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後來蘇念如在後宮的手段,除了她性子本身如此,也和蘇晉的指導分不開。
不讓樑初有子嗣,那等日後蘇晉成事後,樑初的皇位便是後繼無人,會給蘇晉可乘之機。況且蘇念如是皇后,到時候來一個遺腹子,誰又能知曉真假?
若是穆菱沒猜錯的話,怕是樑言也在蘇晉的算計中。
蘇晉會仙除掉樑言,然後給其他藩王畫一塊大餅,叫他們眼睜睜的看着,以爲能吃的着的時候,便將他們都剷除掉。
這樣一來,所有的勢力就只剩下他蘇晉了,他要先做一個攝政王或者直接做皇帝,怕是都沒人敢說什麼。
江山輕易易主,也不過是眨眼的事情。
穆菱輕嘆:“當真是好主意,難怪當初會對我下那般狠毒的計策。”
“你倒是命大,若不是在冷宮中撐了過來,穆尚書日後找起我的麻煩來,也是件叫人頭痛的事兒。”
“你倒也知曉。”
穆菱白他一眼,忽然想到纔到這地方的時候,那渾身都是傷痛的樣子。也不知到底是被什麼虐待了一番,就這樣丟到冷宮去了。
而她後來在這皇宮中,一路走來,身上各處都是傷痛,當真是不堪回首。
突然的沉默,讓樑初有些不知所措,跳下小榻將她抱住:“那時候是我不知曉,若是早知曉會這般,定然是捨不得你受到一點點傷害的。”
若是早知曉會愛上,又何必要遲了那麼些時日?
穆菱卻是心情越發的沉重,這具身體的原主早已不知魂歸哪裡了,如今便是再如何也聽不到樑初一絲半毫的情話了。
不知若是原主在天有靈能聽到這些,會不會又覺着欣慰些了?
腦海中一聲嘆息響起,彷彿從天邊而來,卻又彷彿近在耳邊。還未等穆菱仔細去辨認一番,便覺着身子一輕,有什麼東西從體內剝離了出去。
飄渺的聲音再度傳進耳朵裡面:“好好活着……”
大約……這便是原主的願望吧?
穆菱忽然覺得渾身都輕鬆了,可表情卻有些怔忪。
想到方纔聽到的祝福,不由一陣哀傷。
原來原主一直都存了一絲的靈魂在身體內,難怪很多時候她都會有莫名的情緒,怕也是那絲靈魂在作怪。
而那靈魂一直戀戀不捨離去,怕也是不甘心吧?
明明是被冤枉的啊,卻竟是付出了那般慘重的代價。直到看着害她的人一個個的死去,直到看到如今的局面,那靈魂才終於是安心了。
往後,她穆菱便只是穆菱,而不是接替誰活着的一縷幽魂了。
穆菱伸手將樑初緊緊抱住,將頭埋在他胸膛,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不由笑了:“當初的事情誰又能料得準,我總要堅強一些到你身邊來,你纔會注意到我。”
“若是早一點便好了。”樑初將她抱得更緊,輕輕呢喃。
等着一波風波過去,該是能平靜的過日子了。
臨錫的城門是靖國侯的部下自己的關的,這一番態度無疑是在告訴大梁的人,他臨錫就這麼反了!
剿滅反賊這樣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少了人湊熱鬧。
更何況如今朝廷正是強勢的時候,巴結朝廷是沒錯的。
各路諸侯和城主,都開始點兵上了奏摺申請去剿滅反賊,最好是能搶了那頭等功勞,能多迎回一些賞賜。
起先穆菱還奇怪爲何樑初毫不着急,這會兒見着那許多的請出兵的奏摺,倒是瞬間明瞭了。
只不過這件事,還是得從長計議才行。
“若是叫他們一道去,最是保險的。人數上便是絕對的壓制,臨錫不會有任何的反手之力。但如此一來,各方勢力太多,每一方都有自己的頭領,發生的分歧也多,難免不會發生內部暴亂。”
穆菱忍不住分析。
這組合起來的雖然都是各方精兵,算不得烏合之衆。但精兵有精兵的驕傲,誰也不服誰倒是真的,一旦在戰略點有了分析,說不定會先自個兒打起來了。
這樣一來就不只是臨錫州造反一說了,那還有暴亂……
樑初點頭,將摺子丟下:“是以我誰的也不會批,這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不批?”穆菱眨眼,“若是這樣臨錫造反一事又如何鎮壓下去呢?現下他們是關了城門,表面上是在抵抗着朝廷來鎮壓的軍隊,但實際上也是在打量朝廷的形勢和兵力。若是你此時不派出任何的軍隊出去,怕是他們會以爲朝廷沒兵了。”
“我的傻阿菱,你當臨錫與京城是挨着的嗎?”樑初笑着將人樓在懷裡,“他們關了城門幾日,看着沒危險自然會想要打出來。可是臨錫到京城這一路,不繞路也得經過兩個主城三個諸侯封地,你當他們都是吃素的?”
沒有完全的準備直搗黃龍,臨錫的兵便只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打過來,若是運氣好直接到京城,破了京城進京爲王便可。
但難就難在,這一路的坎坷。
各州郡早就虎視眈眈的盯着了,此次誰能擒獲了叛軍,那定然是大功一件啊!
有了這個前提,誰還會輕易放了臨錫叛軍過去?說不定那羣人才剛剛出城,就要吃敗仗了。
臨錫周圍的人,可都在等着他們自投羅網呢!
穆菱仔細想了一想,便想到了其中的奧妙之處,忍不住衝樑初豎起了大拇指:“這一招倒是真的不錯,不費朝廷一兵一卒,便能將叛軍一網打盡!”
若是樑初真的指派了哪一個地方的兵去,其他地方的定然是有異議的,這樣一來就會讓地方與朝廷的關係出現裂縫,若是叫叛軍從中攪合一陣,說不定還真給臨陣倒戈了,那樣一來只會後患無窮。
現下這般,倒是甚好。
這下穆菱徹底不擔心了,安心的窩在樑初懷裡,感嘆道:“果然做皇帝的人還是要陰險一些的好,若是太正派了,總是要吃虧的。”
“我以爲這是英明,怎麼到了阿菱這裡卻是陰險了?”樑初不懷好意的笑,“若不然我叫阿菱看看,什麼才叫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