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蘭端的是個會看眼色的好手,這會兒見是樑初不大高興,只面上不表露出來,卻是向太后撒嬌起來了:“姑母你瞧,表哥這會兒卻還在打趣兒蘭兒呢!”
“你表妹難得進宮一趟,哪裡有你這般形狀的!”太后瞪了樑初一眼,轉頭慈祥的衝蘇沁蘭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蘇沁蘭笑得越發的乖巧可人,依偎到太后的懷裡去。
太后只咯咯咯的笑着:“這若是哀家的女兒該多貼心!”
“母后可是見了表妹就將我給忘了,我可不依了!”外頭一聲清脆豪爽的聲音傳來,原是聞訊趕來的建德公主。
蘇沁蘭低頭掩嘴笑了笑:“表姐可是見天兒的要這般打趣蘭兒。”
那一嬌一嗔之間憨態立顯,若是一般男子見了,直要神魂顛倒了去。
只樑初今日心中牽掛着穆菱,卻也沒這般心思,便乾脆懶得搭話。
慕青從外頭進來,與蘇沁蘭說了幾句,便也察覺到了樑初的異樣:“皇帝哥哥這般憂心忡忡,可是邊境戰事吃緊?”
“倒沒有那般嚴重,今日母后倒還準備了你愛吃的荷葉雞,還是快些用膳罷!”樑初敷衍幾句,只興致不高。
一頓飯吃得平平淡淡,飯後太后卻還要將樑初留着。
“既是邊境戰事無礙,你便別急着去勞神。蘭兒這才入了宮,你且陪她去宮裡走走。”太后叫住樑初,只一心想要爲這兩人創造機會。
樑初着實擔憂:“母后,孩兒明日叫七弟來陪陪表妹。小時候表妹與七弟的感情最是深厚,想必七弟也想念表妹得緊。”
“胡鬧!”太后立時便黑了臉色,“你道哀家不知你想的些什麼,承乾宮那個左右都在那裡了,你今日陪一陪蘭兒,她還能鬧翻天了不成!”
太后的意圖已經這般明顯了,便是想要忽略都不能。
樑初抿着脣不說話,蘇沁蘭只在心裡計算着,將這‘承乾宮’三字記進了心裡,想來裡面那位是個厲害角色。
只目前,她還須得先將皇帝表哥給抓在手裡。
“姑母您可別再生氣了,皇帝表哥與表嫂伉儷情深,倒是不知要羨煞了多少人呢!恐怕再過不久呀,姑母便能有孫兒抱了,何必這時候與表哥置氣呢!”蘇沁蘭安慰的拍了拍太后的胸口,幫着她順氣。
太后冷哼一聲:“你表嫂是個不爭氣的,連承乾宮那個都治不過,哀家哪裡還指望着她們,一個個的盡沒有蘭兒懂事。”
這般話太后已然說得明顯了,告訴蘇沁蘭承乾宮那個不是什麼勞什子的表嫂。又暗示了樑初,這後宮女人一個個都是個沒本事生產的,且她很看好蘇沁蘭,便有將之推給樑初的意思。
樑初有哪裡看不出來,若是以前倒也應了,可如今滿心裡都是那個女人,再見其他盡是覺得心中煩悶。
然如今靖國侯入了京,這個面子倒不可不給。
正待開口,卻聽慕青搶先道:“這宮裡各處可是再沒有誰比我更熟悉了,還是我帶表妹去逛一逛吧,還能說些體己話兒呢!”
“胡鬧!你到這裡攪什麼局?”太后既是有些無奈,又含了三分的怒意。
想來也是極少對建德公主這樣的置氣,一時惹得慕青心裡挺不是滋味,再看了蘇沁蘭一眼,心中便越發的厭惡了起來。
蘇沁蘭倒是個會看眼色的,再者此時爭着這一時半會兒的陪伴也沒意思:“姑母別生氣,蘭兒也是許久未與表姐說話了,指不定還能聽些趣事兒來呢!”
樑初暗暗鬆了口氣,只這位妥協了便好辦多了。
不禁衝蘇沁蘭投去感激的一眼,蘇沁蘭忙低頭笑了笑,那般小女孩兒家的嬌羞和矜持,倒是頗有大家之風。
不愧是靖國侯教導出來的女兒,進退有度倒是可以的。
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被太后見着了,只偷笑的看着他們:“叫你去陪陪蘭兒,你還見天兒的不願意,這會兒又可勁兒的看!哀家老咯,真是讀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心思了。”
太后一邊感嘆一邊擺手,倒是大有‘我不管了’的架勢。
只她這般樑初倒是瞭解得很,這會兒卻是不願意也要願意了。
“母后只想着撮合表姐和皇帝哥哥,我也不在這處討嫌了,我去承乾宮叨擾淑妃去。”慕青趕緊站起來,嗔怪的看了太后一眼。
這話倒也是與樑初說的,便是叫他安心,淑妃那邊她去照料着。
事情已然這般了,樑初再推辭也都說不過去,只得應允了,與蘇沁蘭往御花園去。
慕青一路往承乾宮來,在外殿正巧遇到出來的瑾貴人,見她身後的宮女手上還端着禮物盒子,不由詫異:“瑾貴人這是還沒進去,便出來了麼?”
以瑾貴人平日裡的性子,定然不會做這樣失禮的事情。
只見瑾貴人眸中閃過一絲慌亂,低頭道:“淑妃姐姐睡着,臣妾不便去打擾。”
“那你便回去歇着吧,我進去看看,會替你轉告淑妃一聲兒的。”慕青倒是不疑有他,擺擺手擡腳往裡頭走去。
瑾貴人沒來得及叫住人,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乾脆叫宮女將禮盒留在了這裡,只當是全了她剛剛的話。
受傷的時候整日裡的睡着,這時候穆菱哪裡還睡得着,只精神的轉着兩隻眼睛,認真的看着她的帳頂。
“淑妃,聽聞你回來了,身子可好?”慕青闖進來,見到牀上的穆菱時,忍不住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你怎麼這般形狀?那幫子人可是太過狠毒了,如今全都動不得了嗎?你若不然試試擡個手?”
“就你這般貧。”穆菱伸手狠狠的抓了她的頭髮。
哪裡就連個手都動不得了,慕青分明就是在取消她,且叫她悄悄自己的厲害。
“如何?你若是躲,可是躲不過的。”穆菱見慕青吃痛,愉悅的勾起了脣角。
看她這般的笑意,慕青便笑道:“好啊,你竟是這般的糊弄我。只既然是好的,幹什麼非得攤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