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姑姑,想必一定很好喝。”徐卿婷覺得這蘇先生很有意思,那興致不由得更加高昂。
就見蘇先生目光略略掃視了一番,正落在了一旁何依落身上,便擡手笑着說:“看這位娘娘聰穎可愛,能否幫在下一個忙,斟酒給婷妃娘娘敬一杯,讓婷妃娘娘嚐嚐鮮。”
“我?”幹嘛偏偏我敬她?何依落有些不滿,可擡眼瞧那蘇先生雙眸似含着故意玩味的笑,那讓她一下子就篤定起來——他一定就是千塵!這人,想要玩什麼花樣?
那邊徐卿婷卻正爲他這個指定而得意洋洋,想着正可以在這個場面裡讓她何依落給自己敬一杯酒,尊卑貴賤立刻就分出高低了。於是她裝模作樣地扶着肚子站起來,揚起下巴嬌聲說到:“落妃聽到了嗎?實在是我這身子不大方便走過去,就麻煩你上前幾步敬過來啦。”
敬酒……敬酒……你還不大方便,讓我看看你有多大的不方便!何依落暗地裡咬咬脣,終是起身過去,將酒瓶裡的酒斟了一小杯出來,雙手捧起,瞧了蘇先生一眼。
蘇先生露齒一笑,“娘娘您走好,可別灑了酒,金貴着呢。”
“蘇……先生放心,這麼金貴的酒,我能捧一捧就是這輩子的福分,怎麼敢灑了一滴兩滴的。”何依落皮笑肉不笑地應着,捧着酒杯就貌似小心翼翼地往婷妃跟前走。
是啊是啊,一滴兩滴我不灑,要灑就灑大的。看準了距離,何依落腳下故意將自己裙角一踩,“哎呦”一聲叫,就直往前面摔去。那葡萄甜酒眼看着就往前呈弧線狀潑灑過去,徐卿婷嚇得趕緊閃身。何依落呢,就趁着往前摔的勢頭,裝着還想要拼命扶她的樣子,順便伸手就往她肚子摸去——就要看看是真是假。
徐卿婷也真是格外的敏感小心,一眼看着不對,就捂着肚子往後急忙躲。何依落一摸落了空,徐卿婷扭了一下腳,微微的一個趔趄。旁邊的蘇先生離得最近,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腕子將她扶正,而那托盤裡的兩壺葡萄甜酒跟着“噹啷啷”兩聲響,齊齊摔在地上,那紫紅的酒液流了一地,澄香誘人的酒氣瀰漫了一殿。
這一連串的事故,着實讓在座的人都緊張了一下子,尤其是太妃娘娘。就聽她尖利地衝着何依落就訓斥了起來:“這丫頭你怎麼搞的?差點傷了婷妃你知不知道?萬一動了胎氣,你該當何罪?”
自己也沒想去把她肚子怎麼樣麼,這麼緊張做什麼?好歹心裡也會去想……萬一真是個胎兒……萬一真是肖奕揚的……何依落撇撇嘴,扯扯自己的裙角,“沒小心,踩着裙角了。”
“你……”
“婷妃娘娘您沒事吧。”蘇先生打斷了太妃娘娘想要繼續的怒氣,那手還扶着徐卿婷的腕子了。這一問,徐卿婷纔回過神來,趕緊把手收回來,摸了摸肚子,“哎喲,就是嚇到了,小皇子在踢我呢。”
“卿婷沒事就好。”肖昶趕緊過來站在了何依落前面對着大殿之上,“母妃,喜宴之上請您先息怒吧,這還有尊貴的客人在。”
“好吧,看在蘇先生的面子上,哀家暫且恕了你的罪。果真是個上不了檯面的東西,快快退下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好像我想在這兒待一樣,哼。何依落轉身頭也不回地就走了,耳邊還聽徐卿婷嬌滴滴地叫着:“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葡萄甜酒了,好可惜……”
***
何依落從神武殿出來,難得有機會在闊別的皇宮裡獨自一個人,不由得放慢了腳步。沒想剛剛穿過一道迴廊,就有人在後面叫她。回頭一看,竟是肖昶。
“昶王,是你啊。”
“知道你回宮了,一直想去看你……又怕不方便。”肖昶依舊柔柔笑着,即使冬夜裡,也好似春風。只是,何依落倒有些無所適從。之前自己一門心思讓他幫自己逃離這皇宮,逃離肖奕揚的身邊,而他更是一番肺腑之言……說的都是些什麼,她還真記不清楚了,可終歸是那些超乎於一般朋友之間的話。而這時候,自己心裡滿滿都是一個肖奕揚,心心念念想要的就是他趕緊能出現在自己面前。面對肖昶時,難免有點小尷尬。好像自己辜負他了點什麼……
“依落,你還好嗎?”
“呃……嗯,好啊,挺好的。”
可是看他似乎不太好,而且滿眼的擔憂。何依落目光左右掃了掃,獨見他一人,心想如萍姐姐還在神武殿呢,而且殿上還有那麼些人。“昶王,你不在神武殿繼續陪着嗎?”
“太妃娘娘和蘇先生聊得正開心,我藉機就出來了,不礙事。”
“剛剛多虧了你幫我說了兩句話,不然還不知太妃娘娘想怎麼治我。”
“我知道你是不小心的,你我之間,何須這麼客氣。”
何依落想要顯得很自然,於是上前兩步故意斜睨着他的一身裝扮笑出來:“第一回見昶王這麼不講究的衣裳,差點讓我沒認出你呢,呵呵。”
“是嗎?呵……”頓了一下,昶王輕輕嘆了口氣,“自從得知皇兄出事的消息,我一直食不安寢,今兒過來連自個兒穿得什麼都忘了在意了。”
原來這樣……難怪看他今天臉色都很差,一臉的憂鬱。是啊,肖奕揚和他畢竟是同胞兄弟,而且兩人年歲相差不大,從小又都在宮裡,不像和肖琮罡那樣。
“想必這些日子因爲皇兄的事情,依落你也很憂心吧。雖然你往日裡總想要離開,可你畢竟是皇妃……你們不會沒感情。”
“啊……是啊,是、是有點……”
“若是心裡不好受,想要找人說說話了,儘管來親王殿找我……哦、哦,還有萍兒。”
“好啊。如萍姐姐好嗎?什麼時候也爲昶王你添一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