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地上,只覺得手肘也疼,膝蓋骨也疼,剛摔那一下子,我覺得我腦子都跟着轟鳴了一聲!
這一下可以說是摔得結結實實,一點都不摻雜水分。
我的腿都疼得有點麻了,一瞬間,眼淚都要疼得掉下來了。心裡還跟自己說呢:真疼啊!怎麼這麼疼啊!
春喜趕緊過來扶我,但是我一下子沒起來!膝蓋和手肘都是又麻又疼!
裙子還被壓在身下,腳踩着裙子,差點都要把自己的裙子給踩掉了……
這個時候,我就聽見隱約傳來了笑聲。
我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笑話我的啊!
如此大庭廣衆之下出醜,便是我看見別人這樣也忍不住要笑啊!
我現在只想是找個地縫鑽進去,越快越好啊!再晚點的話,就真的只能拼一拼臉皮的厚度了!可是我的臉皮也不夠厚啊!我也不想厚啊!
“江側妃,你沒事吧?”一個非常靈動的聲音就傳入了我的耳朵,這個人的話語之中是誠懇的關切,倒是一點嘲笑的味道都沒有。
我擡起頭來看,一個少女正彎着要來扶我,她生得俏皮,白瓷般的面容,粉嘟嘟的嘴脣,一雙杏子一般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一時間,有點沒反應上來這個人是誰,但是人家關心地問我,我總不能不回話。
我忍着眼淚也忍着痛地說道:“沒事,我沒事。”
她幫着春喜一起把我扶了起來,看了看我的衣裙,便說道:“江側妃,你的衣服都髒了。”
我低頭一看,裙襬上溼了好大的一片,可能是地上的水漬都染到了衣服上了。
要不是我剛從地上爬起來,說不定會有人認爲我是尿了褲子呢!
我一臉的窘迫尷尬之色真的是再也無法掩蓋了,我擡頭看向王妃,剛想說‘請王妃允妾身去更衣’,這話還沒說出口呢,坐在王妃下手邊的沈湘兒就開口了。
她的臉上明顯就是憋不住地在笑,掩着面對着趙洛俞說道:“王爺,您看看江側妃,哪有這麼祝賀您生辰的啊!”
沈湘兒這話一出口,原本是偷着笑的衆人,便都敞開了議論說笑起來。
趙洛俞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她再怎麼祝賀我,也不如湘兒你在這裡陪着我更讓我開心了。”
趙洛俞的聲音不高不低,剛好所有的人都能聽見。
我也聽了一個真切,不知道爲什麼,雖然沒有入冬,趙洛俞的話卻像是寒冬凜冽的風一般,吹得我只覺得遍體生涼。
他不寵愛我,是不爭的事實,可是他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表露出對我的厭棄和鄙夷。
這讓我比摔倒還覺得疼,覺得難受,覺得想哭。
是啊,他不愛我,甚至連我在衆人之前的面子都不願意留給我一絲一毫。
此刻的我,就是這宴席之上的笑話,沒有人在意我,我的出現,只是增加了他們的笑料罷了。笑過之後,也便忘卻了。
我在心中自嘲,擡起頭去看趙洛俞,他卻並沒有看我,只是寵溺地看着沈湘兒。
他與她是那般的恩愛,恩愛到羨煞旁人,彷彿這宴廳之中所有的人都淪爲了他們二人的背景,除卻他們兩個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良才女貌,佳偶天成,說得就是趙洛俞跟沈湘兒了吧……
趙洛俞,你永遠都不要愛我,不然有一天,我一定會罵你是負心漢的!
我不知道我這種想法,是我臉面掃地最後的倔強,還是心有不甘惱羞成怒的發泄。
我還在亂想,又有一個人走到了我的近前,她的面上全是擔憂的神色,“媛媛,你沒事吧。”
我這纔看見,江晨溪竟然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看江晨溪的表情,竟然真的像是從內而外地擔心我,便對她笑了笑說道:“我沒事。”
眼中的淚水,我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憋回到了心中。只剩下面上尷尬的笑容。
江晨溪這個時候回頭對着王妃施禮,“王妃,側妃的衣服都髒了,讓我陪她去換件衣服吧。”
王妃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自從上次在街上碰見江晨溪,她便對我很是關心,而且這份關心,讓我覺察不出一點的虛僞,那眼神,那話語,那動作,都是一個姐姐看妹妹的。
難道江晨溪真的改了心性?真的拿我這個庶妹當親人了?
或許真的如此,年幼的時候,難免要爭奪父母的寵愛,便是親生的姐妹也會如此,何況我只是她的庶妹呢!
或許我現在生活在王府之中,離開了江家,她那份姐姐該有的感情才真的開始展現出來,也是說不定的事兒。
江晨溪正要拉着我的手走的時候,旁邊的那個少女突然先拉過了我的手,把我拽到了她的身邊,她扭頭對着王妃說道:“三嫂,我帶着她去換衣服吧!”
說完,也不等王妃答應,就拉着我往外走。
我一臉的驚詫,滿座的賓客也是跟我同樣的表情,顯然,他們也都搞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我看見江晨溪怔愣地站在原地,顯然也是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出門前我看見趙洛俞正在看我,但是一晃,我就被樂仁公主拉出了攬羣芳,沒能看清楚趙洛俞到底是什麼表情。
不過,不管他是什麼樣的表情,我都不應該去在意的,不是嗎?
我轉回頭去看拉着我的少女,就在剛纔,這個少女喊‘三嫂’的時候,我已經想起了這個少女是誰了。
她就是皇帝最寵愛的女兒,樂仁公主。
我跟樂仁公主並無交情,也僅僅是在宮宴之上見過幾次,我也都是遠遠看着,沒有同她說過話,所以剛纔,我第一時間沒有認出她來。
現在她這麼拉着我出來,我更是有點理解不透了。
她一個公主,要帶着我這麼一個跟她不熟的側妃去換衣服,關鍵的是,她當衆給了江晨溪臉子看,這是爲何?
難道樂仁公主跟江晨溪有什麼過節嗎?
雖然從前江晨溪這個嫡姐留給我的印象並不好,但是她也不會明顯地去得罪人的,便是從前我在尚書府的時候,也都是隻能吃啞巴虧。
而且,對方是樂仁公主,江晨溪怎麼也不會去得罪樂仁公主的啊!
我心中不免好奇起來。
樂仁公主拉着我出來,一出來就問一旁的丫鬟,“到哪裡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