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工夫？
慕容殘紅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道：“你的意思，我還真是上趕着要你殺我了？”
凌霜刻意地並不想回想起當時的事，於是轉移話題：“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哼！誰找你了？”慕容殘紅嘴硬道，“我不過四處走走看看，突然對韃靼軍營有點興趣，進來看看而已。”
凌霜心裡一暖，哪裡不知道他在彆扭，放軟了語氣道：“這裡不安全，你還是早點離開吧。”
“你也知道不安全，”慕容殘紅皺眉道，“那就跟我一起，趕緊離開。”
凌霜搖搖頭道：“我還有別的事。”
“你是要……”慕容殘紅想起來這幾日自己在周邊哨探時，和凌霜一起被抓進來的那些少女，忽然明白了她的打算，趕緊道，“我會把其他人救出去，行俠仗義、英雄救美是本大俠的事，你不要跟我搶！”
明明那麼生她的氣，卻還是一次次願意爲她妥協。
凌霜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看向賬外，突然心中一咬牙，伸手放在慕容殘紅抓着他手腕的手上，停留了一會兒，才用力掰開，語氣堅決：“反正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又是這樣，總是固執地去做一件事，固執地殺人，固執地不肯離開。
“你爲什麼總是這般固執？”慕容殘紅忍不住怒道，“那好，你告訴我爲什麼，給我一個理由我就離開！”
只見凌霜定定地望着他，幾乎是義正辭嚴地大聲道：“我就是傾慕可汗這樣有氣魄的真男人、大英雄！”
慕容殘紅：“……”
英雄你個大頭鬼啊！
慕容殘紅伸手探上凌霜的額頭，疑惑道：“你沒病吧？”
“我清醒得很，不勞你擔心”凌霜拍開他的手，神情變得無比冷漠，決然道，“我對你沒有半點情義，你還是死心吧！”
正在慕容殘紅疑惑她怎麼突然說出這種話時，一陣大笑傳進帳內。
“哈哈哈，好！本汗就欣賞美人這樣直爽的脾氣。”簾子被掀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在幾個士兵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這男人約莫三十來歲，頭髮在兩邊束成兩股辮子，耳朵上還穿着一隻銀環，腰間還配了一柄大刀。經過風日的洗禮，皮膚有些微黑，但他眉目深邃，高鼻薄脣，配上這樣的膚色反而顯得英武不凡，一身上位者的威儀。
想必這就是赫卓了。
凌霜眼睛危險地眯了眯，但立刻用幾近嫵媚的笑容掩飾下去，屈身施禮道：“小女子無雙，拜見大汗。”
赫卓見凌霜瞬間道出自己身份，讚賞地看了她一眼，又見她生得風華窈窕，美而不俗，不禁道：“好個美麗聰慧的可人兒。”
“大汗謬讚了。”凌霜掩脣輕笑，眉梢眼角都帶着一絲不露骨的媚意。
慕容殘紅見她這副陌生模樣，不禁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氣得發抖。
“看來不過是我一廂情願，你如今竟攀上了高枝，富貴唾手可得，我這一介布衣自然入不了你的眼了。”慕容殘紅冷笑連連，“也罷，我不阻攔你的榮華富貴，後會無期！”
說完，轉身快步走出帳篷。
“放肆！我這軍營豈是你想來就能來的？”赫卓面色一寒，看向士兵們，沉聲道，“還不把人給我追回來！”
“是！”士兵大聲答應着，就要往外衝。
眼見慕容殘紅很快飛身躍出軍營，身影漸漸遠去，凌霜緩緩鬆了口氣，見這赫卓竟是不肯放過他，心裡又不由得一緊。
“大汗且慢！”凌霜出聲阻止了赫卓道，臉上卻掛着幾分淺笑，輕聲細語道，“這人原本與我有過婚約，只是我並不喜歡他，所以從家裡逃了出來。他一心想帶我回去成親，竟一路糾纏找到這裡。如今我已經叫他死心離開，大汗一代英雄，何必與他計較，且任他去吧。”
赫卓性情傲慢，本來也不把這等小人物放在眼裡，聞言只是定定地看了凌霜一眼，忽而笑道道：“美人既然如此說了，本汗就放他一馬。”
凌霜暗暗鬆了口氣，又有些擔心慕容殘紅信了她之前的話，雖然她給了暗示，但那人有時候有點死腦筋，又在跟她鬧彆扭，不知道能不能想到這一層。
“大汗果然大丈夫，氣量非同尋常。”凌霜嫣然巧笑。
赫卓聞言大悅，笑道：“哈哈！這是哪裡來的美人，一張小嘴竟這麼甜！”
“無雙嘴笨，不過是說幾句心裡話罷了。這赫卓來得突然，凌霜沒來得及作準備，眼下不欲與他多糾纏，微微一屈膝，道，“大汗，那無雙先行告退了，孟蘭姑姑還等着我呢。”
“誒？”赫卓側身擋住了凌霜的去路，眉梢一挑，看向某處，“美人是不是忘了還有什麼沒交代？本汗手下大將怎會這般倒在地上？”
凌霜順着赫卓目光看過去，只見先前那大漢姿勢極其不雅地躺倒在地，衣服上還有幾個清晰的腳印。
“他……”凌霜咬脣，眉間現出糾結之色，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最後還是一跺腳，爽性說了出來，“哼！他就是個色胚！”
“我本是奉孟蘭姑姑之命來給大汗送衣服，見他一臉威嚴地坐在大汗的座椅上，還以爲他便是大汗，可沒想到他竟……還說什麼、什麼大汗的人就是他的人……”
凌霜一臉委屈地給那傢伙加了個罪名，順便拍了赫卓的馬屁：“直到見到大汗，我才發現自己真是瞎了眼，就這等尊容又怎敵大汗之萬一？”
這馬屁顯然拍得恰到好處，赫卓聽得心花怒放，卻也沒忽略她先前的話，笑了幾聲後突然一皺眉，看向凌霜：“你說……他坐在本汗的寶座上？”
“可不是嘛，不然無雙也不會把他錯認成……”像是說到這裡才反應過來，凌霜猛然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指着地上人事不知的大漢，“他、他這是存了……”
謀逆之心。凌霜沒有把這幾個字說出來，但誰心裡都明白。
可汗什麼脾氣大家也都有數，周圍幾個士兵只能同情地望着地上沒機會辯解的某頭領，在心裡爲他默哀。
果不其然。
“來人，拖下去！”赫卓看都不再看那大漢一眼，手一揮，淡淡道，“斬了。”