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
馮壽滿臉急切的跑了進來,額頭上都是冷汗。
樑初正要起身,見狀不由蹙起了眉頭:“是那幫老傢伙又出幺蛾子了?”
“回皇上,是坤寧宮來人了。”馮壽麪色奇怪,“說是貴妃娘娘拿刀將皇后娘娘的手廢了,這會兒太醫們都在坤寧宮,太后也去了,您……”
見着樑初越發陰沉下來的臉色,馮壽只在心裡暗暗叫苦。
貴妃娘娘這些日子脾性越發不好了,連對着皇上都沒好臉色。這皇后又是個不懂看臉色的,只怎麼高興怎麼來,這回算是真真踢到鐵板上了。
上一回弄個假孕,非得耀武揚威的叫貴妃去送禮。結果貴妃送去一堆已故小公主的衣物不說,還廢了皇后一隻手。
現下這另一隻,怕是也保不住了的。
如今坤寧宮差遣人到這裡來,也不過是想請皇上去主持個公道。
至於皇上怎麼想,那便不是馮壽能揣測的了。
“她自己不出去惹是生非,又哪裡來的這些災難。”樑初冷哼一聲,丟了毛筆跨步往外走去。
說到底還是蘇念如活該,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坤寧宮中早已一片壓抑氣息,只有蘇念如殷殷切切的抽泣的聲音傳來,斷斷續續的聽得人有些厭煩。
太后看着蘇念如手臂上的包紮的傷口,面色不鬱:“如何?”
“回太后,娘娘的傷口並無大礙。只是這幾日要注意些,若是傷口復發,恐怕往後便提不了重物了。”太醫戰戰兢兢的,斟酌着用詞。
其實哪裡是不能提重物,怕是端杯茶都要滑手了。只是這些,太醫卻是沒膽子說明。
太后才稍微鬆了口氣,有些疲憊的揮手將人趕了出去,這才轉眸掃向蘇念如:“皇后又去承乾宮了?”
那裡的那個當真是個混世魔王,偏又被皇帝護着,便是太后也得顧及一番與皇上的母子情分,不敢明目張膽的是動那位。
誰知道,蘇念如倒是個有勇氣的。
太后看了一眼,從鼻子裡面發出一聲嘲諷的笑意來。
蘇念如一時辯解不得,面上一陣尷尬:“兒臣也不過是去看看她,她腿腳不便,想問問她有什麼需要的,兒臣好去安排。誰知曉她竟是這般的暴脾氣,二話不說便動起刀子來了……”
這口氣到底越說越氣,只恨不得說出一部評書來。
太后聽得一陣皺眉:“你是皇后,便須得時刻注意着儀態舉止。如今日這般莽撞,哪一日說不得要踢到鋼刀上丟了命去的。”
蘇念如聽得心頭冒火,卻是不敢吭聲,只好垂下眉眼斂下眼中的戾氣。
有了前幾天假孕的事兒,怕是太后都對她不滿了。這會兒卻還是在維護着穆菱那小賤蹄子,真真是叫人氣惱!
“你且好生養着,左右一個皇后也提不了什麼重物。”太后瞥她一眼,最後一句只變成了不滿的嘟嚷。
饒是這樣,還是叫蘇念如聽了個明白,心裡頭越發的不得意了。
樑初剛到坤寧宮門口,便遇見了太后一行人,見太后面色並不好,心中不由越發擔憂起來。
阿菱下手到底有多狠?
“母后。”樑初行禮,“皇后的傷勢如何了?”
“哼。”太后斜睨他一眼,顯然很是不鬱,“哀家是老了,你們一個個的都有本事了。哀家如今也管不上了,隨你們折騰去吧!”
太后喟嘆一聲,擺手轉身,叫蘇嬤嬤扶着走了。
她這般作態,便是擺明了不會去管這檔子事的了。
上一次蘇念如是假孕,這誰心裡都清楚。偏偏最後將事情怪在那太醫頭上,給了太醫一個欺君之罪杖斃了。
然則太后上一次那般維護蘇念如,叫穆菱遭此大禍,惹得樑初現下還心裡有芥蒂。
這會兒太后不管了,便是賣樑初一個好。
樑初緊抿着脣,點頭應了,見太后走遠了,這才轉身往坤寧宮去。
“皇上,太后娘娘可是真緊着疼您呢!”馮壽笑眯眯的,趕緊說些好話。
“你倒是滑頭得很。”樑初哪裡會聽不出來,卻也不去迴應。
太后這般示好,也只不過是一時罷了。現下穆菱的腿若是恢復不了,往後太后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樑初深知這點,是以此時對於太后這般的示好,並不覺得是好事。
到得外殿,便見蘇念如已經迎了出來:“皇上……”
這一聲呼喚,端得是千迴百轉、嬌弱委屈。只是可惜了樑初是個心冷的,此時不着痕跡的避開了,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可有大礙?”
“皇上?沒、沒。”蘇念如心中憤恨,面上卻只能做出乖巧虛弱的摸樣來。
受傷的那隻手垂在一側,上面的紗布還在滲出血跡,看起來嚴重得緊。
只不過那血跡,有如何能瞞得住樑初。只一眼,便看出那血跡是包紮好之後,蘇念如故意動了繃帶才滲出來的。
說到底,爲了博取一些同情,蘇念如對自己下手着實是狠的。
樑初在心中冷哼一聲:“既然皇后無事,那朕便先走了。”
“皇上!”
“若是朕未曾記錯,這些日子皇后該是在坤寧宮思過反省,怎麼竟是有時間操心承乾宮的事兒了?”
樑初站住腳,緩緩回頭看向蘇念如。
那眼中的沉靜和戾氣,如狂風一般能將人席捲起來,而後在這颶風中被摧毀殆盡。
他雖然沒有明說,意思卻也表達得差不多了。
承乾宮的事物一向都是樑初親自過問的,從來都不會叫蘇念如插手。是以今日無論蘇念如用了什麼藉口,都是過不去的。
那這般說來,這受傷一事能不能賴在穆菱頭上,倒還真不一定。
蘇念如只覺得一股怒氣堵在胸口,此時卻又不能發作出來,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掐着肉,眼中一片戾氣。
“最近北厲那邊動作頻繁,朕打算派丞相前去周旋招安,你若是想家了,便宣丞相進來說一說話。”
樑初轉身,卻又開了個恩典。
要知曉女子一旦入宮爲妃,與外界便是徹底隔斷了的,只能待在後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