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事情既然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便是沒法收場了的。
貴妃想來也是知曉了些風聲,開始急了。
不過這與穆菱和樑初沒什麼關係,店子該開張還是開張了。
許多糕點的製作並不難,只不過是原料和工具沒人想到而已,穆菱提供了這些東西,只是將配方教給點心師傅,做一兩次便能做出來了。
是以開張後所有點心,都有專門的點心師傅去做,穆菱只是看看店子。
因爲店子掛了玉若公主的名頭,第一日來恭賀的貴人自然不少。
“很不錯。”
就連不愛吃甜的沈清翎吃了糕點,都讚歎了一句。
這是二樓特地空出的包廂,用於客人休憩。位置不多,索性他們開的也不是茶館,不需要太多包間招待。
此時坐在包間裡面的除了穆菱兩口子,便是沈玉若兩兄妹了。
看着沈清翎將一塊糕點吃完,穆菱才笑了笑:“如今算是開起來了,我便只等着月底分紅了。”
等月底分紅了她纔有銀錢,到時候出去纔有傍身的東西。
沈清翎看得分明,知曉這兩人是留不住的,眼中的暗光便垂眸掩蓋了去,只看向樑初:“樑公子是如何想法?”
“婦唱夫隨罷了。”樑初微笑着看向穆菱,眼中的寵溺毫不掩飾。
這向來只聽過夫唱婦隨的,今日倒是聽見了婦唱夫隨的說法了,也不知是不是大梁的國風如此。
沈清翎沒有問出什麼來,便訕訕的收了神色。
他想問什麼,其實根本瞞不過樑初的眼睛,只消一眼樑初便知曉沈清翎是何目的了。
只不過安定國朝堂的事情,他一個外來人實在是不適合插手。
沈玉若吃得開心,一時間也有點忘我,又見樑初這番深情模樣,忍不住羨慕道:“菱姨的國家都是這樣的風氣嗎?那我也想要去!菱姨什麼時候回去?”
這話問得很是不禮貌啊,若是不知曉沈玉若性子的,還以爲是在趕人呢!
便是沈清翎當時就覺着無奈起來,卻又捨不得呵斥,只能無奈道:“哪裡有你這樣說的,樑夫人的國家離安定相去甚遠,並非一時半刻能找着法子回去的。”
“我聽聞菱姨是從海上來,若是要回去可要出航?”沈玉若不知想到什麼,眼神忽然緊了緊。
穆菱偏頭去看,一時間也把不准她這情緒從而何來,只道是捨不得她了,便笑着安慰道:“現下航海還未定,須得等着海上的消息,有眉目了才能去跟着探一探。”
“恕我直言,兩位是找了皇后嗎?”沈清翎忽然插話道。
穆菱點頭,這並沒有什麼好瞞着的。
航海的事情一直都是皇后孃家掌管着的,要說他們沒去找皇后,沈清翎也是不會信的,倒不如將話說個明白。
且政治上的事兒,便是一丁點的苗頭都是一個風向,馬虎不得。
果然聽聞之後沈清翎的目光便又是一緊,但見樑初和穆菱目光坦然,他又暗道自己多心,只是心裡還是不大舒坦,只能勉強笑了笑:“往前七弟在時也是寵着這丫頭,想來她是不想兩位去親自出航的。”
七皇子沈清鴻便是出航出事的,沈玉若對這出航便有一種陰影了。
似乎出航便意味着,海難。
穆菱表示理解,又看向沈玉若:“沒想到玉若和你七哥的關係那般好。”
“七哥很疼我。”沈玉若的神色黯淡下來,放下勺子,“現下母后做那些,其實都是在抓住七哥的東西,但是他畢竟不在了……”
誰也不覺得沈清鴻還能回來,畢竟五年都過去了,人依舊是了無音訊。
穆菱也不會給沈玉若希望,此時自然不會多嘴。
連沈玉若都覺得皇后正在鞏固的這些東西已經無用了,那她如今若是勸說,難免不會叫沈清翎覺着他們站在了皇后那邊。
他們還要求着皇后去打探航海的消息,此時便和皇后是脫不了干係的。
雖然在奪權這件事上他們並沒有插手去幫忙,可難免不叫人這般覺着的。
“你們……見過七哥對嗎?”
沈清翎忽然問道,先前聲音還帶着猶豫,到後面卻幾乎是確定了。
他們見過七哥,是以纔會去接觸皇后。
沈玉若看着忽然嚴肅起來的幾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抓住了關鍵,一雙眼睛灼灼的盯着穆菱:“菱姨,你們當真是見過七哥的是不是?他便在你們的國家是不是?”
若不是這樣,他們爲何會去接觸皇后,又爲何會說這樣的話?
沈玉若不傻,是以她能很快看出端倪來。
而沈清翎,自然早一步便察覺了。只是他心思要深一些,便沒有這般問出來。
但此時既然沈玉若已經將話說開了,他便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索性將一切都攤開了說:“皇后如今奪權,一方面是因着還存了七哥會回來的心;另一方面皇后孃家虎視眈眈,若是如今父皇出了什麼事,所有的權勢不會在皇后手上。與其將安定拱手讓人,不如拿在我沈家人手裡。”
“嗯,你這個想法很好。”樑初給予了肯定。
沈清翎沒料到他會這般,稍微愣了一愣,才繼續道:“是以若七哥還活着,並且還在樑公子的國家,那麼如今安定動盪不安,還請這時候樑公子樑夫人能體諒則個,不思慮回國之事。”
“嗯?”樑初挑眉,尾音微微挑起,帶着一股威嚴,“你不覺着皇后現在忙着去找七皇子,便無暇顧及朝堂了麼?”
他們現在當然出不去,別說跟着船隊出航查探了,便是出這安皇城都是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是傻子纔會要強行出去。
沈清翎一愣,初時一聽這話說得有些道理,但若是細細想來,便又覺着那裡不對。
等他想了一陣擡頭看樑初,見他眸中意味不明的神色,心中忽然一片清明起來,拍掌道:“原來如此,樑公子果然深思熟慮。”
“往後如五殿下所說,還要仰仗了。”
這安定國的未來,只能是眼前這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