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雷雨

慕青鳳正在喝茶,聞言,淺淺的呷了一口茶,然後放下杯子,笑着看向了白夫人:“白夫人所言甚是,娶媳娶賢德,嫁女嫁如意。兒女的心思是最重要的。”

白夫人聞言,心思一動:“夫人所言極好,婉瑩之事,不知如何了?”

慕青鳳笑着道:“白夫人放心。”

白夫人聞言,心中一喜。慕青鳳的神色告訴她,她所求之事成了!

有婦人窺出了慕青鳳和白夫人說話間的秘密,笑着打趣道:“城主夫人這是要將白大姑娘往京城送啊。”說罷,那婦人又看向了慕青鳳,“夫人不妨也給我們家巧巧介紹個好的京城人家。”

白夫人見好就收,立馬就道:“劉夫人來的有點晚,這京城的好人家啊,我們婉瑩定下了,夫人說是不是。”

慕青鳳笑着點頭:“若劉姑娘有心儀的京城之人,我倒是可以牽線,若要讓我介紹,那麼多的人,我還真挑不好。”

劉夫人掩嘴一笑:“夫人慣會說笑,我活了小半輩子了,連襄州都未出過,又怎麼認識京城之人。”

衆人又說笑了一番,天空便飄下了小雨。

白夫人立馬將衆人的座位挪到了小築裡面。

慕青鳳看着天氣,想到了什麼,臉色白了白。

“夫人!”花娘早不想在這人待下去了,此番見慕青鳳臉色不好,立馬驚叫一聲,扶住了慕青鳳。

衆人頓時看向了慕青鳳。

白夫人心一驚,她知道慕青鳳身子不好,要是在她的花會出了事情,就不妙了。當下立馬上前道:“夫人是不是身體不適?不若早些回去歇息。”

慕青鳳臉色微白,點點頭。

白夫人立馬差人給慕青鳳拿來雨傘。

“夫人不必送我,招呼好客人重要。”慕青鳳留下了白夫人,然後便匆匆朝外走去。

白夫人追送慕青鳳到了門口,然後親自給慕青鳳撐開了傘:“夫人,客人還在,我便不遠送了。”

慕青鳳接過了白夫人手中的傘,白夫人不着痕跡的在慕青鳳的袖子中塞了一件東西,然後小聲道:“小女婉瑩的心意,有勞夫人帶到了。”

慕青鳳看着白夫人那張保養的極好的臉,頓時只覺得異常的醜陋。

“夫人留步。”說罷,她便撐着傘,同花娘匆匆離開了。

這天氣,她不能久留。

花娘早將白夫人的心意看得一清二楚,一出荷園小築,便冷哼道:“這白家母女的臉,真是有城牆拐彎厚。”回去定要當着爺的面揭穿這白家母女的真面目。

慕青鳳眉頭緊皺,仿若沒有聽到花娘的話,幾乎是小跑着往天芒閣而去。

此時,白婉瑩的閨房中,白婉瑩正在繡大紅的嫁衣。她母親說過,會將那個半死不活的夫人,永遠的留在碧臨池。夫人死之時,便是她白婉瑩取而代之的日子。

忽而,繡針戳到了她的指尖。她微微吃痛,便看到血珠溢了出來。

“小姐,不好了。”留香突然從雨中衝進了房間,“小姐的賜婚文牘,到了府中了。”

白婉瑩聞言,眼睛一亮,猛地看向了留香:“你說什麼?”他這麼快便要娶她了嗎?

留香看着白婉瑩眸中的喜色,到了嘴邊的話,竟然難以吐出來。

窗外的雨滴聲越來越頻繁,不知爲何,她看着欲言又止的留香,心突然有些慌亂。

天空突然閃過了一道閃電。

夏天來了

閃電撕裂天空的那一刻,慕青鳳腳步剛邁入天芒閣的院子,瞬間,她猛地停住了呼吸,頓住了往前走的步子。

下一秒,天空啪啦一聲響起一個炸雷。

慕青鳳渾身一顫,臉上血色猛然褪去,下一刻,傘自手中滑落,她整個人癱了下去。

真的,打雷的!

“夫人!”花娘驚叫一聲,立馬要來扶慕青鳳,豈料一個墨色的身影快她一步,接住了慕青鳳癱下去的身子。

慕青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君景嵐的衣服:“先生。”

君景嵐聽着慕青鳳控制不住的顫抖聲音,緊緊的抱住了慕青鳳,然後往屋中走去。

“夫人!”花娘將自己的傘,給君景嵐和慕青鳳撐着。

慕青鳳嗅着鼻尖幽沉香,心中的驚慌緩緩的放下。

回到了房間,她離開了君景嵐的懷,然後鬆開了抓着君景嵐的衣服:“先生今日回的如此早。”她故作平靜的走到了桌邊,坐在了座位上,爲自己倒了一杯溫水,來掩飾她害怕打雷的事情。

春末夏初的雨天,雷聲一個接着一個來。

慕青鳳坐在座位上,臉越來越白。她的手死死的扣住了椅子的扶手,眼睛直直的盯着外面的雨水。

那日,天雷劈中了天淵閣,然後燃起了熊熊烈火

這是她永遠的心魔!

“夫人。”花娘擔心慕青鳳,渾身溼透了,也不敢走開去換衣服。

慕青鳳聞言睫毛一顫,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起身,朝門口走去。

她怕打雷,一直都怕。

很久以前,有那個白衣如玉的少年,每到打雷的天氣,便日夜守着她。

後來,地牢中,每到打雷的天,她便瑟縮在角落中,幻想着那個白衣玉如的少年會出現

她走到了門邊,擡手扶住了門框,眼睛靜靜的盯着門外嘩啦的大雨。

現在,她只有她自己,她什麼都不可以怕!

忽然,天空突然又閃過一道白光。

“夫人。”花娘已經猜到慕青鳳怕打雷,當下關心的喊了一聲慕青鳳。

“我沒事。”慕青鳳話音剛落,天空便啪啦一聲響起一個驚雷。

慕青鳳雙腿一軟,便忍不住要癱倒在地上。

突然,一隻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身子。

慕青鳳微微擡頭,便對上了君景嵐那雙墨色的瞬子。那瞬子帶着一種莫名的安定,讓她的心神穩了穩。只是,她此生,不是爲了那瞬中的安定而來。

“謝謝先生。”她推開了君景嵐的手,然後靠在了門上。

“很怕的話,爲什麼還要靠近門這麼近。”

慕青鳳施施然一笑:“在房間裡是怕,在門口也是怕,在哪兒都一樣。多怕兩次,便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