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和閔玥兒很快就從太醫殿和薛太醫一起趕了過來。經過一番診治查看,何依落的確已經沒事了。除了身體因爲幾日來的消耗而呈現出的極度虛弱和單薄,需要加強補給和調理之外,完全沒有了任何中毒的現象。
接下來的幾天,對何依落的照顧呈現出一種極周密的狀態。每天都是薛太醫親自送來滋補湯藥,日以繼夜地爲她調理診看,精品膳食也將她團團包圍。而何依落自那日半夜甦醒後,時常還會陷入酣睡中,似乎在卯足了勁兒地恢復着體力。若不是閔玥兒打了保證說她這只是正常現象,不用擔心,肖奕揚只怕又要急了。
“雀丹”的藥勁兒過去之後,何依落便恢復得很快,幾日後便面色又紅潤了起來,瞌睡也少了,也能下地行動自如了。肖奕揚算是終放下了一顆心。
肖然和閔玥兒這日準備告辭離宮,肖奕揚一路送到了宣武門正殿宮門口,鄭重地施了一拜。肖然忙擡手攔住他的腕子,笑了,“我們可受不起。”
“受得起。唯有你們,總是在我最危難的時候,做着我最大的後盾。”
“我倒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了。”閔玥兒一句話,惹得兩個男人都微怔了一下,隨即會意地又都笑了。
“那樣最好,那樣就天下太平了。”肖奕揚應着。
肖然又思忖了一下終是開口道:“你準備下一步怎麼對付西夜?”
“如今已經正面交鋒,而且時機趨於成熟,我也沒什麼顧慮了。”
“乘勝追擊沒錯,但也不可操之過急,該顧慮的地方還得顧慮。現在西夜可以說是到了背水一戰的時候,雖然‘天時人和’上,我方佔據優勢,可‘地利’上,卻是西夜的勝券。如何用我們最少的犧牲換取最後的勝利,這還需要慎重考慮啊。否則,萬一有什麼不測,很可能給他們了反擊的餘地。”
肖奕揚深刻地點點頭。一旁的閔玥兒扯了扯肖然的胳膊道:“要我說,你的這些話本就多餘。皇上心裡怎麼會不明白,怎麼會沒考慮呢?我關心的倒是——皇上,你準備下來如何安置落妃?”
閔玥兒這麼問,不是沒緣由。所有人都知道,“落妃娘娘”何依落一年多以前失蹤,而且被風傳爲亡國妖女,如今以“洛依莎公主”公主的身份被封了“洛妃”,又匆匆殞命了,那麼,兩種身份都實存名亡,何依落該從了哪一個?往後又該以哪一種身份居於宮中呢?
顯然,肖奕揚對這個問題並沒有顯出毫無準備,而是淡淡地卻充滿了篤定的口吻,“我目前給不了她什麼,連個正式的身份都給不了。”
“爲什麼?”
肖然倒開口了,“玥兒,我倒覺得皇上這麼做極對。此時此刻,假的‘洛妃’在衆人眼裡已死,真的‘落妃’在西夜王一衆人眼裡已死,那麼,現在的她便是最最安全的。如此一來,比任何的保護都有效,是這個意思嗎?皇上?”
肖奕揚沒有答,算是默認了。其實在何依落甦醒的一瞬間,他已經做了這樣一個決定,所以下來關於何依落的情況,他已經封閉了消息,甚至連“洛依莎公主”的訃告文也已經撰好發出去了。而正好遇到與西夜關係的崩裂及交鋒,所以葬禮自然而然不宜鋪張,做做樣子爲的是矇蔽西夜王他們的眼睛。
現在肖奕揚只想要何依落再不要出一點點的閃失,他怕受不了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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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罷宣毅王爺和王妃,肖奕揚直往廣德宮而去。薛太醫又送來湯藥給何依落服下,再幫她診了脈,然後稟告了他說落妃娘娘身體已無大礙,只要再慢慢調理精神既可恢復如初。薛太醫退下去後,小喜子又送來人蔘烏雞湯伺候她喝過也退了出去,這當間何依落沒立刻躺在牀上睡,而是倚坐在窗邊,半躺半臥在椅榻上,眼神不知道飄散在窗外的什麼地方。
那午後的日光鋪灑在她的身上,讓她好似一隻慵懶的貓。看到這番景緻,肖奕揚只覺得心裡有種莫名的輕鬆。輕鬆之餘,有着一種窩心窩肺的不滿足。
要知道,連着數日何依落都被宣毅王妃、薛太醫、小喜子等人圍着伺候,他連近身的機會都很少,更別說是和她好好親近地說說話。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周身上下,都是渴~望。於是腳步已經自然而然地靠近過去,伸手從背後滿滿擁住了她的腰身。
只感覺到何依落毫無防備,微微戰~慄了下,身體也緊繃了。肖奕揚俯頭在她耳邊呢喃道:“是我。落落,你在看什麼?”
何依落搖頭,“沒啊,沒什麼。”
“那就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說着話,他就攬着她的肩要轉過她來,可她卻扭了扭身子沒動。肖奕揚覺得有些不大對了,起身過去攔在了她對面。
這一看不要緊,何依落竟眼眶紅紅,眼角還有沒拭乾的晶瑩淚痕。肖奕揚心裡一疼,蹲下身子跟她平視,緊緊看着她不讓她躲閃。
“怎麼了?”
何依落轉身還不想叫他瞧,肖奕揚擡起雙手扶定了她的臉龐對着自己,心裡更加急切了。“到底怎麼了?落落你別叫我着急。難道是你不想看我這樣子嗎?”
肖奕揚怕是故意這樣說的,終是惹得何依落猛搖着頭,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纔不是纔不是。”
“那是怎麼了?”肖奕揚絕不會放她一個人獨自在這兒難過,非得要問出了子醜寅卯。便又扶正了她的腦袋,緊緊看着她的眼睛,“小落落,給我說。”
何依落淚汪汪地看着他緊張焦急的墨眸好一陣,才微顫着脣瓣出聲:“皇上……我想起我們的……石生了。”話一落音,她嗚的一聲索性大哭出聲來,兩行淚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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