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娘娘,咱能不能別再弄這事兒了?”
“什麼事兒啊?小馬倌你怎麼怕成這樣,出事我擔着。你看你上次不是說要去領什麼勞什子罪,後來一點事都沒有吧,所以你怕什麼啊?”
“可……娘娘您不能老這樣……”
“什麼‘老這樣’啊?說的我好像經常這麼幹一樣。”
難道不是嗎?自己搞點莫須有的事兒出來,然後讓他去謊報,趕着所有人都跟丟了魂似的被她瞎折騰……小馬倌心裡暗暗嘀咕——這同樣的法子怎麼能用兩回啊?
何依落那邊卻不放過,頗帶着“威脅”口吻說道:“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因爲我都把計劃告訴你了啊,你要是敢撂挑子不幹,那我要‘滅口’的。”說着她還伸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惟妙惟肖。
小馬倌連連吸着涼氣,何依落嘿嘿笑了:“你以爲當我小弟這麼好當的?嘿,不過如果你經過了考驗,我一定會當你親弟弟一樣讓你錦衣玉食,再不用跟馬糞打交道了。”
“娘娘已經對我很好了。小的從小就在宮裡最髒最亂的地方打雜,旁的人見着都躲着走,哪個對我這麼好過,跟小的我說話聊天,還給我拿那麼多好吃好喝的。娘娘您別說讓我當親弟弟還錦衣玉食了,就是讓我當個小跟班我睡覺都能笑醒。而且那些錦衣玉食小的也不要,小的就喜歡餵馬,就喜歡娘娘您的紅豆,要是能一直給娘娘餵馬,那就是讓小的死都值……”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你既是我何依落的小弟了,那就有我罩着你。不過嘛……我說的你要是不做,我就讓你一輩子見不着一匹馬。”
“啊?”這算什麼懲罰?
何依落看他還有些不情願,乾脆來了軟的,拉着小馬倌的胳膊就想往地上跪,“哎呀,小馬倌,我叫你聲哥哥不成嗎……”
這下子,小馬倌可嚇得六神無主了,趕緊搶着“撲通”一下跪了下去,“娘娘,娘娘您不敢這樣,我答應娘娘還不成嗎?”
何依落也沒想真的跪啊,一看他答應了,她咯咯笑着就拽着他起來了,“好好,就這麼說好了。”
“可娘娘……您、您這次一定千萬注意安全,別走丟了,別喝酒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只管做好你那點事兒就行了哈。”
***
夜深了,小馬倌忐忐忑忑,一直從後院馬房悄摸摸溜到了庭院裡,按照何依落交待好的——要他直接跑去報給皇上,他只得硬着頭皮朝裡邊兒闖,可遠遠的,就被侍衛攔住了。
“我有要事要見皇上。”
“皇上剛準備歇了,有什麼事明兒再說吧。”一路而來就那麼些人,誰是誰也都至少有個臉熟,侍衛都還客氣。可小馬倌是帶着任務來的,哪裡肯依,正好瞧見了從皇上房裡退出來的小喜子,趕緊喊出聲:“喜公公,喜公公小的有要事。”
小喜子過來一瞧便道:“怎麼又是你小子啊?噓,別咋呼。”
“喜公公我得見皇上,有重要的事。”
“你?”
“落妃娘娘的事,落妃娘娘的要事。”
小喜子一怔,“娘娘怎麼了?”
“小的……小的得親口給皇上說。”娘娘啊,這你得借我多少個膽啊……
“娘娘又丟了?”
“是……不不,不是……”
“到底是不是啊?”
“小的要給皇上親口說。”
“什麼事,進來說。”——那邊,就見肖奕揚已經開了房門,朝這邊說了一句,怕是早聽見了。
小馬倌也豁出去了,不等着小喜子引,就噔噔噔地跑進了房間,直接便跪下了,“皇上,落妃娘娘讓小的來給皇上說……”
“她人呢?”
“娘娘、娘娘說她有事要找皇上說。”
“怎麼不自己來?”
“娘娘說要到城隍廟去說。”
肖奕揚蹙了眉。
這時候,小喜子也跟進來聽了個大概,更看出了皇上的疑惑和不悅,趕緊上去問:“小馬倌,你這次還有啥欺瞞的沒?上回皇上沒責罰於你,你要再敢說謊話,小心腦袋。”
小馬倌連連拜了三四下,急急解釋:“我沒說謊,真的、真的娘娘就這麼給我說的。娘娘說讓我要親口給皇上說,就說她要找皇上到城隍廟說話,還要皇上一個人去。說要是皇上不去的話,她就自己跑出榆州城再也不回來了。”——小馬倌說得也算是實打實的,何依落真的是這麼囑咐的,可她到底是不是真要找皇上說話,那小馬倌可就不得而知了。
肖奕揚霍地站起身,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小馬倌,心思已經來來回回轉了不下十圈。這丫頭不知道又想要搞什麼鬼,偏他又經常對她的作爲預料不及。今兒是動了什麼念頭,一個人大晚上地往外面溜——找他說話?呵,他可不認爲這丫頭會突然想通了什麼想要跟他進行個表白……呵,會嗎?那也不該選廟裡啊。
肖奕揚及時收住心神,已經擡步往外面要走。管她是什麼,這丫頭也不該孤身一人在外晃盪,要說什麼話,就扛回來了關在屋裡慢慢說。
“皇上您這就去?”小喜子忙跟上。
“那還等何時?”
“不是不是,小喜子的意思是,讓狄琨帶人一起跟着……”
“不用。還怕我應付不來嗎?”拋下一句話,人已經入了夜色中。
***
榆州城東城隍廟後牆之外的枯樹林裡,寒風瑟瑟,月色昏暗。那提着搖搖晃晃的燈籠在前面走着的,是侯睿,那跟着後面的,是額吉娜。
又走了十幾步,額吉娜終是停了停,“小公子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侯睿轉過身,看了看她似乎面不改色,心想她不愧是落姐姐口中的“密探”,這麼晚了跟他說出府就出府,擱一般女子,不一定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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