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上主婚,且皇上皇后太子公主全數來道賀了,可見七王這婚禮所得榮寵。
又因爲宗室這子弟全數回了京城,是以樑言這洞房,註定是鬧騰的。
好在鬧是鬧騰了點兒,到底也是順利了。至於那一日無邊的旖旎,自然又是樑言和小蠻兩人的故事了。
且說七王成了親,最先放下心來的是樑初。
只是無人知曉他打了什麼主意自,自然這樣的主意,等過了五年之後,才終於漸漸顯現出來。
大梁太子聰慧異常,八歲進入六部試煉學習,十歲繼位,成爲新一任大梁皇帝。
而樑初,則是做了太上皇,清清閒閒的。
因爲新帝年幼,雖然有在六部歷練的經驗,大體事情知曉章程,但到底不能獨當一面。就在羣臣憂心忡忡料不定太上皇的意圖時,一紙聖旨下,着當今七王爺爲攝政王,輔佐新帝一道打理朝政。
“爲何會是這般?!”
樑言接到聖旨,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當即便拿着聖旨殺進宮來了,誰人也阻攔不了。
看着樑言這番的怒火,樑初倒是早預料到一般,不急不慢的道:“聖旨是如何寫的,便是哪般。謙兒自小與你學習,往後有你輔佐他,我自然放心。”
“你便不怕——”
“不怕,我已經交代了謙兒,若是你要,便讓他給。”樑初很是坦然,坑起兒子來也是不遑多讓。
皇位這樣的東西,未曾沾染的時候便會覬覦會瘋狂的想要,但若是真體會到其中的案牘勞形和辛酸,便不會再去向往了。
他未曾將皇位看得很重要,這餘生的日子他能與心愛之人在一起便足矣。
而謙兒,雖然從小便將之作爲皇帝來培養。可一直以來也有與他灌輸帝位不重要的思想,只告訴他帝位不可強求,但若一日爲帝,便需要盡職盡責就是。
是以讓樑言做這個攝政王,樑初還真是完全不擔心的,因爲即使樑言趁機自己登上皇位,只要不傷害謙兒,這都在樑初的允許範圍之內。
當然這個想法,樑初是不會現在與樑言說明的。
聖旨一下,想要樑初自個兒否認自個兒的旨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樑言手裡抓着聖旨,真是丟也不是拿着也不是的,恨不能將之一把甩到樑初臉上去,叫他好好看看自己的旨意!
“江南的事兒你們雖然擺平了一些,卻到底未曾全部妥協。再有江北一帶,正在修繕疏通運河,也有許多地方需要治理。如今你在朝中輔佐謙兒,我便辛苦一些,與阿菱到外面跑這一趟罷了。”
樑初脣角噙着笑,看得出來心情非常好。
樑言冷哼兩聲:“到底還是你會想。”
打着微服私訪的旗號,與心愛之人遊山玩水,將朝廷中的瑣事全數丟給他,早知曉他這個皇兄打了這個主意,他該早辭官歸隱的!
看着樑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樣,樑初頓時覺着神清氣爽,連呼吸都感覺更順暢了幾分。
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氣,上前拍了拍樑言的肩膀:“這不是我信任你這兄弟嘛?放眼這朝堂內外,能當得起這般大任的,便只有阿言你了。”
樑言皮笑肉不笑,他寧願他當不起。
然而不管他是如何的反對抗拒,這聖旨以下,是再萬萬更改不得了。樑言即使是不想做這樣事情,也只能不甘不願的答應下來。
新帝登基大典前夕,特地往七王府去拜見了這一個新上任的攝政王。
“樑雲宸,你倒是比你老子會做面子。”樑言現在是看誰都不爽,誰來也不給面子。
這還沒繼位呢,就給他堆了一書房的奏摺了,若是繼位了,那不是要累死他?
謙兒大名樑雲宸,與七王身後學習,此時一看便知是盡得七王真傳。十歲的男兒已經是長身玉立,穿着一件紫色的袍子,渾身貴氣天成。那般俊朗的眉眼,與樑初有八分相似,只是脣角微微勾起,眼中似乎浸着一汪春水一般,平白的叫他看起來溫潤如玉。
這番氣度容貌,若是再長几年,定然又是一俘獲萬千少女的禍害。
但樑言每每一見到這樣的樑雲宸,都要忍不住罵一聲虛僞。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個新帝看起來是個好說話的,實則一肚子壞水,無人能比他更算計了。
此時見樑雲宸前來,樑言自然是鬱悶的。
“皇叔。”樑雲宸伸手作揖,一揖到底。
“得,得。咱不來虛的,我只問你,若你繼位,這攝政王你要還是不要?”樑言趕緊伸手打斷。
樑雲宸笑:“自然是要的,往後還要仰仗皇叔了。”
呵呵,果然小子比老子還要會壓榨人。
樑言冷笑:“你若是真心疼皇叔的,等你父皇出了這皇宮,便索性也還皇叔一個清淨。如今你雖然只得十歲,但好在朝堂清明穩定,後宮又無爭端拖後腿,你又是個穩重有計算的,這位置自然是坐得穩,用不着皇叔在一旁幫襯着,沒的多了一分風險。”
“皇叔若是不愛做這攝政王,不若做一個輔政大臣罷?”
“有什麼區別?”
“自然,攝政王是有爵位在身,皇叔若是做這攝政王,便是雙爵位。若是輔政大臣,難免要帝人一等。”樑雲宸微笑着解釋。
樑言看着他這般的笑容,基本可以確定他這是在胡言亂語。
不過是攝政王聽着好聽一些罷了,他所要做的事情一點兒也不會少。而且樑雲宸這孩子心思深沉,誰也不知曉他想的些什麼。
可如今看他這一副並不在意皇位的摸樣,樑言便知曉他是真不在意。
並非是聽了樑初的話,而是這孩子自己不重這些權利。
這一個一個的,全都來算計他!
樑言不由輕嘆,起身衝樑雲宸作揖行禮:“臣定當竭心竭力輔佐皇上,還請皇上放心。”
“畢竟都是樑家的江山,實則誰坐都一樣,往後還要皇叔多指點。”樑雲宸笑道。
他不過十歲光景,可這般的行事穩重已然是叫人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