳來,朝歌城外,闡教衆仙出現,楊戩已經使出法天象地神通,正在猛砸城門。
朝歌城有皇朝氣運與陣法守護,除非城內有內應,打開缺口,否則輕易突破不了。但如今朝歌城內連個主持的人都沒有,任由楊戩這麼砸下去,估計很快就要破開城門了。
情勢已經容不得殷郊再考慮,若是再無應對,這江山都要丟了。
“罷了,傳令聞太師,命他領兵退敵。”
比干沉默,他原本沒準備答應殷郊那無理的要求,但如今殷郊已經下令放人,比干也不想再生枝節。
朝歌城外,楊戩化作十丈高巨人,抓着三尖兩刃刀,奮力斬向城門。
每一刀都能斬出深深的裂痕,用不了多久就能破門。
看似勇猛,實際上楊戩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不久前他還爲朝歌城裡的皇帝賣命,沒過幾天就轉投西岐,這讓他有點接受不了。
但師命難違,再加上離火道人給他治好了被旱魃抽乾血肉的手臂,楊戩也只能認命,將心中煩悶發泄在刀刃之上。
眼看城門要告破,楊戩只覺得腦門遭了重擊,頓時就眼前一黑。
此時,刺耳的轟鳴與玉鼎真人的提醒纔剛剛傳來:“徒兒當心!”
這一下,竟比聲音更快。
虧得楊戩玄功了得,近乎金剛不壞,否則早就腦漿迸裂而死。
急忙收了法天象地神通,楊戩連退數十步,這纔看清楚來人說誰。
一位威風凜凜的老人騎着墨麒麟,居高臨下地看着楊戩。
剛纔正是他用雌雄雙鞭打了楊戩面門,將他驚退。
“聞太師?!”
雖說早知朝歌不會輕易陷落,但這可就出乎意料了。
楊戩滿心想不通,說好了截教與闡教合作攻城呢?這聞太師不是金靈聖母的弟子麼,根正苗紅的截教親傳啊,怎麼反而出手偷襲?
聞太師卻沒給楊戩說話的機會,雌雄雙鞭化作風雷,接二連三地打在他的身上,只見金光四濺,像是打在燒紅鐵塊上一般。
楊戩怒了,也不管這是什麼情況,三尖兩刃刀盪開雌雄雙鞭,朝聞太師斬出一道刀光。
聞太師一拍墨麒麟避開,轉手一指,一面金牆從天而降,砸到楊戩的身上。
這法術用得妙到毫巔,正好在楊戩一刀斬出還沒來得及收回之時。金牆如同泰山壓頂,將楊戩鎮壓下去。
楊戩心裡那個苦,原以爲自己玄功練就,能夠在封神之戰上建功立業。結果第一戰出手就被唐臨鎮壓,第二戰跟着師父被生擒,第三戰還沒什麼表現又被鎮壓了。
楊戩還想抗爭,卻發現這金牆並非單純的重壓,落在身上之後竟然還迅速融化,將他身體包在其中,完全固定在裡面,竟然再也動彈不得。
楊戩不僅力氣使不上來,就連法天象地神通都被壓制,竟然用不出來。
楊戩知道對手法術玄奇,連忙使出自己壓箱底的本事。眉心天目一開,射出湛湛青光破開了這金牆封印。
然而剛破牆而出,楊戩就看到一道同樣的清光射來,與他的天目對視,楊戩頓時眉心冒血,大聲慘叫起來。
在封神世界裡,三隻眼的可不止楊戩一個。
楊戩天目剛剛破開法術,法力不濟,被聞太師以逸待勞重創天目。
原來是聞太師知道楊戩玄功了得,全身上下幾乎沒有破綻,這便用了計策,逼楊戩展開天目。天目雖強,也是楊戩唯一的弱點。
聞太師一擊得手,楊戩敗退,靠着玉鼎真人死命護住才得以逃命。
看似幾個回合的交鋒,實則是電光火石般的幾個剎那。
看到楊戩被擊敗,燃燈道人大聲說:“聞仲,闡截二教如今已經聯手,你無需與我等爲敵。”
被打到投降什麼的太丟人,燃燈只能說兩教是合作關係。
但聞太師卻說:“本太師在此,與兩教恩怨無關,爲的是朝廷法度。爾等攻打朝歌,莫非以爲朝廷無人?”
燃燈道人和其他闡教仙人都愣住了,他們都被打到投降了,甘心來搞投名狀,你們截教能不能商量個統一口徑?那邊離火道人要他們打朝歌,這邊你聞太師要保朝歌,還講不講理了?
當真是無名火起,燃燈道人大聲道:“是截教讓我們打的朝歌,聞仲要攔,可別怪我等不留情面。”
燃燈道人這番話是說給遠處觀戰的唐臨聽的,別到時候打殺了聞太師反而被截教的人怪罪。
然而,令燃燈道人震驚的是,闡教衆人齊齊出手,竟然沒能迅速幹掉聞太師。
那坐在墨麒麟之上的蒼老身影,一手五行法術精妙到令人震驚,已經到了生生不息,暗成循環的境界。
哪怕面對衆人圍攻,竟然也能在關鍵時候化險爲夷。
這也跟闡教衆人元氣大傷有關,一個個都是在誅仙陣中被劍氣切得遍體鱗傷,然後被唐臨生擒,如今能發揮三成功力算不錯了。
反觀聞太師,雖然是被關在天牢許久,但實際上毫髮無損,可以說是全盛之時,自然是差距甚大。結果半天時間,竟然沒能將聞太師拿下。
緊接着,朝歌城似乎看出希望,將皇城守衛都給派了出來,給聞太師助陣。
這是真的全部兵力都押上了,守護皇城的是商朝最精銳的部隊,在聞太師的指揮下馬上結成軍陣。當初打北海諸侯的時候,唐臨就見識過聞太師軍陣的厲害,如今輪到闡教衆人嘗一嚐了。
數千軍士捏成一股力量,再聞太師指揮下比得上兩位闡教金仙。
眼看戰局今日膠着,唐臨終於出現在戰場之上。
論修爲境界,唐臨區區一個五氣朝元的小修士不值一提,但此時唐臨卻是封神世界氣運所鍾之人。
一現身,所有人不約而同罷手,將目光投向唐臨。
“聞太師,許久不見,如今戰局已定,何必頑抗?”唐臨問道。
聞太師拱手刀:“離火師叔,弟子輔助三朝,又是先帝託孤之臣,職責在身,抱歉了。”
唐臨不提聞太師截教門徒的身份,以官位相稱,自然是明白聞太師的想法。在他出手之時,再用身份壓人就沒意義了。
聞太師卻稱唐臨爲師叔,內心其實也不願意與截教同門廝殺欺師滅祖,此舉實屬無奈。
“太師忠心耿耿,我也明白。但我代表的乃殷洪殿下,也是皇室正統,這兄弟之爭,不管輸贏商朝社稷依舊。太師你忠心的究竟是這朝廷,還是殷郊?”
唐臨實在想不明白聞太師的堅持,商朝皇位傳給兄弟兩人有什麼不同?又不是西伯侯要搶這皇位。
聞太師並無半點遲疑,反駁道:“陛下乃先帝指明繼位之人,代表皇朝正統,又無過失。若是隨便找個藉口就能造反,世人紛紛效仿,那天下將永無寧日。”
唐臨沉默了,還真是疏忽了這個問題。
沒有紂王的可勁作死,西岐的造反理由確實有點牽強。殷洪雖然被殷郊砍了一條手臂,但殷郊除此之外也只能說是剛愎自用,卻沒其他罪行。
真要說唐臨決定造反的理由,其實不過順水推舟。否則殷郊就算將唐臨當成反賊又能對他有什麼影響?
在聞太師看來,皇帝就算冤枉了一個臣子,臣子最多也就伸冤而已。就像是岳飛的後代也只是想着爲先祖正名,也沒舉起反旗推翻宋朝啊。
但唐臨卻不一樣,區區一個皇帝,反了又如何。
沉吟片刻,唐臨便說:““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殷郊要將我當害死先帝的罪犯來問罪,我離火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區區皇帝,哪有自己的性命要緊。”
“道不同不相爲謀,既然如此,弟子只能得罪了。”聞太師將軍勢排開,再次
“聞仲,你不聽我號令可以,但難道連你師父的命令都違抗?”唐臨再次問道。
聞仲乃是金靈聖母的弟子,金靈聖母自然也是站在唐臨這邊的。
只是不等唐臨請出金靈聖母,聞仲就說:“所謂忠義兩難全,我聞仲得師尊指點,但終究不成正果。既然我選了輔助朝廷,享這人家權勢,便應該有始有終。今日聞仲違抗師命,自廢一目謝罪。”
說罷,聞仲將用拇指插入自己眉心天眼之中,大片鮮血噴射而去,聞仲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騎在墨麒麟上也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見此情景,衆人都是心生敬佩,天目乃一身修爲精煉而成,聞太師自毀天目便是元氣大傷。
不過,就算聞太師實力無損也不可能擋住闡截兩教圍攻,最後結果並無不同。
“唉,早知道就不問這個了。”唐臨嘆息說。
“師叔你無需愧疚,弟子理應償還。”聞仲強撐着說。
“我不是這意思,罷了,今日總要有個了結。”
只見唐臨手掌一翻,蓮花發相一開一合,掌心處就多了個人。
黃袍加身,頭戴冠冕,正是皇帝殷郊。
“陛下!”聞太師發出一聲驚呼。
“你們不會覺得我剛纔就在這看戲吧?朝歌城可不止一個入口。”唐臨說。
聞太師無言以對。
唐臨確實是讓闡教的人攻打朝歌,卻沒說自己絕對不出手。趁着聞太師在南面跟闡教打得熱鬧,他帶着截教衆人走另一邊,直接破門,殺入皇宮之中。
就連守護皇宮的士兵都派出大半助戰,唐臨不費吹灰之力就活捉了殷郊。
而在這位少年皇帝被抓住的時候,他還瘋狂地叫喊着聞仲放反賊入城,要將比干的七竅玲瓏心挖出來。
唐臨都不知道這孩子怎麼會歇斯底里至此,殷郊雖然不殘殺平民,但已經偏激到成爲一個徹頭徹尾的暴君。
還是金靈聖母提了一句:“此人被妖術所擾,夜夜不能安寢,又服用大補之藥強撐精神,早已失了神智。”
唐臨琢磨了一下這話意思,大概是殷郊晚晚睡不好,說不定還噩夢連連,然後爲了白天能精神點死命嗑藥,所以弄得精神狀態不正常了。
這不就是典型的失眠導致情緒暴躁?
一聽妖術所致,唐臨大概明白是什麼意思了,皇宮裡面一羣妖孽這次不下毒,用更迂迴的方式來影響皇帝了,非要造一個暴君出來。
只可惜,唐臨沒抓到妲己,這妖狐怕是汜水關一破就已經收到消息跑路,看來是真的跟應龍有所勾結。
對於殷郊,唐臨的處置也簡單,時間回溯將他的身體恢復到登基前的狀態。受妖術影響的身體恢復過來,眼裡的血絲和心底的狂躁都平復了大半。
此時與聞太師相見,殷郊不由得悲從中來,頓時淚流兩行。
唐臨卻不準備給兩人深情對白的機會,沒這功夫,對聞太師說:“太師你說道不同不相爲謀,如今皇帝在我手中,你降是不降?”
聞太師看着殷郊,只要唐臨手掌一捏,這少年皇帝就會被捏成肉醬。最後,聞太師只能長嘆一聲:“老夫,投降。”
聞太師投降,這場戰爭就徹底結束了。
殷洪入住朝歌,殷郊下獄,但朝廷並沒有太多的動盪。說到底,只不過是兩位都有繼承資格的王子之間的爭鬥,誰輸誰贏最終也是以穩定爲主。
朝廷之事唐臨不需要考慮,他現在需要做的是找到應龍這羣復甦的妖神。這羣上古兇戾熟知各種秘聞奇術,連五色神光都有辦法可以剋制,放任下去也不知道會搞出什麼麻煩來。
如今妖族隱藏起來,需要儘快將他們挖出來。
“之前做的準備現在正好能夠用得上,果然系統的任務是早有提示啊。”
唐臨心中感慨,然後用土遁術回到陳塘關的天候控制中心。
“雲從龍,應龍所在必定有云層變動,旱魃能致赤地千里,所在之處也必有乾旱。衛星全功率監控,一旦有任何氣候劇烈變化馬上告訴我,數量不夠就給我再發射更多的衛星上去。”唐臨吩咐說。
影響天下水旱變化的幕後黑手,唐臨感覺自己已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