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洛憂的鎧骨擊碎腦袋後,因爲過程實在太快,這條龐大的毒蟒甚至還沒意識到自己的死亡,粗長的身軀仍在地面蠕動,緩緩地向洛憂的身軀包來,準備用巨蟒特有的獵殺方式將其絞死。
然而就在毒蟒的無頭之軀絞住洛憂的身體時,大量的蟲羣鎧骨從洛憂體內瘋長而出,從各個角度貫穿了毒蟒,將這條龐大的兇獸舉向了空中...
“噗嗤!!!”在鎧骨交錯的撕扯下,毒蟒的身軀被撕成了好幾段,鮮血,碎肉,毒液,還有它體內一些沒有消化完畢的食物像天女散花般灑在空中,四散向了周圍。
“嘶...嘶...”除了蟲羣,其它兇獸都一定程度上擁有對死亡的畏懼,這頭強大的骨猿也不例外,在超出自己認知的力量面前,它那遍體鱗傷的身軀已經蜷縮在了一起,嘴裡不停發出恐懼的聲音。
在兇獸的聲音系統裡,這個聲音代表着求饒。
很可惜,洛憂聽不懂兇獸的聲音含義,就算聽得懂,他也沒有理由放走這頭被打廢的骨猿。
在令人窒息的巨力中,洛憂左手鉗住了骨猿的喉嚨,龐大的威壓直接將骨猿背後的牆壁都按凹了三十公分,金屬的扭曲呻吟聲不絕於耳。
洛憂右臂重組成的狼口緩緩懸在了骨猿上方,這個野獸巨口般的組織有着原始雛形,但似乎只是一個聽任洛憂擺弄的器官,只是由他體內基因表達而出的產物,並沒有自主意識。
當狼口的利齒上滴落一些高腐蝕性的消化液時,有幾滴落在了骨猿身上,堅硬的骨質外殼眨眼間被融化殆盡,下面附着着的皮肉也瞬間被侵蝕出了一個個血洞。
“嘶!嘶!...”骨猿的聲音已經恐懼到了極點,因爲其體內還殘留着大量哺乳類基因,眼球區域也依舊保有淚腺,這頭原本霸道無比的兇獸在此時居然流出了眼淚。
洛憂對人類都很少有憐憫可言,更不用說是一頭不值得同情的兇獸。
沒有任何猶豫,右臂的狼頭迎面直下,在血肉的撕碎聲中,狼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嚼爛了骨猿龐大的身軀,在可以忽略不計的時間內將其全部消化成了宿主的養分。
這一輪的兇獸襲擊到這裡暫告段落,最具威脅性的兩頭高階級兇獸,骨猿,毒蟒,都已經被洛憂殺死,其餘勢力的進化者也沒有辜負領袖的期望,完好地保護了代表團,擊退了其它兇獸。
值得一提的是,將衆人引入陷阱的始作俑者尼古拉將軍並沒有死,雖然兇獸無差別地襲擊了他,但Mr.Chen下令將他生擒了回來。
以Mr.Chen的性格,吃了虧肯定是要百倍討回來的,不可能白白便宜尼古拉將軍,讓他那麼容易就死掉。
可以預見,如果這一次極北危機徹底解除,尼古拉將軍被帶到諾亞方舟上,那可有苦頭吃了,他恐怕將承受人類難以想象的酷刑。
這個苦命的極北防禦部隊將軍似乎也明白這個道理,此時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一樣,甚至偷偷用牙齒咬住了舌頭,試圖咬舌,但咬到一半又因爲疼痛放棄,只能像蔫了的公雞一樣被抓着。
有意思的是,把尼古拉將軍從兇獸口中硬救回來的不是別人,居然是豺狼級審判者首席的茯蘿。
這個孩子此時正蹦蹦跳跳地拖着尼古拉將軍往回走,但他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手中的囚犯上,而是眯眼看着洛憂,自言自語地調侃道:“哎呀呀...真是看到了不得了的畫面...”
各個勢力的成員和進化者護衛隊都慢慢聚攏到了一起,有序地原路返回,準備在會議基地內重新找一個安全區域,而在這個過程中,許多人有意無意地避開了洛憂,甚至不願與其眼神接觸。
洛憂在脫離戰鬥後,身上的異變就已經消失了,狼口重新變成了人類的手臂,身上的蟲羣鎧骨也消失不見,依舊變回了曾經的人類之軀。
對於剛纔發生的事,腦海深處的聲音,操控身體的戰鬥本能,洛憂似乎並沒有進一步的反應,就像是以一個旁觀者身份做的夢,夢到身體不屬於自己,但自己的意識卻又明明白白地清醒着。
洛憂的情商雖然不高,但從其他人避諱的眼神中,他能看出這些人不願搭理他,哪怕他在幾分鐘前才救了這裡所有人的命。
洛憂倒也不是什麼矯情的人,不想搭理我?那我滾遠點就是了,他默默走到了離隊伍最遠的邊緣位置,一個人沉默地走着。
沒走一會,當耳邊傳來柺杖敲地的敦敦聲,洛憂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跟上來的。
“洛憂,謝謝你救了我們,喔~剛纔那兩頭怪物...夠大的,哈哈...”約翰雖然盡力把自己裝得平靜一些,但額上微微浮現的虛汗還是出賣了矛盾的內心,很顯然,他在對洛憂的感激和人類最原始的恐懼間掙扎,強行擠出一個笑容,假裝不在意地調侃,“剛纔那幾招...在夕城沒見你用過啊...哈!你這段時間成長了不少嘛!”
“你沒必要刻意接近我,約翰,你的上司不會願意看到下屬跟一個共和之輝進化者走太近,尤其是一個怪物一樣的進化者。”或許是爲了約翰的前途,又或是爲了守住自己內心僅剩的那點自尊,洛憂沒有搭理約翰的調侃,直截了當地說,“我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鼓勵,收好你的憐憫吧,有人比我更需要它。”
“不,我不是憐憫...”約翰糾結了好一會,突然泄了氣,搖着頭說,“好吧,我承認是有那麼一點...你救了大家,卻又被排擠,這讓我看着很不舒服,我想...作爲朋友,我應該來安慰兩句。”
洛憂聽後側目看了一下眼神真摯的約翰,一個人城府再深,眼睛也很難騙人,他沉默了片刻,很罕見地沒有去反駁“朋友”這個稱呼,也許這不是話題重點,又也許是懶得打破約翰這個傻子的白日夢,他平淡地說:“不用,我已經習慣了。”
洛憂說完,加快了腳步,拉開了和約翰的距離,一個在在隊伍邊緣默默走着,低沉自語道:“早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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