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同事們都覺得十分奇怪,吳力這幾天彷彿變了心性,天天最早到,最遲走,一上班就埋在堆積如山的賬本里像牛似的幸勤耕耘。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他是在逃避,他想用繁重的工作來促使自己忘卻那不堪的一幕。那一幕就好像突然給心上了一道枷鎖,沉重得讓心不斷地淌着血,嘀嗒嘀嗒地敲痛整個內在。
可是,幾乎不能停歇,哪怕是片刻,就能感受到空氣如被抽乾般壓抑的幾欲窒息,痛疼難忍的感覺就像清醒地看着鋒利的刀子一寸寸陷進自己的肌膚,再掀掉一片片帶着殷紅血色的肌肉,然後撕心裂肺地發出一聲哀吼∶爲何這般殘忍?
又是傍晚時分,夕陽帶着倦意留下最後幾絲溫暖,無奈地西落。周遭的同事臉上洋溢着被解放了的興奮笑容,用比上班高出十倍的熱情,奔赴某個角落裡那盞永遠爲他們亮着的***。
“你還不下班嗎?”吳力一擡頭便望見牛郎那乾淨的笑容,他的笑容立刻讓吳力想起那個更乾淨的笑容,乾淨的跟農夫山泉似的笑容,心不由地被刺痛收緊了一下。
吳力勉強從脣邊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說∶“差不多了,算完手頭這本就回去了。”
牛郎還是笑着,伸出手輕拍他的肩膀,“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
吳力突然間覺得他的咬字其實不那麼含糊,大可不必這樣,很清晰的迴盪在耳邊,在心裡擊起了起伏不定的千層浪花。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牛郎的話,更不知道如何面對情感的糾葛,只是苦澀地看着他。
“恩,努力吧!你真的會是一個不錯的領頭人!”牛郎含糊不清地說,“那我先走了,別做得太晚。”
領頭人?他的話怎麼又如此含糊了起來?
吳力看着他沒入暮日的最後一絲光線中,拖曳而出的黑色背影長長地斜拉在地面上。他知道無邊的黑暗伴隨着寂寞已經悄然降臨。他打開了所有的燈,白色極光散發的輝芒立即斬斷了黑暗的吞噬,卻驅趕不走寂寞的侵襲。深呼了一口氣,他又將自己置身於密如蝗羣的數字中,索然無味地築起最後一道防線抵禦寂寞如潮般的攻勢。
頭昏腦漲,腰痠背疼,肚子也在這個時候打起了鼓,原來還有別的感覺,以爲除了滿腔的痛徹心扉不會再有任何感覺。他無奈地一笑,人終還是**凡胎,七情六慾再所難免。
他麻木地拖着機械般沉重的軀殼,拿着泡麪走到休息室裡沖泡。滾燙的開水蒸騰起的霧氣讓他雙眼迷離,眼前幻化出沐白將若男壓在身下,還對着他獰笑的景象,心又宛如刀割般的疼痛了起來,以至於連滾燙的開水溢到手上也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原來在心靈的傷疼面前,**的傷痛顯得那麼微不足道,甚至完全被忽略。
他索性將燈全部熄滅,靜靜地躺在地板上,任由黑暗和寂寞將他吞噬。形同虛設的防線根本無法抵抗寂寞強勢的攻擊,那麼幹脆就讓它來得更猛然吧。眼角漸漸淌出淚來,裹着心痛的感覺一起悄然滑落,然後在黑暗中泯滅。
燈突然又全部亮了起來,大張的瞳孔無法適應急劇的強烈光線,驚慌地緊閉了起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敲擊地面所發出的脆響自他頭頂掠過,來者顯然是因爲太過焦急,所以沒有發現躺在地板上的吳力。
吳力還在猶豫自己是該擦乾淚水,強裝着歡笑跟來者打個招呼,還是驚慌地鑽進辦公桌下躲起來時,腳步聲伴隨着一個柔美的聲音傳來,“吳力?你怎麼躺在地板上?你沒事吧?”
第二套方案顯然無法實施了,於是他從地上翻起,借轉身的機會拭去眼角的淚痕,用驚人的速度變換出一張燦爛的笑臉,隨意地抓了抓腦袋,說∶“我沒事,太累了就想躺下歇一會兒,沒想到竟然睡着了。”
“大家都下班了,你還留在這幹什麼?”善柔用關切地口吻問道。
吳力無奈地聳一聳肩,指着身後堆積如山的賬本,說∶“賬目太多了,我想盡快給它覈對完。”
善柔眼裡投出讚許的光,不忍苛責地說∶“傻瓜,牛郎只是讓你練習,又沒讓你加班加點沒命地算,況且這些賬目早就覈對好了,根本不用着急。”
“這……呵呵……”吳力慌亂地擡起手,習慣性地撓頭想掩飾內心的尷尬。
“你的手怎麼啦?”善柔一把拉過他的手,放在眼前瞧了個仔細,“怎麼又紅又腫的,起了這麼大一個水泡。”
“可能是剛纔泡麪的時候,不小心燙到了吧。”吳力這才感覺到手上微辣的疼痛。
“怎麼這麼不小心?”善柔把他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朝那紅腫的水泡吹氣。
很是冰涼的感覺,卻暖徹心扉。
善柔讓吳力坐在椅子上,自己則單膝着地,輕捧着他的手繼續用冰涼的氣息撫慰他的傷口。
氣氛逐漸變得曖昧了起來,她修長的大腿在黑色絲襪地包裹下,性感地彎曲着,性感的盡頭隱約可見蕾絲的邊角。吳力一低頭,視線便可穿越白色襯衣的領口,一眼望穿隨着呼吸劇烈起伏的胸脯。但他沒有這麼做,他只是怔怔地望着她充滿媚惑的臉龐,呆呆地,久久地凝視着,直到視線變得模糊,淚奪眶而出,滴落到她雪白如瓷的頸間。
善柔驚訝地擡頭望他,“你怎麼哭了?”
“沒什麼?”一顆受傷的心突然得到溫暖,總是很容易被感動,被擄獲。
她的手撫上他的臉龐,眸子迸射出愛憐的光。然後,她的脣貼上了他的脣,眸子裡開始燃起炙熱的焰火。
吳力只是遲疑了一下,報復的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後,他開始熱烈地迴應那誘人甜美的脣,那是一張極其細緻的嘴脣,小巧粉嫩,精緻得讓人好想一口就將它吞食。
善柔忽然脫離了他的脣,憐愛地望着他,纖細如蔥的手在他的臉頰來回摩挲着。她覺得眼前的男子太需要溫暖了,僅僅來自脣的纏綿是不夠的。她嫵媚的一笑,緩緩起身站立在吳力的面前,敞開的外套一下子就滑落在地面上,襯衫的扣子被一顆顆解開,越往上,空氣中不安份的因素便愈加劇烈地跳動着,撞擊着兩顆抑或是同樣寂寞的心。
當最後一個鈕釦被打開,襯衫脫離身體後,露出她粉嫩的香肩,還有那動人的驕傲胸脯。吳力忍不住嚥下了一口口水,眼眸中騰騰燃起的**之火,幾乎可以蒸發一切地炙熱了起來。
套裙無聲地落地,黑色絲襪恰到好處地到達大腿根部,黑色的蕾絲內褲遮掩下的玉體,若隱若現的濃密地帶,奪人心魄般地立於眼前。她像條蛇一般地攀附上吳力的身體,緊緊地纏綿在一起,脣間是幾乎瘋狂的吸吮。空氣中靜謐的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和低柔的呻吟。
她解開了上身的最後一道防備,迫不及待地貼了上去,想要用身體的溫度去溶化他。雪白的胸脯似被禁錮了許久,突然的釋放讓它歡快地雀躍着,急切地尋找着可以安撫它的力量。吳力感覺到它的突兀,顫巍巍地伸出手,卻不敢拂上那柔軟的胸脯,遲疑了一下,繞過了山峰,攀上了光滑如瓷的玉背。
當她的手緩緩下落,觸上吳力男人的象徵時,他觸電般地收縮了下身軀。吳力突然覺得腦中前所未有的清醒,若男楚楚可憐的臉龐浮現在眼前,他的動作開始變得僵硬。
理智與**苦苦地在心內糾纏爭鬥,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
他輕輕地推開了她,善柔不解地望着他,“怎麼啦?”
他從地上撿起她的衣裳,輕柔地披蓋住她完美的**。他沒有敢再直視她的雙眸,只是輕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善柔無助地跌坐在地上,彷彿從雲霧繚繞的顛峰一下子跌落在漫無邊際浩瀚海洋,冰冷迅速地侵蝕身體,委屈的淚水隨着冰冷肆意地氾濫開來。
吳力走到門口的時候,遲疑了一下,細柔聲線所發出的低泣,委婉淒涼得讓人有點於心不忍。
“爲什麼?”善柔對着他冷酷的背影喊道。
吳力咬一咬牙,飛似得衝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