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着慕青的離去,阮凡很是消沉了一段,後來便將棠清和阮冰河丟在將軍府,自個兒投身軍隊當中,越發的不要命了起來。
這都多少年過去了,阮冰河都長得成獨當一面的御前侍衛了,阮凡還是個老樣子。
魯瑪早在滅國伊始就沒多少人了,剩下的不過是些老弱婦孺之流,生不起什麼風浪。如今大梁天下太平,並無戰事,武官便自然不如文官吃香。
軍人過多導致軍餉開銷太大,國庫每年都要拿出一大筆的銀錢來,卻是養了好些好吃懶做的人出來。
如此樑雲宸便大刀闊斧的開始整頓軍隊,先將年老的將士撤下來,給了撫卹銀錢遣散回家。再有自願回家的士兵,可主動提出申請,自然是第一時間批准的。
如此一來,便能裁剪出三分之一的人數來。
沒有大的戰事,大梁兵力分佈重點便只在海岸線一帶和魯瑪一帶,其他地方除開正常駐紮的治安軍隊之外,便不再派兵。
其中能得英勇的猛將,便挑選出來回京訓練,成爲禁衛軍隊。
此事樑雲宸想了許久,最終選了阮凡來負責。
畢竟帝都的禁衛軍隊,是皇帝的最後一道防線,若是有突發的狀況,很多時候都依賴這一支禁衛軍隊翻盤。
是以這一支軍隊,是極其重要的,非心腹不能勝任。
而如今樑雲宸纔不過十三歲而已,若說心腹便只阮冰河一個,卻還不夠到訓練軍隊的水平,思來想去能勝任此番的也就只有阮凡了。
雖說當初阮凡特意選擇遠走,一是爲了贖罪,二是想要避開這傷心之城,但如今卻不得不回來了。
在聖旨上蓋下聖旨交給阮冰河,樑雲宸道:“這道聖旨便由你送去,他到底是你爹爹,未必就對你不待見。這麼些年那將軍府形同虛設,他在外面的心思想必也不好受。”
“屬下遵旨。”阮冰河抿了抿脣,躬身行了個將禮。
樑雲宸見狀,便知曉他到底是放不下了。
阮凡到底是阮冰河的爹爹,但因着當年的事情,硬是對他這兒子不聞不問的,這麼些年阮冰河的心裡,怕也是怨的。
可上一輩的愛恨情仇,他們到底是插手不得的。
這到真是很叫人頭疼。
正撐着頭想着要不要做個和事老,小路子便踩着小碎步子進來了:“皇上。”
“怎麼這般滿頭大汗的?急成這個樣子,外面可是着火了?”樑雲宸斂下眉眼,神色沉浸的開着玩笑。
小路子‘哎喲’一聲,趕忙道:“這可真是火燒眉毛了!魏小姐在御花園中,跟攝政王府那兩個差點兒打了起來,後來世子來了幫襯了一把,這會兒算是徹底輸了,也不知跑到了哪裡去,凝遙宮來人說已找了許久,卻還不見人影。”
“怎麼就打起來了?”樑雲宸一聽便覺頭疼。
人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可這三個路都還走不穩的小丫頭,是整日裡的在皇宮搭臺唱戲了,攪得那叫一個天翻地覆。
更要命的是樑雲皓那小子也是個糊里糊塗的,今年也才三歲多一點,自是每次撞見了都幫襯着自家妹妹,這當真是要鬧翻天了纔算。
他爹孃倒是想得周到,早早的找了處清淨的地方住着,將這一堆熊孩子交給他管了。
好在樑雲逸那小子被帶走了,若不然當真是要不可開交得很!
小路子也是一臉的急切:“是今日凝遙宮中的小廚房做了糕點,魏小姐叫人端了一邊玩耍一邊吃着。在御花園遇見了攝政王府的那兩位,便搶着要吃,魏小姐不讓,這便打了起來。最後小世子來了,宮女自然越發是不敢造次,便勸了魏小姐兩句,將那糕點給了小世子。”
小孩子哪裡知曉那許多,爲着吃食搶來搶去的再是正常不過了。
但樑雲宸一聽便皺起了眉頭:“既是御廚能做,爲何不將人請到凝遙宮去多做一些?怎麼偏生叫他們打起來了,這些人都怎麼辦事的!”
便是不會圓滿的說辭討好也就算了,怎麼非叫欣欣將手上的東西讓出去?
這小孩子手上的吃食,是能搶了讓出去的嗎?
小路子見自家主子這一臉的戾氣,自然不敢說辯解的話,只問他要不要去看一看。
樑雲宸甩袖站了起來往外面走去,他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皇上,小世子和兩位郡主還在御花園,可要先去御花園問問?”在御書房門口,小路子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這提議自然得到了樑雲宸的怒瞪。
他去做什麼?
幾個兩三歲的小孩子搶東西是在正常不過的,他一個十多歲的大人,難不成去教訓幾個兩三歲的小孩子?
這說出去還不得叫人笑死!
如此便也罷了,若是叫皇叔那護女狂魔知道了,指不定得殺上金鑾殿跟他造反了。
“你先下去吧!叫小廚房做些蓮子糕給他們送去,玩好了這麼大會兒該是餓了。”樑雲宸擺手將小路子打發走。
小路子躬身應了,心中卻是叫苦不迭。
他家主子小廚房內的蓮子糕,那是未剝去連心的,那哪裡是什麼糕點,那簡直就是苦藥,這給人送去不是的罪人嗎?
但自家主子都吩咐了,他也不能不從。
再者這蓮子糕其實是樑雲宸喜愛的東西,皇帝都吃得,那幾個小子還不能吃得不成?
小路子覺着自家主子這一招,當真是有些陰險。
樑雲宸提氣躍上屋頂,在御花園找了一圈,便徑直往冷宮的方向飛躍去。
這皇宮主子不多,很是冷清。往日裡正正經經的宮殿都很是頹廢冷清了,更不用說本就是作爲冷宮的存在,幾乎是個危房了。
但偏生魏欣欣就是愛往那裡去,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
不出意外的在冷宮裡頭尋見了人,見那小小的一團縮在一根倒下來的房樑下頭,正哭得那叫一個放肆,一聲一聲的撕心裂肺,聽得人心都一陣揪起。
這得遭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哭得這般的悽慘啊!當真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