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瀟王妃未再說其他,胸有成竹地走了,而我,假意地答應了廣瀟王提出的條件。
紅斗篷也查明瞭消息,周瓏之所以捉周瑾寶,起因是因爲周瑾寶頂撞了周瓏。
周瑾寶會頂撞周瓏倒是讓我沒有想到的一件事。
我詢問紅斗篷可有查明到底是因何發生頂撞,周瑾寶又說了什麼話,紅斗篷便道不知了。
當時只有周瓏和周瑾寶兩個人,其餘的人都站得遠,也聽不清兩個人都說了什麼。
只是知道最後周瓏大怒,周瑾寶跪在地上梗着脖子卻是滿面不服的樣子。
我與白若,周萍香陳允南夫婦四人商量了一下對策,便決定派人前去刺殺周瓏,不過,要派的不是清風宮的高手,而是廣瀟王手下的高手。
這件事多少是有點複雜且困難的。
要在廣瀟王不知道的情況之下,讓廣瀟王手下的人相信是廣瀟王派他前去刺殺。
刺殺皇帝是一件註定會送命的事情,不論成功與否,行刺者都難逃一死。
所以,這裡最好便是廣瀟王親自出馬。但是顯然,廣瀟王是不會按照我們的意願來的,那簡直是做夢了。
原本幾個人還在爲此發愁,直到白若微微一笑,說了一句:“我會易容,你們忘了?”
易容這項本事屬實是厲害,我看着白若把自己裝扮成廣瀟王的樣子,簡直是一模一樣。
別的不說,便是那一手六,一手八的姿勢也是如出一轍。
我們三個便都是點頭,直呼可以以假亂真了。
刺客的選擇也是一個難點,要是高手,而且要是對廣瀟王死心塌地的高手。
當然了,這是一個必死的行動,雖說是權力性命之爭,但是我仍是不想殃及無辜。
最後選擇了一位跟隨廣瀟王多年的死士。
紅斗篷的調查,這個死士的手上有過無數條的人命,執行這次的‘任務’,也算是對他的法外開恩了。
死士跟隨廣瀟王多年,對廣瀟王的言談舉止自然是十分的瞭解,慶幸的便是現如今廣瀟王成了個半癱,說話說不利索,動作擺不利索,倒是好學了。
爲了以防萬一,我們模仿了廣瀟王妃的筆跡,將要說的內容都寫在了紙上,這也算是留下了字據。
這算不得是誣陷,畢竟廣瀟王是真的要刺殺周瓏。
當然了,也不怕那死士懷疑爲什麼用紙寫,白若只要磕磕巴巴地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巴,估計對方就什麼都明白了。
在確保周瑾寶只是被關押,暫時還沒有性命之憂之後,我們將行動推遲到了三天後。
白若輕鬆地離開行宮,紅斗篷跟隨着他一同前往。
我與周萍香陳允南三人留在怡情怡興等候消息。
這三日原也想着與國都之中的兩位舅舅聯絡,可巧了,沒等送消息出去,景王府那邊便傳來了消息。
這消息是王徊傳來的。
先前是想請三舅舅過來教映池和悅文讀書的,三舅舅沒來,倒是給回了封信。
三舅舅說他年歲漸漸大了,自己如今已經向陛下提出要告老休官,帶着三舅母遊歷天下去了,教小孩子們的事情他恐怕是幫不上忙了。
三舅舅今年也不過四十多歲,‘告老’實在是談不上,不過,我看了倒是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這樣一來,可以消除一部分周瓏對景王府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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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大招風,我可是從來都不覺得權大勢大有多好多好。
日子嘛,有錢有勢,便是有錢有勢的平淡,普普通通,便有普普通通的平淡。
過日子終究逃不過日復一日的生活,往返重複的做着已經做過了無數遍的事情。
三舅舅和三舅母沒有孩子,兩個人出去遊山玩水,看各地風土人情,家中無牽念,遍身是自由,倒是也是不錯。
陳允南的提議是,行宮的事情,暫時不要讓二舅舅知道。
其實或許二舅舅已經知道了,但是他不清楚事情到底發展到了什麼程度,所以沒有輕舉妄動。
現在,二舅舅不知道是最好的。不管是真的,還是裝的。
映池和悅文領着小儀容在院子裡不知玩着什麼,嘻嘻哈哈的,白桃跟在他們三個的旁邊也是一臉的笑。
周萍香看着外面的三個孩子,悠悠地問道:“咱們大概什麼時候能回國都呢?”
“不知道,或許……等眼下的事情了了,就該回了。”我說道。
“這次,廣瀟王和咱們,必定有一方會折在這清河行宮了。”周萍香的面容上有微微愁緒,“妹妹,我有些怕……”
她後面的話說的很輕。
陳允南的手握住了周萍香的手,“娘子,我在呢。”
“從前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天不怕,地也不怕的……我還拽過別人的頭髮……”
前面本來有些憂傷,聽到這句,我嘴角便有些勾不住笑了。
陳允南還補充道:“娘子拽的不就是圓雲的頭髮……”
後半夜的時候,白若和紅斗篷便回來了,說一切順利,明夜三更後,便是‘行刺’的時間。
我想這兩日,廣瀟王一定同我一樣,睡不着覺。
輸贏,就看明天了。
贏,景王府得保,輸,周瑾寶難救。
等待着一件事情發生,實在是難熬。
整日裡我幾乎在屋子裡不停地踱步,映池都看不下去了,道:“孃親,你晃得我眼暈。”
我的還孩子,孃親也不想晃得你眼暈啊,但是孃親實在是有些……擔心啊!
原本我沒這麼擔心,但是聽了周萍香的話之後,不免跟她一樣,也有些擔憂起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還要熬到子時過後。
終於,外面有了動靜!
只見侍衛高舉着火把從怡情怡興的院前跑過,有人大喊:“有刺客!捉拿刺客!”
“護駕!護駕!”
因爲我們還在被禁足,無法出怡情怡興,便只能暫時靜待結果。
白若站在了我的身旁,說道:“放心,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雖然白若的話很讓人放心,但我的心還是懸了起來。
我實在是想給自己一個腦瓢,江辰媛,你當真不是個幹大事的人!
沒多久,便有人匆匆來宣:“永平公主,萍香郡主,陛下有請。”
那傳話的公公也是周瓏身邊的,臉色陰沉的要命,像是要領着我們上刑場一般。
我的手心冒出了冷汗,告訴自己要鎮定。
等待的時候總是幻想着萬一不成功怎麼辦,真到了動真章的時候,反倒是鎮定了許多。
漸漸的,心也就沉了下來。
腦子裡就開始分析,一會見到周瓏,他會怎麼問,我又要怎麼答了。
周瓏坐在正中的龍椅上,面上似笑非笑,像是看穿了一切,現在只是在看我們表演一般。
這樣的表情,我曾在大梁的先帝身上看見過,在爹爹的身上看見過,在趙洛俞的身上也看見過。
我甚至覺得,周瓏就是知道了一切。
周瓏示意我跟周萍香落座,我們兩個則是先施禮關切問道:“陛下,剛聽說有刺客,陛下可有受傷?”
“多謝皇姐關心,朕無礙。”周瓏再次示意我跟周萍香落座,我們兩個才坐了下來。
周瓏也不說話,氣氛就這麼凝滯着。
不一會,廣瀟王也到了,那行刺的刺客也被捉到了。
廣瀟王由廣瀟王妃扶着,一步一踉蹌地走着,準備施禮的時候被周瓏攔住了。
地上五花大綁的刺客低着頭,一言不發。
說來這刺客心中可能也是憋屈,若非紅斗篷半路攔着他,估計他就跑了。
周瓏問那刺客,“是誰指使的你,刺殺朕?”
一開始那刺客不開口,後來被打了數棍,又被周瓏哄騙道:“你若說了,朕可以給你一個痛快,不然……恐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那刺客擡起頭,看了看廣瀟王,又看了看我,低頭道:“是……是永平公主指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