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開玩笑的吧...猴子?”刑天六神無主地跪倒在猴子的屍體旁,顫抖的雙手觸碰了一下他的斷頸,沾得滿手鮮血。
如果是在荒野上面對敵人,刑天絕不可能如此優柔寡斷,就算最要好的戰友死了,他的第一個念頭肯定也是先殺敵報仇,等戰鬥結束再傷感。
可此時,讓刑天難以接受的是,猴子沒有死在敵人手中,沒有死在兇獸嘴裡,而是死在了“同伴”的槍口下,死在了軍區的守軍手中!
爲什麼?就因爲猴子動手打人?先打人確實不對,但也罪不至死吧!軍區裡打架的事還少嗎?憲兵平時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憑什麼到了荒野遠征軍這裡就是直接一槍打死?!
“誰...誰開的槍?!”軍區守軍此時臉色慘白,劉少將之前已經下過命令,保險全部關掉,很多士兵爲了防止出事,連彈夾都拔掉了。
畢竟這不是外敵入侵,只是內部混亂,對峙的都是自己人,不至於演變成流血衝突,所以沒必要把武器上膛。
可剛纔那一槍是怎麼回事?!哪個混蛋開的槍?!
當然,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因爲這槍過後死了人,局勢已經無法再挽回。
荒野遠征軍士兵歷來在軍區中福利最低,地位最低,幹活最累,本來就對軍區裡安逸度日的守軍心有不滿。
上次執行任務,因爲任務評估部門失職,部隊裡陣亡了一大批老兵,老貓前去討說法還被羞辱了一番,陣亡烈士的勳章到現在都還沒發到手上!
這一次入城,士兵們被安置在豬圈一樣的體育場中就不說了,下發的伙食又全部都是最劣質的,甚至還有軍需官爲了節省經費,把準備拿去銷燬的變質罐頭混在裡面發給士兵吃!
這一刻,遠征軍士兵們明白了,整個軍區根本就沒把他們這些荒野士兵當人看!
現在,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守軍方面率先開火了,一槍斃掉了猴子的命,要知道,猴子在軍旅奉獻了15年!15年啊!燃燒了整個青春!任勞任怨,駐守在守衛國土的第一線,身上密密麻麻全是槍眼,都是爲祖國奉獻的證明!
這麼一個好兵,就這麼死在自己人的槍下,和一條被殺的野狗,被宰的家豬沒有任何區別。
這一刻,荒野遠征軍的士兵們終於意識到,在這些軍區少爺兵眼中,他們這些“泥腿子”士兵不是人,是想打就打,想侮辱就侮辱,甚至想殺就殺的畜生。
“等...等一下!這裡面有誤會!我們...”守軍的指揮官還在試圖拯救局面,但最終卻是無法挽回。
誰帶頭開的火已經不知道了,遠征軍的士兵瘋了一般抽出武器,打開保險扣下扳機,將槍口對準了驚駭失色的守軍。
在瘋狂洶涌的槍林彈雨中,守軍的防線濺起了一層又一層的血浪,遠征軍手中的武器可不是小口徑制式武器,大多都是立方體兌換的高級裝備,一槍下去就是碗口大的洞,一輪掃射過後直接全身打碎,人形都沒了。
在守軍們悽慘的叫聲中,他們猶如多米諾骨牌般倒在槍林彈雨中,沒過多久就殘骸飛濺,鮮血遍地,染紅了整個軍區大門。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瘋了嗎?!”刑天第一個反應過來,雖然他也對猴子的死異常悲憤,但現在這事可是公然譁變!這可不是開玩笑,弄不好要掉腦袋的!
然而,當刑天看到守軍一地殘破的屍體時,臉已經失去了血色,他很明白,事情已經控制不了,無法回頭了。
荒野遠征軍中的士兵都是血性的,這種情況下哪顧得了那麼多,一個人擰着臉,面色鐵青發狠道:“幹他孃的,這羣畜生不把我們當人看,要我說直接殺進去!把軍區給打下來!”
刑天剛想怒罵這個士兵,突然又有另一個士兵附和:“沒錯!這羣狗孃養的,早就看他們不爽了!讓這些人掌權,共和之輝遲早完蛋!”
不一會,衆人的響應一陣高過一陣,刑天驚愕地發現,大部分人居然都有了這樣的念頭,他的臉上滿是黑線,緊緊地咬着牙關,手指也在不停發顫,低沉地問道:“你們知不知道這是謀反,是背叛國家!”
“背叛個屁!”士兵一拳打在牆上,臉色陰沉地說,“這些鴿派軍官有多誤國,你難道還沒見識夠嗎?一個個吃着公家的飯又不幹活,全他媽是一堆蛆蟲!把他們殺光只會對國家更好!而且老子又不傷害平民,又不圖財害命,哪裡背叛國家了!”
另一名士兵響應道:“真要說起來,是他們先殺了猴子!我們要是不替猴子報仇,他死也不會瞑目!”
刑天的頭腦沒有這些士兵那麼單純簡單,鴿派軍官有他們自己的問題,但也有無可取代的作用,豈有全是罪沒有功的說法?
鷹派也並不見得比鴿派偉大到哪裡去,手腕硬敢打仗就是厲害了?沒這種道理!雙方只是政治立場不同罷了,說要殺光鴿派是又激進又愚蠢的話。
可是現在,情勢已經騎虎難下,軍區守軍開了第一槍,遠征軍反擊殺掉了守衛,雙方已經勢同水火,基本不可能和解了。
軍區裡肯定也在組織士兵準備還擊,如果現在放下槍束手待斃,到時候不僅所有罪名會落在遠征軍頭上,萬一再擦槍走火又會死不少弟兄!這是刑天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所有方向都已經被卡死,只有硬着頭皮把這件事做到底,做絕!
說實話,刑天真的很想把開第一槍那個人揪出來碎屍萬段,如果不是那一槍,猴子不會死,事情也不會演變到這個地步!
刑天同時也很奇怪,那一槍到底是怎麼回事?守軍們應該已經接到了不開火命令,到底是誰抗命開了這一槍?目的是什麼?
不管怎麼說,刑天已經別無選擇了,他沉默一會後用力拉下槍栓,眼中閃耀着嗜血的光,殺氣騰騰地說:“殺進去,遇到反擊直接打,先不管那麼多了,控制住劉少將再說!記住...一些沒有戰鬥能力的文員不要亂殺,財物也不許搶,也不許虐待投降的俘虜!我們不是土匪,我們只是要討個說法!”
刑天此話說出,下面一呼百應,這一口氣已經憋了很多年了,很多士兵也經常想着哪天好好在這些鴿派上出一口氣,現在機會來了,不管是出於正義的責任感,還是報復泄憤的私心,所有人士氣飛漲。
刑天緊握住了武器,低沉地說:“傳令下去,3人一組,先清理外圍建築,然後在軍政大樓會和!都給我注意點,別把小命丟了!”
“是!”
“刑...刑天少校...”莫謙突然一臉茫然地走了上來。
“說!”
莫謙汗顏地說:“洛憂不見了...”
“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