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初點頭:“如今邊境自有七王看着,你倒是不急。既然對青兒還有幾分情意,朕自然也不好拂了你的心意,想必若是青兒還在,也是不願意見朕這般的駁回你。你且先去守陵三個月,待開了春再往邊境去。”
阮凡留在京城,那也就是樑言只能在邊境過年了。
此番邊境的禍事源頭就是樑言,樑初這般的作爲,不過是在變着法兒的懲罰樑言罷了。
小公子賜名的事兒,自是要頒一道聖旨才作數,這自然是後面樑初會去安排好的。
當即樑初便寫了聖旨,叫馮壽去處理了,再有禮部和大理寺那邊,需要先給謙兒和樂兒進族譜,這賜名的事兒還有些麻煩,只是先定下來了罷了。
因着小公子是在太后那裡養着,阮凡也沒有想要去看看,樑初這一道聖旨便直接送去了慈禧宮,只叫世人都知曉了這皇帝給予大將軍的恩典就是。
回到養心殿,穆菱早已起身了,正在逗着兩個小孩兒玩。聽見動靜,她的動作也只是稍微頓了一頓,也不說話,便繼續逗着小孩兒了。
“這可不是吃的。”
樑初見她手中的撥浪鼓都要送進謙兒嘴裡去了,不由好一陣失笑。
她心思不在這裡,自然是沒察覺到的。
“我又沒有怪你,怎麼還與我鬧起彆扭來了?嗯?”微微上鉤的尾音,叫人心底都在打顫。
穆菱抿脣,撇過頭不想去看他。
之前那般崩潰的大哭,還不都是被他給勾起來的?如今他卻又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竟是取笑起她來了,如何不叫她着惱。
樑初忙上前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這時候倒是與我生份起來了,怎麼如今心裡可好受些了?”
偏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穆菱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索性將手裡的撥浪鼓丟到他臉上去。
樑初一把將撥浪鼓接住往旁邊丟去,而後迅速轉身將人壓在了身下,細細的去親吻她的眉眼:“我知曉你與母后是有芥蒂的,你若是現下再不與我說,我便去問母后。若是往後叫我查探出來了,看我怎麼懲罰你!”
他不是拐彎抹角的人,是以這會兒定然也不會將事情都悶在心底。
再者她哭得那般的傷心,也叫他知曉那件事定然是不小的,總歸是看不得她受到丁點委屈的,是以這會兒樑初的眼神很是堅定,怎麼說都要問了出來。
穆菱的身子卻在聽到這個話時瞬間僵硬了下來,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
這樣的事情她要如何與他說?說他可能不是太后的親兒子,而她抓住了把柄,太后要將她殺了滅口不說,還連帶着看不順眼他的兒女?
這若是說了出來,對他的打擊又何止一點半點?
如此想來,這樣的事情穆菱寧願自己憋在心裡,左右太后那邊她惹不起倒也是躲得起就是,總不能叫他還操心這些。
“倒也二米什麼事情,怕是當初懲治得我太狠了,這會兒心裡總有些不爽快了。”
穆菱輕描淡寫的,微微垂下眼眸,叫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忽然下巴一痛,穆菱吃痛的擡起頭來,便見樑初噴着怒火的眸子,心裡的倔強便越發的起來了。
樑初哪裡還有不瞭解她的,一見她這番心中便越發的憋悶:“你不與我說實話?今日我倒是要告訴你,七弟今年便只能守在邊境了,你若是覺着跟着我實在委屈,不如外邊的海闊天空,不若你學了青兒追到邊境去?”
“你這是什麼話!”
“你不就是這麼想的嗎?你心裡憋着的那些事,從來都不與我說。阿菱,我纔是你夫君,你如今與母后又那般大的芥蒂,卻是一句話都不告訴我,往後你叫我如何去面對母后?母后做事是越發的沒輕重了,往後若是傷了你,你又叫我如何處理?”
“你如何處理?你當我告訴你了,你便能處理得了了嗎!”
穆菱心中憋着一股子怒氣,這會兒便是越發的濃厚。
這人說的都是什麼話!這般的強硬不講道理,又叫她怎麼好開口!
且她不是那般嬌軟的女人,對男人這般撒嬌打小報告的事兒她總是做不出來的。現下樑初這般的說法,卻偏生就是要叫她做這些,又如何叫她不惱怒?
穆菱越想心中越氣,身上壓着的男人卻也是半分都不放鬆,眼中的狠戾和脣角的薄情看得人心裡一陣發慌。
可是這樣的他竟是越看越恐怖,讓穆菱想要遠遠的逃離去。
爲什麼他突然變成這樣了?只是因爲這次發生矛盾的那個是他的母后,是以他在保護他的母后,怕她會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嗎?
可她明明已經這般的隱忍了,這個男人竟是都看不見嗎!
“你放開!”
穆菱心中氣憤,卻是不願意將自己的委屈倒出來的,於是便索性想要走遠一點,眼不見心不煩罷了。
樑初真是愛極了她這一副倔強的模樣,此時卻又是恨極了她這番做派。
他心疼她這一番的委屈,但她卻是什麼都不願與她說。在樑初看來,她是他的妻,自然要由他好好的護着,捨不得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然而現下她竟是受了這般大的委屈,他卻遲遲都問不出緣由來。
這種無力感讓樑初覺着越發的不舒坦,恨不能將她臉上那張冷靜的面具給撕扯了下來。
“你走開,且讓我們都先冷靜冷靜。”
穆菱看他眼中的戾氣越發的濃厚,心裡也是一陣發憷。只她不願意和他發生什麼衝突,便索性開口讓兩人冷靜一番。
說不得自個兒想明白了,他便能理解了。
然而這話聽在樑初耳朵裡,卻像是在將他趕走一般,又惹得他一陣氣惱。
這個女人,果真是無論何時都有這般的本事!
低頭恨恨的看着她,見她一副冷臉,半晌之後樑初才站起來咬牙道:“好、好!我走,你且好生想想!”
這件事她便是不說,她也是要查探個清楚的!
樑初大步往外走去,竟是半分都不留戀的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