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和在場的下人全部掩面不敢去看,娘娘您這馬屁拍得太牽強了些。
只樑初挑了挑眉:“那阿菱且說說,這聚賢樓中學子們談論的這些,你可有其他見解?”
穆菱愣,這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了。
她是宮妃,眼前這人就是皇上。
現在她說得不好,會被樑初鄙視。說得好了,樑初定然會心生不快,覺着宮妃插手朝政了。
是以她說也不好,不說也不好。
左右是個爲難人的事情,穆菱此時覺着,她還不如睡過去算了。
樑初饒有興致的盯着她一副糾結的小表情,那兩條秀眉簡直會說話一般,上挑下跳的,叫人看了只覺得心情愉悅。
但她總不開口,樑初不由道:“你且說,我不怪罪。”
嘴上不怪罪,心裡總還是有芥蒂的。
穆菱心裡想着,卻還是要給樑初這個面子:“你……此話當真?”
“自然,君子一諾千金,豈會食言。”樑初點頭。
穆菱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纔開口:“大凡學子,不過是學史讀經、死記硬背而已。然而時局多變,若是這些學子放在朝堂,想必不會有大作爲。”
“全部?”
“嗯,有點靈活頭腦的,都去廟會玩了。”
慕青簡直要歡呼了,還是淑妃這招高明啊!
樑初懷疑的看着她:“是你自己想去廟會玩吧?”
“我說真的。”穆菱的表情格外認真,“而且你剛剛說過,不會怪罪我的。”
所以說,現在樑初全身的凌厲氣場,是個什麼情況!
她又沒說錯!
樑初只覺得她與慕青一般,一心想着出去湊熱鬧。便是與他討論了幾句,那也是敷衍一般做不得真,誰想到她會這麼直接的提了出來。
只索性這聚賢樓也聽得差不多了,誰有真才實學誰又只是紙上談兵,樑初心裡已然清楚,便乾脆帶了二人往外面去。
慕青高興的湊到穆菱身邊:“沒想到哥哥還是吃這一套,下一次我們不若直接說好了。”
“我說真的。”穆菱看着樑初的背影,“德智體全面發展的纔是真人才,悶在這種庸俗地方高談闊論的都只是喜歡顯擺而已。”
要不然諸葛亮那樣的高人怎麼還得三顧茅廬才能請下來呢!
“我們先去廟會玩一陣,到晚膳十分再去一些情趣高雅的所在,那才能見着些真才實學的。”穆菱早打算好了。
不想周圍喧鬧,樑初卻也全部聽到了,轉頭問:“這是何道理?”
穆菱眨眨眼睛:“其實沒什麼道理,只是不管多厲害,總要吃飯的。”
樑初的臉色黑了黑,眸子裡面冷意一閃而過,轉而歸爲平靜。卻在掃了慕青一眼之後,伸手把穆菱拉到了身邊,並吩咐一旁跟着的侍衛好好保護公主。
所以是自己恩愛去了,不要妹妹了?
慕青以爲今天可以和好姐妹出來盡情的玩一陣,最後卻只一個人悶頭在後面買買買。
再說穆菱全程都有點不在狀態,她本來想辦些其他的事情,但樑初在身邊,又不好走開了。
況且,他的手緊緊的抓着她的,生怕會被人流衝開。
周圍除了明面上的兩個侍衛,便再也不見其他。想必是還有暗衛,或是隱匿在人羣中的護衛。
這般一想,她要單獨行動就更加的難了。
逛了一陣之後,樑初纔開口:“阿菱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
“我喜歡這外面的空氣,挺新鮮的。”穆菱喟嘆。
樑初嗤笑:“此間人摩肩接踵,呼吸間都帶着其他人的氣味,有何好新鮮的?”
“人多好,廟會這般繁榮,想來今年百姓們的收成也不會差。正如茶樓學子所言,今年想來又是風調雨順的一年,洪澇這樣的小事自然不足以放在科舉中討論。”
“阿菱果然有自己的見解,只……”
“看那邊。”穆菱忽然打斷樑初的話,拉着他穿過人羣往前邊跑去。
樑初不明所以,只跑動間與人羣多有摩擦。樑初擔心會走散,便不得不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把人護在懷裡,一手撥開人羣往前面走去。
後背突如其來的溫暖讓穆菱怔了怔,側頭去看樑初。
他下巴緊繃,線條卻極其好看。穆菱不由得更走神了一些,沒注意到樑初已然停了下來。
“你這是這般盯着我看,我本該心悅。然此時你卻走神,不怕被人羣擠傷撞傷的?”樑初低頭看她,只覺無奈。
她這時不時盯着他發呆的毛病,以前在宮裡倒沒覺着有何不妥,可她也太不會看場合了些。
穆菱回過神來,臉色一紅,直在心裡喟嘆:美色誤人!
“你且說是要去哪裡,我帶你去。”樑初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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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菱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就在前面。”
他上次帶着她飛在半空中的經歷,還叫她有些後怕。況且在這樣的人羣中,突然飛起來一個,可不是製造混亂嗎?
穆菱斂了心思,帶着樑初快速的穿越過人羣,這纔看到眼前的情景。
那是一片大湖,只在岸邊停了幾艘小舟,而湖中心卻還有個島。島上鬱鬱蔥蔥的竟然是一叢翠竹,從那從竹林中,隱約可見有座小亭子。
“自古鬆、竹、梅並稱歲寒三友,爲文人所喜愛。曾有大雪儒以‘寧可三日無肉,不可一日無竹’來表達對竹的喜愛,是以那從竹林,便是附庸風雅最好的去處。”穆菱看着湖中心,脣角淡淡的笑着。
樑初轉頭,心底微微泛起一些不同的情緒,卻還是抓住了她話裡的漏洞。
“你也說了只不過是附庸風雅而已,叫我去那裡找人才?”
穆菱瞥他一眼:“必定是要有真正的風雅在那裡撐着,纔會有附庸的機會,哪裡會一窩子全部是天才的送給你?”
這話倒也對。
樑初點頭,只不過這滿湖的湖水,叫他們怎麼過去?
穆菱指着那些小舟:“我們可以低調一點划船過去,你那卓越的輕功還是不要用了。”
劃小舟……
這倒是個不錯的樂趣。
只穆菱沒有想到,最後划船的是她,而樑初則是佇立在船頭,當一個安靜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