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淑妃身子受到那般的損傷，皇上是越發的心疼了。太后此間再去對淑妃做些什麼，倒反而是適得其反，沒得損傷了您和陛下之間的感情。”
蘇嬤嬤幫太后揉捏着肩膀，耐心的分析勸導。
這一冷靜下來，太后倒是頭腦清晰多了：“然則那不是小事，若是淑妃不知輕重的捅了出來，恐怕整個朝堂都要來一個翻天覆地。”
“太后何須怕這些呢？如今七王在外頭，左右也沒有誰能威脅得到皇上。”
“若是七王……”太后微微偏頭，皺眉想到一個絕好的主意。
蘇嬤嬤已然會意：“若是七王回不來了，淑妃便沒什麼好能捅出去的了。左右皇上就這麼一個皇上，只要皇上對淑妃的寵愛還在，她便不會傻到毀了自個兒的前程的。”
皇帝盛寵，這是後宮每一個妃子的夢想。
太后細細一斟酌，便已然回過味來了。
之前淑妃被打得差點要死了，那樣東西卻並沒有見傳出來，說不得淑妃還只一個人知曉這個秘密。
既然是在這般的話，暫且先穩着淑妃了也不無不可。
“哀家記着前些日子皇帝差人送兩根百年人蔘的，你便差人給淑妃送過去罷，她那破落身子，着實是該好好養養的。”
太后輕嘆一口氣，端起新換的茶杯啜了一口。
蘇嬤嬤趕忙起身福了一福：“左右還是太后心疼着兒媳婦的，淑妃還不知該要怎麼感激太后您呢！”
“哼！只少給哀家生事便罷了！”
太后冷哼一聲，眼神冷厲的看向別處。
左右這事兒還是得明日去辦，蘇嬤嬤只記在了心上，便又過來幫太后揉捏着肩膀：“太后，七王的事情可要婢子去安排？”
“無妨，先放着。哀家得好好想想。”太后擺擺手，靠躺在小榻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大晚上的鬧了這麼一回，各人回到寢宮後便也都歇去了，只是有些人卻是着實睡不着的。
蘇念如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兩盤荷包。
這一堆是毒藥一堆是禁藥，兩個都看得人心煩意亂的。
“娘娘，如今人證物證據在，皇上還叫娘娘調查什麼呢？”翡翠皺眉提出了疑惑。
“皇上不想親自處置慧嬪，怕傷了與太后間的和氣，卻是偏偏將這樣的事情交給本宮，真怕本宮不怕得罪人似的。”
蘇念如冷哼一聲，倒是看得通透。
只不過這件事情也着實是棘手，今日太后過去光顧着斥責淑妃了，倒是沒有特意交代怎麼處置慧嬪。
是以蘇念如現下辦這件事情，卻也還要思量着來。
韓貴人已經沒了，她身邊此時便再沒有其他的棋子可以用。若是隻叫人給慧嬪頂了罪，倒是叫慧嬪逍遙法外的，蘇念如心中想想便覺着很是不爽快。
如今既不能叫慧嬪太過於快活了，又不能將罪名全部冠到她頭上，蘇念如便乾脆叫了幾個宮女，再去將韓貴人的寢殿搜了一遍，看能再搜出些什麼來。
沒多大會兒，便有宮女捧着一條手帕進了來：“娘娘，搜到這個。”
“手帕？”蘇念如微皺了下眉，便看向那宮女。
“太醫已然將韓貴人屋子裡的東西都檢查過了，卻發現這手帕是被寒香薰過的。”宮女如實稟告，“這本是青樓老鴇們爲了防止姑娘有了身孕才用的，藥性要比合歡強烈多了，若是聞多了便也是能絕育的。”
蘇念如趕忙將帕子丟了，退後兩步。
“竟是有這般的東西！這帕子是韓貴人自己的麼？”
“這……婢子不知……”宮女低下頭，這些主子們的事兒她哪裡知曉。
蘇念如皺着眉頭，擺手示意婢女先下去。
前些日子在太后宮裡的時候，倒是聽燕妃說起要送韓貴人一條手帕，只不過那手帕也是慧嬪給的便是了。
難道這兩者之間倒是有什麼關聯？
若是如此，那麼燕妃便也逃不了干係去了。
這般想着，蘇念如心裡便有了計劃，終於是能安心的睡去。
穆菱本是有些勞累的，然而折騰了這一番卻又覺着精神了些，便乾脆也懶得睡了，只捧了本書窩在小榻上看着。
屋子裡面有地龍，整個都暖烘烘的，她此時身上只穿了見小襖子，看着着實是有些俏皮可愛。
樑初將人抱進了懷裡，把書搶了丟到一邊去。
“哎——”這人怎麼這般！一聲不吭的就把書給丟了。
穆菱有些無語的回頭，卻不想牽動了傷口，便只齜牙咧嘴的看着樑初。
“還知曉疼？”樑初挑眉，動作倒是輕柔得很，“都這時辰了卻不睡覺，真個兒要當個夜貓子不成？”
“皇上明日還要早朝，便早些歇息去吧，臣妾還想要看會兒書呢。”
左右掙脫不開，穆菱便只人命的窩在他懷裡，眼睛卻盯着地上的書，一臉的惋惜。
她手太短，可不是這樣便能夠得着的。
正想着，一隻手便輕鬆的伸過去將書又撿了回來：“看的什麼？竟是要這般廢寢忘食了。山河志？”
“嗯。”穆菱悶悶的答了一聲，伸手將書拿了過來。
“看這些做什麼？朕記着這是好些年前工部撰寫的，到如今各州都有了新的變化，好些東西都不精確了。”樑初的語氣顯然有些鄙視。
不過穆菱一個妃子，左右在宮裡是閒着無事，看些閒書打發時間倒也是正常。
穆菱將書合上，嘆了口氣放到一邊去。自個兒找了個舒適的位置，乖巧的窩在他懷裡不動了。
只這個姿勢，樑初卻是看不到她眼底的嚮往和憂傷。
再看又有什麼用？便是如樑初所說，那些東西有許多已然不存在了，而她竟然也不知曉。看這些東西，倒是如同看歷史書上幾千幾百年前的古代城市一樣。
只在現代她到底還能去看個遺址，現在卻是連出宮去都是個奢望了。
“怎麼又不開心了？若是真要看，朕倒是可以給你講講。”樑初小心的低頭看了看，語氣越發的溫柔了起來。
穆菱有些悶悶的：“皇上出宮去看過自己的江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