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初說的話絕對不是唬人的,至少在那方丈看來,這般氣勢是要來真的。
方丈面色一白,隨即怒道:“普天之下,還沒有天理了不成?”
天理?他就是天理!
樑初不答,靜靜的看着那羣和尚。
到這份上,就算是這方丈答應叫他進去上香,都是不會愉快了的。
可若是不答應,真叫人將這寺廟砸了,這位定然是做得出來的。兩相權衡之下,方丈也想明白了,既然這位是存心了要找事兒,那他也只能順着人家來,好歹將大事化小。
“施主若是誠心,老衲也不再攔着了,只是如今施主這番凶神惡煞,已是冒犯了神靈,若是所求之事神靈不允,老衲也無能爲力了。”
此話說得很是漂亮,但樑初卻不打算買賬:“既是保證不了,又爲何散步謠言?”
“老衲未曾散步謠言,不知施主是從哪裡聽來的?”
“哼,這寺廟是否有鬼,待我將之拆了便知。”樑初冷然,並不打算與這羣人理論,一揮手便吩咐道:“將這寺廟拆了,我倒要好好看看,這廟裡到底是個什麼古怪,別人來求就靈驗,偏生我求就不靈驗了!”
“施主——”方丈面色鉅變,身後的小沙彌們眼中已經露出兇光來,“說拆就拆,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樑初冷笑,“我便是王法!”
說話間,已經有虎賁衛上前,以雷霆之勢將後面的小沙彌全部看住,不叫他們有機會輕舉妄動。
“你們!”
方丈終於意識到不好,眼中兇光必現,已然染上了殺氣。
這樣的氣息和目光,非是常年吃齋唸佛的人所擁有的。佛家之人慈悲爲懷,便是身陷囹圄,也只不過是憤怒,哪裡會有殺氣這樣的東西!
“算了,將這寺廟查抄了,那些求子過的婦人也全部查一遍吧。”
穆菱忽然覺着挺沒趣的,這羣人的段數一看就知道很低,着實是稱不上對手。
而且穆菱知曉樑初的脾氣,若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定然不會這樣突然發難於這些人。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已經抓到這些人的把柄了。
很快有一隊官兵趕了過來,見着樑初等人便要行禮,被他擡手製止了:“不用來這些虛的了,先將這些人都看住。”
官兵二話不說,趕緊上前組織人將那一羣和尚看住了。
樑初留了少量虎賁衛一起看住這些和尚,另一部分帶了官兵,進去寺廟搜查。
很快便有虎賁衛跑了出來:“裡面發現一堆屍首,是廟裡和尚的屍首。還有一間密室,發現了這個。”
虎賁衛手上拖着一個磁盤,上面有類似於藥材的東西。
穆菱看了一眼,只是覺着有些噁心,好像是什麼血肉風乾了的,看不出什麼。
“紫河車?”樑初彷彿認識一樣。
虎賁衛的神情有點愣,顯然是不認識的,捧着東西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
“去尋個大夫來。”
既然有了猜測,樑初自是不放過,揮手差人去找大夫去了。
馬上就有人動作去找,很快虎賁衛便領着一個大夫來了。那大夫看了一眼那東西,拿起來嗅了嗅,便點頭道:“確實是紫河車,只不過這不像是分娩時候取出來的,倒像是還未曾成熟的紫河車。”
“去查查最近有沒有孕婦失蹤。”樑初再度吩咐。
看來這件事情,並不是一羣和尚招搖撞騙那麼簡單了。
因爲發現了大量的屍體,那些屍體基本上都已經腐爛了得差不多了,大多數已經見了骨頭。但還是有個別的地方掛着一些腐肉,散發着腐臭味道,聞得人一陣作嘔。
關乎人命,沒人敢大意。
樑初始終站在外面,看不清是何表情。而裡面有一堆半腐爛的屍骨,穆菱也沒有興趣進去看,等刑部帶着人來的時候,穆菱便想要回去了。
交代了刑部將這白馬寺的和尚全數看管了起來,而後立案着手查這件事情。
回到宮中,穆菱還猶自有些心有餘悸。
“那些被發現的屍骨都是和尚,你說會不會是現在白馬寺的那羣和尚把原先的殺了,然後取而代之?”
至於這一批是不是真正的和尚,想必也沒人會關心。
樑初將她擁在懷裡:“好在你沒有一個人去,若是一個人去了,還不知會遇見什麼。”
這樣說,便是肯定那羣人是心懷不軌之人了。
穆菱想象不到,到底是爲了什麼利益,能讓那羣人犯下這般大的殺戮。而要讓那些不孕的女人懷孕,又是爲什麼?
“你可見到那紫河車了?”樑初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聲音更柔和了幾分。
好在她未曾見到寺廟裡面那些血腥的場景,不然恐怕要備嚇得夠嗆了。
可饒是這樣,她的情況看起來也沒有好多少。
穆菱輕輕點頭,深吸一口氣,在他懷裡蹭了蹭,很是依賴着他。
樑初道:“那是從孕婦體內取出來的胎盤所製成的,正常製作的紫河車是在分娩的時候,取帶出來的胎盤製作成藥,但今日見到的那個,卻是用還未曾分娩的胎兒胎盤。想來只有一種辦法,着實是喪盡天良得很。”
胎兒還未曾發育好,那便是隻能破腹取子了。
在這個年代,剖腹之後活命的機率幾乎是沒有了的,穆菱敢肯定那些被取了胎兒的孕婦,已經命喪黃泉了。
這般說來,那羣假和尚當真是喪心病狂!
“就是因爲他們需要大量的紫河車,是以才瘋狂的製造孕婦嗎?”穆菱總算是理清了一點頭緒。
可卻越想越覺着心驚。
且不說那些孕婦是怎麼被製造出來的,受孕這自然是簡單得很,便是爲了取紫河車,特地佈置了這樣大一個騙局,不得不說這着實是叫人覺着喪心病狂。
樑初冷笑:“他們是有提前踩點過的,當有了目標之後,便會買通小丫鬟將消息說與目標知曉。等目標到了廟裡,左右廟裡的男人多得很,總不怕女人不會受孕。”
這樣說起來,那羣假和尚倒是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